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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卷三:天音挽歌)安眠藥,領回屍體的要求

  陶敏的自殺肯定是有預謀的。


  陶敏從投案自首以來一直都很配合,警方幾乎是有問必答,而且她還陳述了很多細節,就連傅洪都覺得單從陶敏的筆錄來看都能夠認定她就是殺人凶手,而且通過陶敏的供述,警方也確實找到了殺害謝常青與葉青竹的凶器。


  可就是在陶敏把該坦白的都說得差不多的時候她選擇了自殺,而且還選擇了那樣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


  傅洪說根據喻曉琳的屍檢報告來看,陶敏應該是撞了兩次才把自己給撞死的,而那兩個看管她的女警也說了,聽到第一次撞牆聲她們就衝進了洗手間,正看到陶敏第二次往牆壁上撞去,而且第二次是直接把她自己給撞斷了氣。


  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為了一個男人,一個自己所愛的男人,她真的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柳白的態度沈沉也看到了,陶敏的死肯定會給他帶去很大的打擊,最讓沈沉無奈的是,柳白當然也很清楚陶敏為什麽會這麽做,為的就是能夠保護柳白,假如陶敏沒有死,利用柳白與陶敏的感情或許還能夠讓柳白主動認罪,因為將心比心,陶敏能夠那麽對他,他自然也不可能讓陶敏受這樣的委屈,畢竟他倆的感情在那兒擺著,對於彼此十分相愛的人而言,愛與犧牲都是相互的。


  可是現在陶敏直接就斷了沈沉的這種想法,沈沉覺得很是鬱悶。


  黃猛走進了傅洪的辦公室,見到沈沉,他低聲叫了一聲:“沈大!”沈沉抬眼看了看他:“怎麽樣?”


  黃猛說道:“在陶敏領我們去現場看過一次之後,我又自己去了兩次,我一直在想,假如陶敏並不是真正的凶手,凶手是柳白的話,那麽即使陶敏再怎麽了解和熟悉案情也一定會有漏洞的,畢竟男人與女人在體質上會存在著某些差別。可是我們都忽略了一點,陶敏平日裏是有去健身房健身的習慣,也就是說,從鍛煉這方麵而言,她的身體素質甚至還要比柳白還要好。所以在現場我們確實沒有太多的發現,於是我便又對柳白那些天的行蹤進行了梳理,也就是謝常青和葉青竹出事的前後幾天。”


  沈沉點點頭,對於黃猛的進步他是看在眼裏的,其實在他看來做一名刑警能夠吃苦反而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要善於思考,肯去動腦子。很多時候一個刑警的思維是不應該受到太多的局限的,就拿他自己來說吧,有時他會站在凶手的角度去設想,如果自己是凶手會怎麽做,而凶手這麽做的目的與意義又是什麽。


  黃猛隻停頓了兩秒就繼續說道:“謝常青出事之前,柳白曾去看過心理醫生,去的是一個私人心理診所,不過這個心理醫生在林城還是很有名的,曾經是省醫的專家,叫徐樺。”


  沈沉眯起了眼睛:“‘一米陽光’心理診所?”


  “你知道的啊?”黃猛顯然有些吃驚,沈沉苦笑:“我之前曾經去上了一個心理學培訓的班,徐樺是我們的老師之一,她從省醫出來以後就自己開了這家心理診所,據說林城很多有名的人都是她的病人。”


  傅洪有些震驚:“啊?還盡都是些名人?”


  “她的收費可不便宜,而且她能夠做到絕對為病人保密。再加上原本在省醫她就有著相當的人脈,而且她還是林城心理學學會的副會長,這些足以奠定她在林城心理學界的影響力。普通人去她那兒也看不起,知道和她聊天是怎麽收費的嗎?”


  沈沉故意說是聊天,其實就是一種心理疏導。


  傅洪搖搖頭。


  傅洪對於這些還真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關注過,他哪裏就知道和醫生聊天都還要收費的道理?他隻知道和律師聊天是要付費的,那叫谘詢費。


  沈沉說道:“一個小時550元。”


  這在林城確實是很高的價格了,傅洪驚得嘴都合不攏了:“那她一天不得掙好幾千塊啊?”


