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卷四:心之魔胎)林蓉的悲慘經曆
“請問,孫伯堅是住在這兒嗎?”
黃猛看著開門的婦人臉上帶笑,輕聲問道。
“你們找他做什麽?”婦人一臉的警惕。
婦人大概四十來歲,腰上拴著一條圍裙,黃猛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婦人應該是在做菜。
“我們是警察,找他了解一些情況。”
看清黃猛遞過來的證件,婦人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她問道:“我爸他是不是惹什麽事了?”不由得婦人不這麽想,刑警都找上門來了,總不是來走親訪友的吧?
聽婦人這麽一問,黃猛自然也猜到了,這婦人應該是孫伯堅的女兒又或者兒媳。
“你和孫伯堅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爸。”婦人回答道。
來之前黃猛是做過功課的,孫伯堅有一兒一女,不過兒子女兒都沒有跟他住一塊。
“你是他女兒?”黃猛問道。
婦人點點頭:“是的,你們先進屋吧。”
她把黃猛和陳延躍給讓進了屋裏,這是很老舊的房子,屋裏的陳設也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樣子,包括那些家具和電器也都充滿了年代感。
很古老的彈簧沙發,在那個時候很流行的。
“你爸沒在家?”屋裏就隻有婦人一個人,她把黃猛他們請進屋之後又鑽進了廚房。
聽陳延躍問話,她從廚房裏探出頭來:“我爸去巷子口的那間小賣部打酒去了,他喜歡喝散裝的包穀燒。”
說罷隻見婦人把飯菜給擺到了桌上,黃猛看了一下表,已經是下午一點半鍾了,他沒有想到孫伯堅家到現在才開始吃飯。
他們是有意錯過飯點來的,可還是遇到了這樣的尷尬場麵。
“怎麽現在才吃啊?”
“哦,我上午有課,下了課才過來給我爸弄吃的,每個周末都是這樣的,習慣了。平時我住得遠,家裏也有很多的事,隻有周末才能夠抽空來陪他,給他做頓飯什麽的。”婦人在圍裙上擦著手,然後又道:“你們應該還沒有吃過飯吧,要不一起吃點?”
黃猛和陳延躍當然知道人家隻是客氣的帶一嘴,並不是真心要請他們一起吃飯,而且他們也不可能吃,無論是從禮節還是從他們的工作紀律他們都不可能吃這頓飯的。
所以黃猛婉言拒絕了,婦人當然也就不再勉強,原本就是客氣一下,意思一下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頭推門進來,當他看到屋裏多了兩個陌生人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家裏來客人了?”老頭有些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女兒,他可是沒聽女兒說過會有客人來。
女兒卻說道:“他們是來找你的。”
老頭放下了手頭的酒壺,用很疑惑的眼神看向黃猛和陳延躍。
黃猛再一次自我介紹:“老人家好,我們是市局刑警大隊的,我叫黃猛,這位是我的同事陳延躍。”
“警察?”孫伯堅有些懵,他不知道怎麽警察就找上自己了。
他女兒也緊緊地盯著他,因為一直到現在黃猛都沒有告訴她他們找孫伯堅到底有什麽事情。
黃猛點點頭,接著說道:“我們來呢是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
孫伯堅坐了下來,把手上的酒壺遞給了女兒:“什麽事啊?”
“林蓉你認識嗎?”黃猛問道。
孫伯堅的神情有些古怪,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似乎感覺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認識,我們算是老同事了。”黃猛發現孫伯堅說這話的時候女兒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孫伯堅苦笑了一下,黃猛繼續問道:“你和她的關係怎麽樣,好或是不好?”
孫伯堅還沒開口,他女兒就在一旁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好,當然好,好著呢,當初要不是他們的關係那麽要好,我媽也不會提出離婚了。”
孫伯堅咬著嘴唇:“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了,你媽和我離婚你以為真就是為了林蓉的事情嗎?很多情況你們不了解的,和你們說了也是白說。”
“不然呢?”他女兒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有成見。
孫伯堅衝著黃猛說道:“警官,別管她,咱們說咱們的。”
孫伯堅對自己的這個女兒看來也是沒有辦法。
黃猛說道:“最近你和她有沒有往來?”
