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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卷三:天音挽歌)垂釣,姐妹和人心隔肚皮

  就在黃猛去見陶敏的時候汪淳一卻是在百花湖畔垂釣。


  汪淳一喜歡釣魚,這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他總是說釣魚能夠讓一個人平心靜氣,更能夠磨煉人的意誌。


  汪淳一是一個有著很濃鬱的書生意氣的人,這樣的大知識分子往往都喜歡這些風雅的事情。


  在他的身旁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不大,長寬也就一尺半左右,高矮與他所坐的那釣魚用的便攜椅很相襯,估計應該是特別定製的。


  桌子上正小爐小火煮著一壺茶,那是他最喜歡的紅茶。


  坐在他另一邊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女人很美,穿著也很大方得體,而且看得出來,她的這一身衣服價值可是不菲,低調且奢華。


  “好些年沒來百花湖了。”汪淳一輕聲說。


  女人一臉的淡然:“你能去的地方多了的緣故。”


  汪淳一搖搖頭:“也不是,我在百花湖一共垂釣了六次,這是第六次,但邪門的是前五次是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過,正是因為這樣,我覺得這地方似乎並不適合我,這就和下棋、打牌一樣,每次都參與,一次都不贏,換了你,你也沒興趣不是?”


  女人笑了:“那是你沒靜下心來。”


  汪淳一扭頭看了她一眼:“我一直都覺得我是最靜得下心,沉得住氣的那一個。”


  女人收起了笑容:“可惜了,青竹竟然就這麽走了,我們原本還約好明年開春了一起出去走走的。”


  汪淳一聽她提起葉青竹,歎了口氣:“人有旦夕禍福,這是她的命。”


  女人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是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還懷疑她的死和我有關係?”汪淳一放下手裏的魚竿,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我們在一起這些年,我是怎麽對她的你應該也看到了,可以說我從來都沒有虧待過她。”


  女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希望像你說的那樣,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如果我知道她真死得不明不白的話,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汪淳一苦笑:“她有你這樣一個姐妹那是她的福氣,可惜她福薄啊!”


  女人放下茶杯站了起來:“你慢慢釣你的魚吧,我就先走了。”


  汪淳一說道:“行,我也不留你,我知道你忙。”


  女人走了之後,汪淳一便專心地釣魚,似乎心無旁騖。


  手機響了,正在這個時候有魚吞鉤,他沒有理睬那叫著的手機,抬起了竿,一條大魚被他給提了上來:“總算是有收獲了,不然我發誓再也不會到百花湖來了。”


  把魚取下放進小桶裏他才接電話:“喲,是傅隊長啊,嗯,我沒在家,在百花湖釣魚呢,傅隊,有什麽事嗎?哦哦,那行,我就在小埡口這兒。”


  掛了電話,汪淳一又重新上了魚餌,把魚鉤拋了出去。


  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傅洪和一個年輕警察就到了,車子停在了不遠處,兩人走到了汪淳一的身旁。


  “汪教授好雅興啊,一個人跑這兒來垂釣。”傅洪很自然就坐在了剛才那個女人坐的那張椅子上,年輕警察站在他的身後。


  汪淳一歎了口氣:“一個人呆在家裏實在是悶得慌,青竹走了之後我突然就覺得那個家不像家了,沒有一點人氣。”


  傅洪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兩上茶杯:“看來我說錯了,汪教授並不是獨自一個人。”


  汪淳一拿過茶杯用茶水洗了洗:“一個朋友剛才遇上就坐下來聊了幾句,傅隊,來,嚐一嚐。”他在洗過的杯子裏倒上茶,遞給傅洪,傅洪也不矯情,接過來抿了一口:“這是什麽茶,蠻好喝的。”


  “很普通的茶葉,金駿眉,我這腸胃不好,所以平日裏都喜歡喝紅茶。我知道,本地人大多喜歡都勻毛尖,我也喜歡的,隻不過空腹的時候不宜飲,得肚子裏有東西墊巴了才行。”


  傅洪放下杯子,汪淳一才說道:“傅隊從城裏趕來這兒應該不是來陪我釣魚聊天的吧?”


