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唇槍舌劍
“冉塢主明鑒,就是這小子!”
絡腮胡男人指著張舜,用力地點了點頭。
被叫做冉塢主的老頭,這才裝模作樣地把張舜掃了一圈。
“小小年紀,怎麽就不學好呢!”
搖頭晃腦,還一副頗為遺憾的模樣。
張舜卻懶得廢話,甩手就要把剛打開的房門給掩上。
但那老頭也伸出了手,一把抵住了門板。
頓時,張舜就感覺到一股厚重的壓力,透過門板傳來。
旋轉的門板也立刻就停了下來。
兩人一人摁著一邊,誰也沒有事先鬆手。
“你這是幹什麽?”張舜冷眼蹙眉。
“既然這位小老弟找上我,那這事兒,我就不能視而不見!”
“所以呢?”
“看你年少,就當一時犯了糊塗。把丫頭交出來,我可以做主,不與你為難!”
冉塢主一副大度口吻,似乎開了天大恩似的。
張舜就隻當他在放屁,伸手在鼻端扇了扇。
“哪兒來的屎殼郎?這船咋回事兒,怎麽讓害蟲到處跑!”
人家每天早上都搞衛生的好吧,這話顯然就是在罵姓冉的。
冉塢主也是人精,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老夫好聲相勸,你這後生竟口吐穢言!”
自恃身份,哪怕動怒,他也還算克製,但眼底的惱恨卻沒能藏住。
“搞了半天,你原來不聾啊。”
張舜撇嘴冷笑,掃眼看向門外那群探頭探腦的家夥。
“想替人出頭,也先把事情打聽清楚再來!”
張舜鄙夷地掃在冉塢主臉上,言落又看向了那絡腮胡男人。
哼然冷道:“他雖然不聾,不過你,好像耳朵不怎麽好使!”
說話間,他還把目光掃向那男人僅有的那條完好的腿上。
絡腮胡男人下意識地往後閃了閃,但想到有靠山在,立馬又把腰板子一挺。
冉塢主臉色卻黑了。
當著自己的麵,這小子還敢威脅“自己人”,這讓他的老臉有點掛不住。
不過,這種道貌岸然的家夥,素來喜歡裝腔作勢。
所以,他並沒有發作,而是一本正經地開始替絡腮胡男人解釋。
“誰說了,不是親生的,就不能是女兒了?”
“這世上,不知多少人無法生育,依舊有養子養女送終!”
“更何況,我輩修士,寄情修煉者無數,終生未取的更多不勝數!”
“那照你的意思,他們就不能收個義女、義子了?”
薑畢竟還是老的辣,就這口條,顯然比絡腮胡男人強了太多。
即便張舜,也差點沒忍住,為了這家夥的死不要臉,而點個讚。
絡腮胡男人更是連連點頭道:“對對對,誰還不能收個義女了!”
這話出口,張舜沒有發作,霍馨卻忍不住了,袖管一撩,直衝了上來。
好在,是秦筱筱攔得快,才沒讓她上前動手。
“總之,你搶了人家閨女,那就是不對!別說是在這船上,就是在這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錯的,那就是錯的!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給你這個機會!”
冉塢主下巴一揚,再次恢複了那副氣定神閑。
“可惜,已經晚了!”張舜並不領情。
“你什麽意思?”絡腮胡男當即怒道。
“你是不是忘了?”張舜甩手一展,之前這男人簽的那份賣身契顯現。
“那,那是你逼我寫的!”絡腮胡男人急道。
“是嗎?”張舜笑了,“至少我這還有白紙黑字,你有什麽?”
“我……”絡腮胡男人語塞,求助似的看向了冉塢主。
“賣身契,他賣了自己,得到了什麽?既然是交易,總得有個交換!”
冉塢主也不含糊,仗著自以為出眾的口才替絡腮胡男人分辨。
“一條命,難道還不夠嗎?”張舜嘴角一撇,淡淡道。
冉塢主似乎也沒想到張舜會給出這個答案;更沒想到,張舜會如此狂妄!
張舜卻笑了,嘲弄地看在姓冉的老頭子臉上、
“別這麽看著我。說到底,咱們不過是一類人!”
張舜指了指丫頭,又指了指自己,順便幫冉塢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捋了一遍。
姓冉的打的是替天行道的幌子,來找他這個人口搶劫犯主持正義。
而張舜也一樣,隻不過是路見不平,替丫丫出頭而已。
至於後麵的事兒,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絡腮胡男人用丫丫的自由,換了自己的一條命!
至於冉塢主又會怎麽做,張舜就不清楚了。
冉塢主被張舜這麽直白,卻滿是戲謔的語氣徹底激怒,突然拍起了巴掌。
“說得好!既然你說我和你是一類人,那我就用你的方式,來討這個公道了!”
一句話落,他的眼神也再沒做掩飾,凜冽殺機奔湧而出。
見狀,一群看戲的立刻就興奮了。
“正戲終於開始了,都打起精神,這種級別的戰鬥可不多見!”
“那小子能是對手嗎?對方可是聲明遠播的墨嶼塢塢主!”
“那誰知道?不過看他之前出手,應該有兩下子!”
“兩下子可不夠,希望別輸得太快,太難看吧!”
一群人唧唧咋咋,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生怕錯過什麽精彩鏡頭。
不過,秦筱筱和霍馨卻緊張起來,或許別人不清楚,但秦筱筱是知道墨嶼塢的。
“這家夥,也真夠擰的,就不知道什麽叫委婉嗎?”
一邊埋怨,心裏卻在一邊擔心,一雙粉拳,更捏得死緊。
對比起來,張舜就平靜多了,甚至連臉色都沒變一下的。
“你這是要和我動手?”
“那不正是你擅長的嗎?”冉塢主嘲道。
“說得也是。隻可惜,某些人的一世英名,隻怕要砸在這裏了!”
張舜歎了口氣,隨後身軀一振,頓時一陣陰風驟起。
甫一出現,就讓外麵那群看戲的打了個冷顫。
但這還沒完,伴隨著瑟瑟陰風,一道道鬼哭一樣的聲音,悠然在空間彌漫。
如影隨形,又仿佛跗骨之蛆,不斷充斥著眾人的耳朵。
而空氣也在刹那變得冰冷,甚至連隱隱的天光,也消失了,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陰翳。
嘶啞的吟唱聲,讓所有人都渾身發麻,腦海更仿佛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噬一樣。
甚至連手腳都開始變得僵硬,意識也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