孫伯堅點點頭:“最近見過幾次。”
黃猛又問道:“那麽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什麽時候?”
“昨天晚上。”孫伯堅回答的時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女兒,可他女兒卻是把頭扭向了一邊。
陳延躍見黃猛還打算再問下去,他拉住了黃猛:“猛子,先讓人家吃飯吧,俗話說,皇帝還不差餓兵呢,而且桌上的飯菜一會就要涼了。”
聽陳延躍這麽一說黃猛才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們先吃飯,吃了咱們再聊。”
陳延躍扯著黃猛,說是陪他一塊去買包煙,於是兩人出了屋子,但他們並沒有走遠,就在屋外不遠的地方,陳延躍掏出香煙來遞給黃猛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
陳延躍之所以要把黃猛拉出來自然是想讓人家兩父女好好吃飯,他們若是在屋裏杵著,估計這父女倆連飯都吃不下去。
“看來這個孫伯堅和林蓉之間有故事啊!”陳延躍笑道。
黃猛吐出一個煙圈:“就算孫伯堅能夠證明昨晚他們見過,但他們見麵的時間並不長,在見麵之前也就是林蓉說在等他的那段時間裏,林蓉是沒有時間證人的,她不能證明自己一直都在這兒等著。”
“所以你還是懷疑林蓉?”陳延躍皺眉問。
黃猛點了點頭:“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林蓉有作案的動機,你沒發現,直到現在談到魏芳失去的那個孩子時她的心裏都仍舊有著恨意。她一心想要抱大胖小子,而且她也提起過,老李家一脈單傳,我感覺得出來,她有著很強的重男輕女的思想觀念。孫子沒有了,她的氣總得找地方發泄吧?”
“可她已經去醫院鬧過了啊,而且手段可是無不用其極,還訛了人家醫院十萬元呢,還有那小護士也受到了懲罰,她總不至於不依不饒的吧?”
“不一定,人性就是這樣,善與惡往往就在一念之間,想得通,那麽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可要是想不通的話,天知道她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這樣的案例我們看得還少嗎?往往很多刑事案就是因為一口氣不順,然後釀成的大禍。”
“再者,林蓉除了年紀偏大一些,其他方麵都與汪璐做出的那個側寫十分的吻合。”黃猛提到了汪璐的那個側寫,陳延躍自然也是知道汪璐側寫的內容,細細想來還真與林蓉有七分相似。
黃猛繼續說道:“我忘不了視頻裏她的那個眼神,那種想要殺人的眼神,老實說,就連我看到那種眼神都有些不寒而栗。”
陳延躍的腦子裏也浮現出了視頻裏林蓉那充滿憤怒的樣子。
陳延躍歎了口氣:“可就算真是林蓉殺了陳玉蓮之前的幾個案子又怎麽解釋?你也調查過,林蓉和之前的幾個受害者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
黃猛被陳延躍給問住了。
是的,林蓉和之前幾個受害者根本就不認識,他們的生活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的交集。
“先看看吧,不過我覺得暫時還是不要輕易下任何結論的好。”陳延躍緩緩道。
黃猛點了點頭。
很快,屋裏孫伯堅和女兒便吃好了飯,黃猛和陳延躍在外麵也聽到了父女倆一邊吃飯一邊說話,他們的對話似乎也是圍繞著林蓉展開的,孫伯堅的女兒好像很反感林蓉,甚至對於父親和林蓉接觸她也是不讚成的。
不過當孫伯堅再次把黃猛他們請進屋之後,父女倆就沒有再爭執這些問題。
“我和林蓉認識大概有三十五年了吧,那個時候我也就三十歲,是鹽業公司的主辦會計。”那個時候並沒有什麽財務經理一說,單位最多就是有個會計室,負責會計室工作的就是主辦會計,而林蓉曾經是鹽業公司的會計,那麽就在孫伯堅的手底下工作。
“林蓉很有悟性,工作上的事情隻要和她說一遍她就會了,再說了,會計的工作沒那麽多技術含量,懂業務按章辦事就行。畢竟那個時候還不像現在,那時候都是國資,該上多少稅就上多少稅,現在私營企業多了,各樣的稅收優惠政策也多了,而且還有些企業搞什麽合理避稅,工作難度就比我們那時要大了許多。”
黃猛點點頭表示讚同,孫伯堅拿起了桌子上的藍黃,掏出來並沒有散給黃猛和陳延躍,許是因為覺得自己的煙太廉價的緣故,自顧點上一支:“當時我就對她的印象挺好的,踏實肯學,不懂就問,最重要的是她為人處事也挺好,單位裏的人都喜歡她。”
陳延躍瞪大了眼睛:“你確定你說的這個為人處事都挺好的人是林蓉嗎?”