  傅洪說道:“汪教授都這麽說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傅教授,我這次來是為了陶敏的事情。”


  汪淳一眯起了眼睛,他看著傅洪:“那丫頭怎麽了?”


  傅洪說道:“昨晚她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襲擊,這事情不知道汪教授知道不知道。”


  “還真不知道,小柳也沒有和我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傅洪把昨晚的事情大抵說了一下,他特別提到了陶敏丟失的兩個賬本。


  這事兒是黃猛告訴他的,也正是因為這兩個賬本的事情他才會來找汪淳一,黃猛懷疑這件事情很可能與汪淳一有關係,不過傅洪房卻不這麽認為,因為他覺得從頭到尾汪淳一都沒有真正過手這些事情,一直都是謝常青在弄的。


  “還有這種事情?為什麽小柳在電話裏沒有告訴我呢?唉,他們也是的,那麽較真做什麽?我都說了,隻要他們給出個具體的數字我都認得,老實說,我並不在乎那些錢,而且現在我也算是工作室的股東之一,非得算那麽清楚做什麽。”


  汪淳一說到這兒頓了頓,臉上的神情不禁有些嚴肅起來:“不對,為什麽會有人對那兩本賬本有興趣?而且還想要殺她,這不正常。”


  傅洪看得出汪淳一這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他說道:“這也是我們疑惑的,所以我來就是想問問汪教授,那些個為你做市場調查的人都是從哪找的,還有,你看看這份名單上的人是你找的那些人嗎?”


  傅洪把名單拿給了汪淳一,汪淳一此刻已經沒有了心思釣魚,他看了看那份名單,皺起了眉頭:“怎麽這麽多人?”傅洪愣了一下:“這是在工作室的信息部的人員名單,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不對,這名單上有八個人,而我隻請了五個人,而且我請的這五個人根本就沒在這個名單裏麵。這樣,我把他們的聯係方式給你,你可以直接和他們聯係。至於這個名單上的人,我真的一個都不認識。”


  傅洪有些發懵:“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汪淳一歎了口氣:“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常青這小子搞的鬼,他很多時候就喜歡玩這樣的小腦筋。隻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如果隻是為了這區區二百萬的話,他大可不必這樣的,那麽這些人又是些什麽人呢?”


  汪淳一一麵說,一麵寫下了幾個人的聯係電話:“原本這事情我是想找專業的市場調查公司的,可是後來青竹說了,那些市場調查公司在音樂方麵並不專業,更不可能真正了解音樂市場,所以她建議我找一些專業人士來進行市場調查,於是我便請了這幾個人,他們都曾經是音樂製作人、經紀人出身,雖然在這個行業裏沒能夠有所成就,但有一點,對於市場他們要比很多人都更加的了解。”


  傅洪接過那紙條:“汪教授,當初為什麽非得把他們弄到工作室的名下去呢?”


  “掛靠工作室更加便於他們的市場調查,而且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常青自己提出來的,他說他也正準備成立一個市場信息部,反正他們做的是一樣的事情,就將他們納入了工作室,他還主動提出這些人的花銷都由他來負責。後來我也就沒有再管這事情,常青做事情我還是很放心的,隻是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那麽你那個市場調查到底完成了沒有?你這個調查是為了寫一篇什麽樣的論文,論文完成了嗎?”傅洪問道。


  汪淳一回答道:“前不久才完成的論文,已經交給出版社了,估計要不了多久書就能夠出來。不過這五個人後來是留在了工作室還是被打發走了我就不知道了,那得問謝常青。”


  傅洪的頭都大了,又是讓去問謝常青,怎麽問?