  “可不,我們苦幹一個月還抵不過人家一年,不過你真以為人家就是單純的拉家常啊?人家那是做心理疏導,現在的人生活節奏太快,而且不如意的事情也太多,事業的,情感的,家庭的,總之,很多人都有著這樣那樣的心理問題,別小看這些心理問題,弄不好到最後會釀成大禍。”


  聽沈沉這麽一解釋,傅洪像是想到了什麽:“那啥,是不是就會得鬱悶症啊?”


  黃猛翻了一個大白眼:“我的傅隊,人家那叫抑鬱症。”


  沈沉也跟著笑笑:“抑鬱症隻是心理疾病其中的一種,心理問題還有很多,又比如人格分裂、心理變態等等,總之,心理問題不容忽視。以前大家還都不太重視,可是現在隨著很多病例的出現,人們對於心理問題的重視程度也逐漸提高,特別是一些有一定經濟實力、社會地位的人,他們也都開始在感覺到自己的心理出現問題的時候找心理醫生,哪怕就是舒緩一下情緒,緩解一下心理上的壓力也是好的。當然,他們有這個實力支付這樣的費用。”


  傅洪這才有些明悟,他說道:“不過我沒想到柳白居然也去看心理醫生。”


  黃猛說道:“繼續說柳白吧,之前他大多都是去進行心理疏導,不過謝常青出事前有一次他去找徐醫生並沒有經過預約,而是臨時去的,他說他那段時間的睡眠質量不太好,徐醫生就給他開了一些有助於睡眠的藥,也就是安眠藥,那是處方藥,不過對於心理醫生來說開點安眠藥並不是什麽難事。”


  傅洪說道:“我偶爾也會吃安眠藥。”


  黃猛卻說:“可是在這之前柳白還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情況,那是他第一次開安眠藥,也是唯一的一次,徐醫生說她最初給開的是三天的量,柳白說那段時間工作壓力大,而且可能會出去好幾天的,所以希望能夠多開一些,最後徐醫生給他開了一個星期的。”


  傅洪皺起了眉頭:“你是覺得他開這藥不正常?”


  黃猛抿了抿嘴:“不好說,如果說他是因為殺了人,恐懼或者害怕讓他睡不著而去開安眠藥的話,那麽是不是應該是在謝常青出事之後?可偏偏是出事之前。”


  傅洪說道:“他很可能已經預感到自己殺了人會睡不著覺,所以備著呢?”


  黃猛笑了:“要真是那樣我還真就太佩服他了,在作案預備階段居然能夠連之後能不能睡得著覺都給考慮進去,他的心思得有多細?”


  沈沉卻擺擺手,他已經聽明白了黃猛的意思,黃猛認為安眠藥這件事情應該是柳白的犯罪預備之一,也就是說,這安眠藥很可能也是作案的道具,但是無論是謝常青還是葉青竹,他們的屍檢結果中他們的身體裏都沒有安眠藥的成分。


  沈沉點上了一支煙,他看著黃猛:“你是怎麽看的?”


  黃猛說道:“我在想,這安眠藥會不會是給陶敏準備的,柳白很愛陶敏,那麽他應該不希望陶敏知道他殺人的事情。”


  沈沉覺得黃猛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換做自己是柳白或許也會這麽做,柳白與陶敏的感情很好,平日裏去哪兒幾乎都是一塊的,謝常青與葉青竹出事都是在晚上,記得最初他去找柳白和陶敏了解情況的時候柳白就說過,他們有早睡的習慣,因為陶敏認為早睡早起對身體好,而他們倆也幾乎是沒有什麽夜生活的,晚上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看看電視,又或者聽聽音樂,一般十點以前就上床睡覺了。


  所以柳白如果要去殺人,第一就要過陶敏的這一關,他準備安眠藥應該是給自己爭取作案的時間!

  可就算這個猜測是對的又怎麽樣,不可能去找柳白對質吧?


