第二百五十章 好個找錯人
既然是敵人,張舜當然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更何況,駕馭鬼王的巨大消耗,沒有給他更多時間猶豫。
鬼王得到命令,強行將嚴遺野的靈魂往外拔出。
一條略顯虛幻的影子,從嚴遺野頭頂上浮現。
影子和嚴遺野一毛一樣的腦袋,被抓在鬼王的另一隻手裏。
或許是因為痛苦,影子和嚴遺野一樣,都扭曲了臉。
嚴遺野還在試圖掙紮,可顯得是那麽無力。
張舜卻好整以暇地勾著嘴角,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
同時,他也在等待嚴遺野變成屍體的那一刻。
但他還是大意了。
慢慢平靜的江岸,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
風從四麵八方而來,全都匯聚在嚴遺野身周。
空氣也好,空間也罷,都突然壓縮。
一股濃鬱的危機感,猛然從張舜心頭湧起。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聽到轟的一聲,霎時血肉翻飛。
嚴遺野的身體竟然爆開了。
劇烈的爆炸,將張舜從地麵震飛,連鬼王偌大的軀幹,也散了大半。
怨念和魂力被蕩開,反而在瞬間就將張舜包裹。
唔的一聲悶哼,張舜在空中拉出了一條光滑的弧線,砰咚落地。
在對鬼王失去控製之前,他匆匆將其招回攝魂幡內。
但同樣被震飛的攝魂幡,正好砸在他身上。
狼狽落地,但也因為攝魂幡的保護,張舜好歹沒受到什麽重傷。
即便如此,那件縷織之上鐫刻的護持陣紋,還是被動激活。
張舜也被爆炸給震得氣血翻湧。
再回頭看去,剛才所站之地,已變成一個深坑。
直徑就足有三十來米,深卻足丈。
在湧動的塵沙之間,還有一個金光閃閃的小人漂浮。
那正是嚴遺野的元嬰,半透明的軀體內,還夾雜著一條條清晰的血絡。
至少比張舜的元嬰內的,要密集得多。
在張舜看過去的那一刻,那隻元嬰迅速轉過了身,匆匆逃走。
但張舜又哪兒會讓它得逞?
一巴掌摁在地麵,張舜借力躍身而起。
兩三步之後,便攆上了那隻逃走的元嬰。
舉手虛握,一隻虛幻的掌影在空中凝結,直接將元嬰給抓了下來。
吱吱,元嬰就像一個嬰兒一樣,在他手裏扭動著。
“為了保命,你倒夠果斷,可惜低估了小爺!”
一件仙器,一件縷織,將嚴遺野自爆帶來的傷害擋下大半。
他不過就隻是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內傷而已。
要對付這隻元嬰,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遺憾的是,此時隻剩一隻元嬰的嚴遺野,已經沒有了還嘴的餘力。
至於之前的囂張跋扈,從這隻可憐兮兮的元嬰上,更再也看不到分毫。
融合元神後的元嬰,可以保留修士原本的部分意識。
隻要能奪舍重生,也算是還留下一命。
可就算奪舍成功,修為也不能同日而語。
尤其是缺失的靈魂,需要大量的資源和時間來進行恢複。
即便未來能重返巔峰,記憶也好,人格也罷,也不一定就能回到本來的狀態。
換句話說,再想從這隻元嬰獲取問題的答案,基本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張舜也就沒再留下元嬰的必要。
手中用力,那隻元嬰立馬就像隻衝了氣的氣球開始變形。
就連原本的形態,也幾乎維持不住,吱吱聲也變得更低沉和痛苦了。
眼看元嬰就要被捏爆,突然一聲大喝傳到:“住手!”
緊跟在這個聲音之後的,是一個踏浪而來的人。
循聲回頭,張舜立刻就愣了愣。
“公羊前輩,您怎麽……”
“小友客氣了,如今我可當不得‘前輩’兩個字!”
公羊桀飄然靠岸,含笑說道。
修煉界以實力為尊,張舜已修成分神,再以晚輩自稱,就有些不合適了。
緊緊擰著眉頭,他深深地看在公羊桀臉上。
若沒記錯的話,淝西兩大散修,都未曾突破分神才對。
可剛才公羊桀在水上的閑庭信步,卻顯然不是元嬰境能有的悠閑。
尤其是此時從公羊桀身上溢出的氣息,和上次見麵的時候,簡直天壤之別。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分神高手!
而且還不是剛突破那種,論氣息,比之前的嚴遺野都要凝實厚重得多。
那感覺,至少也該是分神中期以上。
這麽短的時間,除非能和他一樣撞上大運,不然就隻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公羊桀被外界所熟知的修為,根本就是假的!
但要擒下一個分神高手談何容易?
想到這兒,張舜對百寶商會的實力,產什麽強烈的懷疑和忌憚。
公羊桀並不知道他心頭所想,眯著眼睛掃在他手上。
“小友可否賣我一個麵子,將他交與我處置?”
“老哥開口,按理說小弟自當遵從,但……”張舜十分猶豫。
雖然現在嚴遺野隻剩下一隻元嬰,但誰知道在其背後還有多少高手?
張舜素來都是個謹慎的人,從來不喜歡給自己留下什麽隱患。
這一次,公羊桀輕易就看穿了他的顧忌,嚴肅開口,語氣更充滿了自信。
“小友放心,我可以保證,他與他背後之人,以後絕不會再尋你半點麻煩!”
張舜眼神微閃,深深地看在他滿是自信的臉上,低聲道:“他到底是什麽人?”
“這個……”公羊桀猶豫了。
半晌,他才繼續道:“在那之前,小友可否和我說句實話?”
吸了口氣,公羊桀組織了一下措辭,才問道:“玉小樓可是小友?”
“什麽玉小樓,小弟聽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張舜心頭一突,迅速避開了公羊桀的目光,裝出一副狐疑狀。
但在這個問題之後,他也猜到了嚴遺野的來頭。
他隻是還不完全確定,這貨是崇家派來的,還是無涯門的人罷了!
更完全想不透的則是,被留在腰帶上的魂念烙印,又是什麽時候被什麽人種下的!
“既然如此,那小友就更不需要擔心了,我想,他隻不過是找錯了人!”
“找錯了人?”張舜心裏愈加篤定,但同時怒火也沒能掩住。
看向對岸那還挺著的屍體,他冷冷道:“好個找錯了人!那他們的命又該怎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