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卷三:天音挽歌)你想賭一把嗎?
李文靜總算是脫離了危險,隻是她現在還在昏迷之中。
她被安排在了一家特護病房,就在省醫外科住院部三樓最裏頭的一間,門口有兩個警察守著。
因為她的身上可能會涉及到一個大案,所以警方自然也不敢含糊,這一次傅洪可是親自盯著的,派來保護李文靜的也是隊裏經驗豐富的老警察李勤和陳延躍。
已經是深夜三點多鍾了,李勤和陳延躍卻沒有一點困意。
“李哥,你說傅隊為什麽非得讓我們來看著她?不就是一個小歌手嗎?”
他們並不知道李文靜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所以把他們倆調過來保護李文靜陳延躍還真是有些想不通,尤其是他之前正在辦一起他覺得重要的案子。
李勤看了他一眼:“傅隊這樣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然局裏這麽多年輕人他不叫,百得叫我們兩隻老鳥來幹嘛,就是因為他對時而躺著的這位重視唄,你別以為這活兒輕鬆,我的心裏有一個不好的預感,我們在這兒的這段時間很可能會出事。你想想,她一個小歌手能夠和人有什麽仇,被弄成這樣,讓我們盯著那是為啥,還不是怕她再出意外嗎?傅隊雖然沒說,但我估摸著這肯定是個大案子,很大!”
李勤倒是很敏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關節。
他和陳延躍是同一年進入警隊的,都幹了十幾年,而且兩個人都是傅洪親自帶出來的,隻是李勤喜歡動腦,而陳延躍的動手能力更強一些,那腦子吧,經常是扔在屋裏沒帶上的。
“哦?這麽說我就不覺得虧了,我還說呢,電大的那個案子我這邊剛有一點眉目就讓我交出去,我心裏尋思是不是有人想要摘桃子。”陳延躍聽李勤這麽說心裏舒坦多了。
李勤白了他一眼:“你就,人家還來摘你的桃子?電大案如果不是人家黃猛給你提了醒兒你怕是連從哪裏查都不知道嗎?行了,你這個人哪哪都好,就是說話做事不過腦,這話要是讓傅隊聽到了準給你一頓克!還有,你我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萬萬不能有什麽閃失。”
陳延躍笑了:“放心吧,精神著呢,就算我的腦子不好用這不是有你在嗎?誰要敢來那一定不會有他的好果子吃。”
李勤沒有再說什麽,他的心裏有些不踏實,他覺得傅洪是不是應該再多派幾個人來的,自己和陳延躍一班就怕陳延躍在關鍵的時候不聽招呼,這小子可是有前科的,滿腦子的個人英雄主義。
他看向陳延躍:“你在這兒盯著,我到外麵陽台上去抽一根。”
陳延躍點點頭。
按理說醫院是不允許吸煙的,但奈何煙民總是很多,所以在距離電梯口不遠的那個大陽台上還是給這些病人或是家屬弄了個吸煙區,那大陽台是敞的,不會影響到樓層的空氣。
這個點,樓道裏很安靜,李勤路過護士站的時候值班的兩個小護士一個已經靠在桌子上打起盹來,另一個則是拿著手機看著,聽到動靜,見是李勤經過,她衝李勤笑了笑,李勤也和她笑了一下。
站在大陽台上,李勤點上了一支煙,然後掏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傅洪打過去,他是想讓傅洪再增加兩個人手過來的。因為他的心裏總有一種預感,他怕會出事。
可又一想想,如果僅憑自己的預感就讓傅洪增加人手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隊裏就那麽幾個人,而且隊裏也並不是隻有這麽一個案子。
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一支煙抽完,他回到了李文靜的病房門口,陳延躍依舊很是精神地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見李勤回來,他笑著說道:“你看我多好,一狠心就把煙給戒了,我才發現原來不抽煙也沒什麽,而且現在我早上起來也不像以前那樣咳嗽,更沒了痰。所以李哥,要不你也把煙給戒了吧,說真的,那玩意對身體真沒有什麽好處。”
李勤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摸著你的心說句大實話,這戒煙真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嗎?”陳延躍就有些尷尬了,李勤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媳婦逼著你戒的,還有,你媳婦每天就給你那麽一點零花錢,要抽煙就吃不了早餐打不了車,我說得沒錯吧?你這戒煙完全就是被迫的,抽不起自然就戒掉了。”
因為他和陳延躍的關係一直都很鐵,所以他才肯這麽懟陳延躍,被他這麽一說陳延躍才樹立起來的一點自信瞬間就崩塌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李哥,你這人咋就這麽不地道呢,有道是看破別說破,好歹你也得給我留一點麵子吧?”
