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卷四:心之魔胎)馬馬虎虎的小護士
是夜,小莊待湯老七幾個都熟睡了,這才從二樓的陽台一躍而下,然後翻過圍牆,消失在夜幕之中,此刻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鍾。
在距離別墅不遠的一個鬆竹林裏,黃承浩已經等在了那兒。
“你就不怕被他們發現了?”黃承浩看著小莊,然後遞給他一支煙。
小莊接過煙來點上:“就他們?現在睡得像死豬一樣。”
“做了手腳?”
小莊點了點頭:“嗯。”
“說吧,這麽著急把我給約出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黃承浩看了一眼小莊,打心底他還是很喜歡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學弟的,這家夥在學校的時候就很優秀,因為是孤兒,所以性格上可能有些沉默寡言,但做事卻十分的精明幹練。
“我必須要抓住柳白,隻有這樣我才能夠真正走進段長紅的視線。”小莊也不廢話,直接就把自己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黃承浩眯起了眼睛:“怎麽想的就怎麽幹吧!”
“可是警方似乎對柳白保護得很嚴密,我的意思是……”小莊的話還沒說完黃承浩便擺了擺手:“你是想讓我和警方那邊協調一下吧?不行,一旦警方有哪怕一點的放水嫌疑段長紅都會警覺,那個時候說不定連你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我需要的是萬無一失,知道嗎?”
“可是我怕萬一不小心傷著了他們。”小莊抿了抿嘴。
黃承浩歎了口氣:“那也沒有辦法,不過我相信你有分寸,下手有些輕重,知道嗎?”
小莊低下頭,沉默不語。
黃承浩拍了拍小莊的肩膀:“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對自己人下不去手?”
小莊點點頭。
黃承浩卻是一臉的嚴肅:“小莊,你不能有這樣的想法,我希望如果有一天當你麵對的那個人是我時,該出手你也必須出手,哪怕是開槍殺了我。”
小莊的眼睛瞪得很大,黃承浩說道:“記住我們的使命與擔當,假如換做我,我也一樣。”
小莊苦笑,他還是有些過不了心裏的這道坎,對待那些危害國家的犯罪分子他可以冷酷無情,但對待自己的戰友,他還真是下不去手。
黃承浩說道:“行了,別再糾結了,趕緊回去,別讓他們生疑,現在你最重要的就是要取得段長紅的信任,接近段長紅。她這個人疑心病很重,哪怕就像之前的聶小刀一樣也不一定能夠完全取得她的信任,對於她的事情聶小刀知道的也不多,你一定要讓她對你絕對的相信,隻有這樣你才有可能獲得他們真正的秘密。”
頓了頓,黃承浩又說道:“當然,你也會有危險,一個人孤身入狼群,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導致殺身之禍,所以務必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假如真有什麽變故,放棄任務,先撤出來再說,明白嗎?”
小莊點點頭,但他的目光卻有著一種堅毅,黃承浩能夠感覺得出他現在在想什麽,又被說了一句:“記住,保護好自己。”
說完,黃承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看著黃承浩離開的身影,小莊輕輕歎了口氣,也消失在了原地。
清晨,黃猛走進了傅洪的辦公室。
“傅隊,那輛麵包車上的人基本上都查清楚了,除了那個馬老六之外還有三個人,一個是湯老七,另一個是他手下的螃蟹,還有那個開車的他們都叫他小莊,不過這個小莊的底子卻查不到,聽說好像是才搭上馬老六這條線的,從外地來的。”
傅洪皺眉:“馬老六的那個運輸公司與段長紅有著很深的關聯,現在我們可以肯定,他們的目標就是柳白,猛子,加強對柳白的保護,這樣吧,柳白那邊你親自盯著,千萬不能出任何的紕漏。”
“是。”黃猛下意識地挺了挺胸。
這時,兩輛警車駛出了市局,第一輛車上是肖秋水的羅森。
“死者是市婦幼保健醫院的護士,二十四歲,凶手的作案手段與前幾起案子相同。”
羅森遞給肖秋水一支煙,然後緩緩地說道。
肖秋水眯縫著眼睛:“這已經是第四起了吧?”