孫伯堅愣了一下,看向陳延躍,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我是說當時,那個時候她確實待人接物都很不錯,為人也和善,隻是後來她的家裏出了點事兒,所以她的性情才會變得有些古怪。”
黃猛問道:“什麽事?”
“她的丈夫被人殺死了。”
黃猛愣了一下:“李天陽的父親?”
孫伯堅搖搖頭:“她和李天陽的父親是二婚,之前她結過一次婚,結婚不到兩年她丈夫就出事了。”
“哦?”這一點黃猛還真是沒有查過,陳延躍輕咳一聲,對黃猛小聲說道:“看來你功課做得不夠紮實啊。”
“他丈夫是怎麽死的你們知道嗎?”孫伯堅像在賣關子,不過也不等二人回答他又自顧說道:“也是他的點背,那晚他從小河邊過,正好碰到兩個喝醉了酒的小流氓,那兩小流氓就打了個賭,一個說一會過來的那個人,你要是敢拿刀捅他我就給你一百塊錢,誰知道過來的人正好就是林蓉的丈夫,他什麽都沒弄明白就被人捅了一刀,那一刀捅得很深,還沒等送到醫院就沒氣了。雖然後來那兩個小流氓也受到了法律的製裁,可是人都沒了,製裁又有什麽用呢?林蓉和她丈夫的感情很好,丈夫死了之後她整個人就變了,沉默寡言的,整天家就像是失魂落魄一般,終於有一天,在人們沒注意的時候她跳樓自殺了。也是她的運氣好,在下墜的過程中被底下一個小賣部的棚子給彈了一下,才留了她一條命,隻是一條腿就這麽瘸了。”
黃猛和陳延躍都瞪大了眼睛,他們沒想到林蓉的身上還有著這樣一段故事。
“人是救回來了,可心卻死了。我們一個科室的,所以在後來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我都盡可能多關心她幫助她,隻是她很要強,她說她不希望別人憐憫她,而且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會再犯這樣的傻,讓我們別擔心。”
這個時候他女兒插話道:“也就是因為這樣,我爸和我媽還經常為這事兒吵架,我媽覺得我爸已經被林蓉把魂兒給勾去了,一氣之下她和我爸離婚了。”
孫伯堅卻瞪了女兒一眼:“我都說了,你媽和我離婚不全是因為她,小孩子家家的,我的事情你別摻和。”孫伯堅是有些生氣了,不過他這個小孩子家家的卻讓黃猛和陳延躍有些哭笑不得,他女兒怎麽也有四十歲了吧?
他女兒果然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歎了口氣:“行了,事情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我也不是怪你,我知道,你對林蓉還有想法,如果你真覺得你們真的適合我也不攔著,老弟那兒我可以去幫你說說,他應該也是通情達理的人。”
孫伯堅的老臉微紅:“胡說什麽呢?”
他女兒卻是輕笑一聲:“我可是你的女兒,你的心理想什麽我會不知道嗎?得了,最近你們可是經常見麵的。”
孫伯堅揚起了手,女兒躲到了一邊。
黃猛輕咳一聲,孫伯堅這才想到家裏還有外人呢,尷尬地衝黃猛和陳延躍笑道:“讓你們見笑了,咱們說到哪兒了?”
黃猛說道:“昨晚她是什麽時候來找你的?”
“她說她是八點半左右到這兒的,不過昨晚我去了老二家,大概九點我接到她的電話就打了個出租車回來了,我回到家的時候應該是九點四十吧,然後她在我這兒坐了關不多一個多小時,走的時候快十一點了。”
“你記得那麽清楚?”
“因為接了她的電話嘛,然後就趕回來,所以在時間上確實就要留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