  不過有一點沈沉還是沒有弄明白,葉青竹那晚負氣離家應該是偶然發生的,可以說是隨機概率,柳白怎麽那麽快就能夠做出反應?他又是怎麽知道葉青竹和汪沌一鬧離婚離家出走的?還有,葉青竹從離開家到出事這當中大約有四小時左右的時間,她這段時間去了哪裏?是去她那個神秘的男朋友家嗎?可她為什麽不在那兒過夜,怎麽就出來了?這些都充滿了疑點。


  沈沉相信李文靜在某些事情上是有所隱瞞的,雖然他也不知道李文靜既然答應向警方交代了為什麽還要隱瞞。


  李文靜說關於葉青竹的很多事情要去問劉霧鬆,她是不是也在暗示著什麽?

  偏偏劉霧鬆又出差了,不在林城,現在隻能耐心等待,當然,柳白那邊會不會借題發揮就說不好了,總之,這一關似乎並不好過。


  “猛子,你那邊繼續調查,有什麽新的進展及時和我聯係,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沈沉心裏還想著父親的事情,所以簡單交代了黃猛兩句就準備離開,傅洪說道:“剛才打電話給你似乎你正在忙什麽事?”


  沈沉笑笑:“嗯,是有些事,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這麽說傅洪也就不再問了,而是說道:“那柳白那邊?”


  “先這麽著吧,主動權在人家手上,我們著急也沒有用。”


  看著沈沉匆匆忙忙離開,傅洪皺眉道:“頭這是心裏有事啊,這麽著急忙慌的。”


  黃猛說道:“傅隊,你說柳白會不會到局裏鬧?”


  傅洪搖搖頭,這一點誰都說不準兒。


  就在這個時候傅洪的電話響了,他接完電話對黃猛說道:“柳白打電話來,問能不能讓他把陶敏的遺體給領回去。”


  黃猛咬了咬嘴唇:“他就這個要求嗎?”


  傅洪點點頭,柳白在電話裏確實是這麽說的,他說如果可以的話,他想領回陶敏的遺體,他想讓陶敏能夠入土為安。


  另外,陶敏的父母已經在趕往林城的路上了,他說這事兒拖著很可能她父母會到局裏鬧,不如讓他把遺體領回去,他會給陶敏辦喪事,至於陶敏父母那邊他也會去安撫。


  黃猛瞪大了眼睛,聽這口氣好像柳白還真在為警局著想。


  “那傅隊你的意思呢?”


  “反正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就讓他領回去吧,唉,如果他真能夠說服陶敏的父母那也是好事,畢竟人是在我們局裏沒的,這事情真鬧起來我們也不好收場。我這就給頭和譚局打個電話,把這事告訴他們一聲。”


  沈沉剛剛離開警察局就接到了傅洪的電話,他想了想說既然這樣就讓柳白把屍體給領回去,他也覺得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至於說柳白是不是能夠說服陶敏的父母,沈沉的心裏也沒有底。


  譚科那邊原則上也同意這麽做,但譚科希望傅洪能夠讓柳白給出一個承諾,傅洪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會嚐試著問一下柳白。


  沈沉重新回到了那個小區,下了車向著曾經所住過的那棟老樓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並不快,他的心裏有些緊張,自從知道自己的父親可能還活著,這段時間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與父親再見時的情形,可是真正這一天可能到來的時候他的心裏卻有了一點怯意,越是距離那棟樓越近他就越發的感覺自己像是邁不動步子了一般。


  到了單元樓的樓梯口,他深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向上走去,來到了三樓,303的門口他停了下來,門是關著的,老舊的窗戶裏拉著窗簾,也看不見屋子裏的情況,但從窗簾的幹淨程度來看,這地方應該是有人住的,這更讓他堅定了可能是父親住在這兒的想法。


  他抬起手來輕輕敲了敲門,就敲了幾下便停了,然後他耐心地等著,此刻他的心跳得很快,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這些年來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緊張與局促,他甚至在想,假如門開了,站在自己麵前的真是自己的父親他該怎麽辦?第一句話他應該說些什麽?

  他懷疑他甚至開不了口叫一聲“爸爸”!

  不過半天都沒見有人來開門,他不由得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反應。


  他想或許是人出去了吧?


  他走下樓,然後回到了車上,這個時候他的緊張情緒緩解了很多,點了支煙,他決定在這兒守著,就算是出去了總是會回來的吧?今天他一定要看看自己的猜測到底是對還是錯,自己的父親是不是真的就藏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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