羅森苦笑著點了點頭:“沒錯,確實是第四起了。”
肖秋水歎了口氣:“剛才譚局的話你也聽到了,上麵現在對於我們大隊已經有很大的意見了,先是謝常青的案子,外麵都說如果不是陶敏主動投案,警方不知道這個案子要查到猴年馬月,而現在,接連四起謀殺案發生,我們仍舊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羅森想了想道:“其實我們已經很努力了,就拿謝常青案來說吧,陶敏投案自首,換做一些不負責的可能謝常青案就已經了結了,可是沈大卻一直想要抓住柳白,他堅信真正殺害謝常青和葉青竹的人不是陶敏,陶敏隻是一個頂罪的,而且沈大也說了,這個案子並不簡單,似乎還牽扯了其他什麽大案子,所以在偵破上還是很有難度的。至於說我們的案子,確實很奇怪,幾個受害者根本就風馬牛不相及,而且對手似乎也知道一些反偵查的學識,甚至很多時候能夠完美地避開攝像頭,尋找一些沒有監控的區域進行作案。”
肖秋水像是有感而發:“所以外麵怎麽說的,離開監控探頭我們警方就已經喪失了破案的能力,雖然這一點我也不認同,可是事實好像還真是這樣。”
肖秋水的臉上也流露出苦澀:“想當年沒有監控的時候我們也一樣辦案,可現在……”
“可是時代變了,那個時候的老百姓很熱心,發生什麽案子他們都會積極為警方提供線索,他們敢於揭發那些違法犯罪分子,甚至還敢於站出來與違法犯罪的行為作鬥爭,而現在的人心很淡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更怕給自己惹麻煩,給家人帶去危險。還有,以前的犯罪都很直接,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而現在的犯罪分子都學聰明了,別的不說,就電影電視裏的那些破案的片子對他們而言更像是教科書,再說是以前犯罪分子的普遍知識結構都很低,現在卻不一樣,高學曆,高智商。總之,時代不同了,犯罪分子也同樣在與時俱進,不是嗎?”
肖秋水笑了:“聽你這麽一說也還真像這麽一回事。”
很快,車子就到了婦幼保健醫院隔壁的一個老小區,這裏曾是婦幼保健醫院的家屬院,全是五層樓的小高層步梯房,這些房子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建的。
最先出警的是轄區派出所,負責帶隊的是副所長丁洋。
“我們是接到鄰居家的報警,住在隔壁的是一對老夫婦,他們發現從昨晚到今天這家鑰匙一直插在門上麵,所以想去好心提醒一下,誰知道一進去就在客廳看到了死者的屍體。”丁洋和傅洪打了個招呼,然後便開始介紹起了案情。
“死者叫陳玉蓮,林城市婦幼保健醫院的護士,這兒是她租的房子,房東也是婦幼保健醫院的,不過已經退休了,現在住在中天花園。陳玉蓮是黔西人,未婚,有個男朋友叫韓建文,林城一中的體育老師,他們戀愛差不多兩年了,韓建文偶然會在這兒留宿,但因為一中距離這兒很遠,一般他都是住在學校那邊的,隻是周末才會過來。聽說兩人都已經準備結婚了,婚房都買了,正在裝修。”
傅洪看向丁洋:“就這一會功夫你就打聽了這麽多事兒。”
丁洋白了傅洪一眼:“你別忘記了,我老婆也在婦幼保健醫院工作。”
傅洪這才想起來,丁洋的老婆可是婦幼保健醫院的放射技師。
“讓讓!”喻曉琳和她的助手提著手提箱從傅洪和丁洋的麵前經過,她並沒有和二人打招呼。
丁洋看著喻曉琳的背影苦笑了一下:“這麽多年了,她這性格還是沒有變。”
傅洪說道:“當初你要再努把力的話,興許就能夠抱得美人歸了,你小子就是沒那耐性啊!”
丁洋忙岔開了話題:“老傅,你可別再說了,這話要讓我家那口子聽到了準得和我急。”
“說說這個陳玉蓮吧。”
“據我所知陳玉蓮這個人嘛,脾氣不太好。不過這也難怪,做護士盡都是伺候人的活,別看平日裏她們都一臉微笑,可是那心裏不知道藏著多少的委屈,髒活累活都是她們在做,很多時候還得不到病人和家屬的理解,特別是一些病人家屬根本就沒把她們當一回事兒,有什麽不滿都向她們發泄,她們的心裏也苦著呢。”
“最近她有跟人發生過衝突嗎?”黃猛問道。
丁洋點點頭:“就是前幾天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那天工作有些恍惚,出了點小事故,導致一個孕婦流產,為這事情她還被醫院處罰,差點工作都沒有保住。後來還是孕婦本人替她說了話,其實那個小事故也怪不得她,原本那個孕婦說要上廁所,她是執意要陪著去的,因為廁所有些滑,可是孕婦卻拒絕她一起去,她也就沒再堅持了,誰知道孕婦真就摔了,當時就破了水,胎兒也沒有保住。你說,她這是不是無妄之災?”