  自己可沒有和一個死人溝通的本事。


  汪淳一拍拍自己的腦袋:“你看我,這話說得,要不這樣吧,你們直接去找這五個人,他們或許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傅洪也沒有再多留,老實說,他很不喜歡和這個老頭打交道,這根本就是一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當然,也許這是自己的錯覺,或許人家根本就是一個不問世事的書呆子。


  想想還真是的,黔大實業的神秘股東,可是他從來都沒有過問過黔大實業的事情,隻是安心當他的教書匠,不過他的那兩個學生卻並不讓人省心,又出了這一攤子的爛事兒,他自己卻像是個沒事人似的。


  傅洪不想對他有太多的偏見,沈沉曾經說過,偏見會影響自己對事情的正常判斷。


  傅洪真正對汪淳一心存懷疑是因為葉青竹的死,可是到現在為止他也沒能夠查出葉青竹的死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個意外,至少目前看來還真的是意外。


  “不知道你這個當老師的對自己的學生了解多少?”


  聽傅洪這麽問,汪淳一看了他一眼:“你是問常青還是小柳?”


  “都問吧。”


  “這個問題問得好,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說自己的學生我當然是最了解的了,可是現在我卻不敢再說這樣的話,因為我發現我真不了解他們,就拿常青來說吧,這些年我隻知道他把工作室給經營得不錯,賺了不少的錢,他自己呢也出盡了風頭,當然,在我看來他能夠出風頭並不是什麽壞事,至少我這個老師臉上也有光不是?這些年他們拿獎拿到手軟,作為他們的老師,我在業界的聲望也越來越高。”


  傅洪點頭,他承認汪淳一說得沒錯,作為一個老師當然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夠出息,給自己長臉,他傅洪也是一樣,比如他能夠帶出黃猛這樣的徒弟他也很是驕傲。


  “可是在常青死之後我發現我是越來越不懂他了,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經曆了些什麽我居然一點都不清楚。就拿這個市場調查的事情來說吧,一開始他便大包大攬的給攬了過去,結果我也看到了的,市場調查的答卷也很圓滿,但他有沒有在其中又做了什麽別的事情,為什麽會冒出八個我不認識的人,我就不知道了。我想這八個人應該是他自己的人吧。他做事有些獨斷專行,這一點我說過他很多次,我說,你和小柳既然是合夥人,那麽是不是凡事都應該和小柳通一下氣,至少要讓小柳知道吧?但是他卻說小柳根本就無心這些事情,除了創作,小柳是什麽都提不起興趣。我知道小柳確實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後來我幹脆也就不說了。唉,人心隔肚皮,又有誰對誰能夠做到真正的知根知底,師生如此,夫妻又何嚐不是如此,就連兄弟估計也是這樣的。誰都不願意在別人的麵前徹底的透明,你說對吧?”


  汪淳一這話說得沒有一點的毛病。


  傅洪自己也在想,難道自己就願意在別人麵前沒有一點秘密可言嗎?顯然不是這樣的,自己也同樣有秘密,一些秘密哪怕是再親近的人自己也不見得真會和他們掏心窩子。


  他站了起來:“汪教授,打擾了。”


  “傅隊說這話就見外了,你也是為了查案嘛,我呢,也希望能夠盡快破案,這一點上我們的出發點是一致的,如果有用得著我幫忙的盡管開口,我現在就一個人,時間多的是,也不怕你經常來打擾。”


  傅洪又客套了兩句便告辭離開。


  上了車,年輕警察說道:“得,這一趟看來又沒有什麽收獲。”


  傅洪看著手裏汪淳一給的那幾個人的名字和聯係方式,他說道:“估計這幾個人真是替他做市場調查的,就算是找他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流程還是得走的。”


  果真如傅洪說的那樣,這五個人真的隻是給汪淳一做市場調查,他們甚至能夠提供自己的工作軌跡,他們都說與謝常青接觸並不多,隻是需要用錢的時候會和謝常青聯係,一般謝常青那邊是隻要他們提出要求都能夠及時解決,每個月的薪資也是按時到賬,他們說了,前前後後除了薪酬之外,花在市場調查上的費用大概是在四十萬左右。


  可是按照陶敏的說法,市場調查部的總支出費用好幾百萬,其中還不包含薪酬,這裏麵還有二百萬支出不清不楚。


  陶敏自己都覺得奇怪,這樣的一個音樂工作室居然會走這麽大額的賬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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