李勤笑了:“行了,要個球的麵子,這兒就我們倆,這麵子給誰看呢?給,你也去過過癮吧,這一晚還長著呢,要三、四個小時之後才會有人來接班。”
接過李勤扔過來的半包煙和打火機,陳延躍有些猶豫,雖說他真是把煙給戒掉了,可是看到別人抽煙的時候那心裏還是依舊癢癢的,就像李勤說的那樣,要不是他的媳婦不許他抽煙,克扣了他的零花錢的話,打死他都不會想要戒煙的。
沒錯,吸煙影響健康,這道理是個人都懂,但幹他們這一行,經常熬夜,很多時候甚至精神都處於高度集中的狀態,為了緩解壓力,或者抗疲勞,很多人都會抽煙,那玩意還真能夠起到這樣的作用。
看著陳延躍大步往吸煙區那邊去,李勤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小樣,我們認識十幾年了,你小子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
說罷,他坐了下來,微微閉上了眼睛,但他並沒有打瞌睡,這是他的一種休息方式,閉上眼睛可以讓他的整個人放鬆下來。
大約過了一刻鍾,他睜開了眼睛,眉頭卻皺了起來。
陳延躍還沒有回來。
從這兒走到大陽台的吸煙區也就是三十米左右的距離,正常情況下吸一支煙七到十分鍾,陳延躍應該早就回來了。
或許他去了洗手間吧,李勤想。
於是又過了七、八分鍾,可是還是沒見陳延躍回來,李勤有些不淡定了,他立刻撥打了陳延躍的手機,電話是通的,卻沒有人接。
李勤心裏“咯噔”一下,這小子不會出了什麽事吧?假如陳延躍真出事了,那麽對方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自己,當然,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時而躺著的那個小歌手。
李勤沒有再多想什麽,直接就給傅洪去了電話。
傅洪聽李勤說陳延躍聯係不上他也緊張了起來:“你自己先穩住,不要管那小子,隻要給我守好那個女孩就行。記住,你出事她都不能出事。”
李勤應了一聲,傅洪說他會盡快派人來增援的之後就掛了電話。
李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走到了病房門口,往裏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李文靜就那麽靜靜地躺在那兒,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很平靜,也很安詳。
李勤站了起來,直直地守在門邊,他已經進入了一種戒備的狀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護士打扮,戴著口罩的人推著一個治療推車向著這邊走來,李勤眯起了眼睛,他的心裏有些狐疑,這個點了護士來做什麽?
“站住!”李勤把這個護士和治療推車給攔了下來。
李勤盯著那護士看:“麻煩把你的口罩給摘了。”
那護士沒有猶豫,很配合地取下了口罩。
李勤說道:“我怎麽沒見過你啊?剛才你並沒有在護士站。”
“剛才我去了病房。”女人輕聲說。
李勤冷笑:“這個點你過來做什麽?”
“測量一下病人的生命體征,另外,因為她的情況比較特殊,你們領導也很重視,還和主治醫生說了,想辦法讓她給盡快醒過來,所以潘醫師就擬了一個治療方案,這會還會給她輸一組液體,這兒有醫生的醫囑和藥物的配方,你都可以看看。”
李勤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護士,然後接過了病曆,他一眼就瞟見了醫生開出的處方,還有治療時間,確實是這個時候要輸液。但長期以來的警惕讓李勤並沒有輕易相信這個護士說的話,剛才護士站的兩個小護士她可是見過的,他相信從他到醫院來到現在,這五、六個小時的時間裏根本就沒見過眼前的這個人。
“不好意思,雖然有這玩意,但我還得仔細核實一下情況。”李勤倒是很禮貌地對她說,她的臉上露出微笑:“沒關係的,你可以給主治醫生打電話,相信你是有他電話的,我可以等。”
“不用這麽麻煩,這兒離護士站並不遠,這樣吧,我們一起過去一趟。”
“好的。”這護士跟在李勤的身邊,兩人就這樣往護士站走去,李勤不時回過頭看向病房那邊,他倒並沒有十分的擔心,畢竟這是唯一的通道,從護士站過來就這一條過道通往李文靜的病房。
距離護士站不到五米,李勤的手機傳來了信息提示音,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居然是陳延躍發來的一條短信,上麵就隻有兩個字:救我!
李勤愣住了,陳延躍真的出事了。
他趕緊給陳延躍打過去,電話是通的,卻是沒有人接。
李勤收起了手機,雖然他很擔心陳延躍的安危,但這個時候他更懷疑會不會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必須到護士站去問個清楚。
他繼續往前走,可是他發現護士站那邊看不到護士冒出頭來,剛才他可是親眼看到的,至少有一個護士沒有睡,在玩手機,這個距離自己是應該看到那個護士的半個頭的。
他的一隻手放在了腰間,把槍拔了出來,同時他和身邊的那個護士也拉開了一些距離。
那護士仍舊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李勤的槍口直接就對準了她。
他並不是魯莽,而是這個護士的表現太過反常。
要是換作是其他女人,見他掏出槍的一刻不說是嚇著至少也會有一些情緒上的波動,可是這個護士太鎮定了,就好像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麽事兒一樣。
“你若是不希望你的同事出事,最好還是把槍放下。”護士微笑著對李勤說,她甚至還伸出手來想要拿李勤的槍。
李勤冷聲道:“別動,動一動打爆你的頭!”此刻李勤有些想要給自己一個耳光,如果自己不是想要打陳延躍的臉,也不會在陳延躍說他戒煙的時候把煙和火機給他了,那樣陳延躍也就不會出事。
可是現在陳延躍竟然落入了對方的手裏,還被對方拿來威脅自己。
李勤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麽,剛才傅洪也說了,讓自己不要管陳延躍,該幹嘛幹嘛,可是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嗎?陳延躍是與自己同期加入警隊的,而且又都是在傅洪的手底下學習與成長起來的,可以說他們倆的關係既是同事也是兄弟,雖然經常絆下嘴,李勤也從來不給陳延躍什麽麵子,可是若是陳延躍真出了事李勤肯定是最難過的人之一。
可是現在自己不能妥協,自己要是一妥協,那麽李文靜很可能就會死,最重要的一點,就算自己妥協對方也不見得就能夠放過陳延躍。
護士見李勤並不好對付,她歎了口氣:“你往陽台那邊看。”
李勤慢慢地扭過頭去,接著他呆住了,他看到陳延躍被綁了個結實,就那樣吊在陽台上,應該是從上麵吊下來的,陳延躍的嘴被布頭給堵得嚴實,他像在努力吭著,身體也在劇烈地擺動。
“隻要我的人一鬆手,他就會掉下去。當然,這兒隻是三樓,或許他不一定會摔死,你想賭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