傅洪和黃猛對視了一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陳玉蓮還真是冤枉。
丁洋又說道:“可是孕婦的家人卻不答應了,特別是她的那個婆婆,盼星星盼月亮的,好容易才盼來一個大胖孫子,結果就這麽沒了,她和陳玉蓮就較上勁了,她明明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可是卻說是陳玉蓮故意的,甚至還懷疑自己的兒媳婦是被陳玉蓮給推了一把才摔的。還要讓陳玉蓮賠錢,不依不饒的。”
黃猛瞪大眼睛:“居然還有這樣的人?”
丁洋歎息道:“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的人無其不有。”
傅洪說道:“孕婦自己都認了,她婆婆這樣做不是很無理取鬧嗎?”
“那可不是?不過院方考慮著不想讓醫患矛盾激化,最後隻得認了,對陳玉蓮進行了處罰,然後又賠了孕婦十萬元。不這樣不行啊,她那婆婆媽太厲害了。別看那老太太腿腳不方便,可是那精神頭卻不能再好了,估計兩人真要幹起架來這小護士根本不是老太太的對手。”
“你是說孕婦的婆婆有殘疾?”
“嗯,腿應該是傷過,走路一瘸一拐的,但絕對不會影響她的速度。”丁洋說這話的時候像在評論一個武林高手。
聽他這麽說,黃猛又問道:“她大約多少年紀?”
“五十歲上下吧!”
傅洪再次翻了個白眼:“五十歲上下你叫人家老太太,我說丁洋,你也三十好幾了吧?”
丁洋尷尬地笑了笑。
傅洪和黃猛進了屋,看到喻曉琳正在檢查著屍體。
“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天晚上八點半到十點之間。”喻曉琳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
走在傅洪後麵的丁洋也說道:“我問過鄰居,昨晚他們發現鑰匙插在門上的時候大概是十點半鍾左右,兩個老人從兒子家回來,是老頭子發現的。他們說陳玉蓮經常會把鑰匙忘記在門上,這事情倒是不隻一次發生了。”
喻曉琳這才看了一眼丁洋,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麽,而是衝傅洪說道:“大致看了一下,和前麵幾個的死因差不多,具體有沒有新的發現要等進一步屍檢的結果。”
黃猛對傅洪說道:“傅隊,要不我們去一趟婦幼保健醫院吧。”
傅洪點點頭,他們決定還是親自跑一趟婦幼保健醫院。
接待他們的是行政副院長康飛。
“唉,小陳這個人怎麽說呢,為人處事是差了一點,但工作上還算不錯的,當然,偶爾也會有些小問題,但是都不是什麽大事。”
康飛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陳玉蓮平時的工作表現怎麽樣?”黃猛可不想他那麽含糊的糊弄過去。
康飛說道:“怎麽說呢,工作態度還算端正吧,就是業務上要差一些,也可能是她性格的原因,做事有些馬虎。”
這一點傅洪和黃猛很是認可,一個不馬虎的人怎麽總會把鑰匙遺忘在門上呢?
“護士可是一個需要細心和耐心的職業,她這樣的性格很容易造成醫療事故的。”傅洪語重心長地說。
康飛點了點頭:“是啊,我們也經常提醒她的,好在她也能夠聽得進去,大錯還真是沒有犯過,隻是有時候給病人打點滴,或者靜脈穿刺的技術要差一些,特別是給幼兒打頭皮針,有時候會紮上兩、三次,為這不少病人家屬都很有意見,還吵過兩回呢。於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一般我們都會讓其他護士上,我們總不能因為這個就讓她回家吧?”
黃猛問道:“前些天聽說她與一個孕婦的婆婆也發生了爭執,而且吵得很厲害?”
康飛苦笑:“這你們都知道啊,不過那事情小陳就太冤枉了,根本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