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到底是誰
是的,蘇元昊絕談不上是個好男人。
但在蘇婉心裏,他至少稱得上是一位好父親!
所以,她才會拒絕和厲秋原走,哪怕委屈,也都始終留在蘇家。
而現在,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兩個人,都已經沒了。
對蘇家,她再也沒有了任何顧忌,有的隻有無邊無際的仇恨。
這個仇,一定會報,她發誓!
聽到她那堅決的語氣,張舜輕柔地替她抹掉眼角的淚滴。
“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幫你!”
張舜語氣並不多重,但卻和蘇婉的一樣堅定,不容置疑。
話題到了這裏,終於宣告結束。
但被再次翻出的傷痛,並不那麽容易撫平。
分別的路口,卻已經到了。
看著她還通紅的眼眶,和沒幹的淚痕,張舜放棄了下車的打算。
又陪著她走出一段,待她的情緒完全穩定下來,才在另一個路口下車。
這一次,他沒再管什麽害臊不害臊,捧著蘇婉的臉頰,深深地烙下了一個吻。
即便厲秋原在一邊使勁兒咳嗽,他也隻做未聞。
許久唇分,他被厲秋原蠻橫地拉到了一邊,好一頓橫眉冷眼。
“你這個臭小子!”
“如果羨慕,你也去找個老婆,不就得了!”
“我……”厲秋原被懟得臉色漆黑,吹胡子瞪眼。
不過蘇婉還看著,他也沒把張舜如何,隻取出一張麵具扔出。
“這啥?”張舜伸手抓過,略帶狐疑。
“你該不會打算頂著這張臉,就往金陽門闖吧!”
厲秋原白眼一翻,好歹是將這隻麵具給介紹了一下。
它是一件靈器,品階還不低,足到玄階中級。
麵具中還被布置了一座幻陣,可自由改換佩戴者的容貌。
隻要不是直麵遭遇分神,基本很難被看穿。
得知是這麽個好東西,張舜趕緊將其收進了乾坤戒。
那模樣,就生怕厲秋原再要回去似的。
“趕緊滾,省得看著心煩!”
不耐煩地一揮手,厲秋原翻身跳回馬車。
根本就沒給張舜再嗶嗶半句的機會,甩鞭狂奔。
沒一會兒,獸車就消失在飛揚的塵沙盡頭。
看著那飄揚的塵土,張舜卻莫名感覺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在原地杵了半晌,他才甩甩腦袋,調頭西去。
途中,他趁機把麵具煉化,套在臉上,扮成了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
沒有代步工具,他走得自然算不上快。
轉回大路,湊巧遇到一支商隊,花了點小錢,他混了趟順風車。
左右無事兒,趁機和商隊的人,了解了一下外界的形勢。
不出所料,現在各大勢力的人都在到處找他。
不過,對於自己莫名其妙就混了個第一人的名頭,他還有些不適。
可沒等他懵上多久,商隊頭子後邊的話,又讓他迅速變了臉色。
“等會兒,你剛才說萬道宗怎麽了?”
“不是萬道宗,是萬道宗餘孽!”商隊頭子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畢竟,萬道宗已經被滅了,淝西十二宗,也已變成了十一宗!
再提起萬道宗,大部分人都已全然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敬畏。
但聽到這話,張舜的腦門子直接就黑了,是強忍著才沒有發作。
商隊頭子並沒有注意到,打開了話匣子,自顧自繼續。
“要說啊,以前可沒看出來,萬道宗居然養的是這麽一群雞鳴狗盜的貨色!”
張舜嘴皮子一抽,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他們怎麽了?”
“真不知道,得是多大的膽子,才敢跑去百寶商會的地方搶東西!”
“你說,萬道宗有人在百寶商會搶東西?”
張舜心頭一突,瞬間就升起了一抹濃烈的不祥預感。
“這事兒鬧得多大了,你竟不知道?”商隊頭子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不過,這貨倒也沒有隱瞞,把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
差不多一周之前,就在梓桐城,一家隸屬百寶商會的商鋪被人打劫。
據悉,搶劫者係原萬道宗弟子,因和商鋪在價格方麵沒有談攏,而起了歹心。
結果造成了鋪內好幾位店員受傷,門店半毀,影響極其惡劣。
消息傳開,很開驚動了城中的百寶商會分號,分號方麵直接出麵拿人。
經過連續審問後,百寶商會已做出決定,要對這個搶劫犯公開處決,以儆效尤。
時間就定在本月十五,算起來,好像也沒幾天了。
不出意外的,商隊正好能趕上這個熱鬧。
張舜聽得眉頭緊蹙,繼續問道:“知道被處決的人,叫什麽名字嗎?”
“這個……”商隊頭子搖頭,“反正馬上就是個死人了,叫啥有那麽重要嗎?”
那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看得張舜恨不得立馬給他一個大耳巴子。
但那家夥卻半點沒有自覺,還在那裏逼逼叨叨:“說起來,還真挺讓人唏噓,曾幾何時,頂著萬道宗的名頭,也能混個風光無限,可現在居然淪落到去做賊,嘖嘖……”
張舜已懶得再繼續聽下去,兀自躺下,閉上了眼睛。
腦子卻沒有閑著,不斷地琢磨著這事兒。
七日前就已經被拿,要到十五才進行處決,中間隔了將近半個月時間。
但聽起來,事情的來龍去卻脈清晰明了。
既如此,為什麽還要等這麽久?
這個世界,什麽時候處理這類搶劫犯,都如此磨嘰了?
不是從來都是逮著人,就地處決的嗎?
“這事兒有點古怪!”越想,張舜越覺得此事兒不單純。
因此,在他心裏也迅速漫上了一層警惕。
但該走的路,還是一如既往地在往前走著。
嗒嗒,獸蹄聲依舊,距離梓潼城也越來越近了。
五日之後,他終於在天際線上看到了一座城市的輪廓。
整座城市上空,都蒙著一層濃鬱陰沉的雲,壓得低低的。
他不斷回想萬道宗的那些熟悉的麵孔,卻渾然沒法對號入座。
等靠近城門,再看到城門內搭建的那座嶄新的邢台,他的心更狠狠揪了起來。
但城內眾人並沒受到天氣的影響,該叫賣的叫賣,該嘻鬧的嘻鬧。
隻有他,一顆心被攥得死緊,全然提不起半點輕鬆的意思。
還在一遍遍地詢問自己:“被抓的真是萬道宗的人嗎?如果是,又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