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卷三:天音挽歌)漸行漸遠,荷爾蒙與不了
汪璐感覺到自己與沈沉已經漸行漸遠了。
其實這段時間來不隻是沈沉在有意疏遠她,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在躲著沈沉,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去麵對沈沉,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
一邊是自己喜歡的男人,一邊是自己的親哥哥。
她也曾試著去觀察自己的哥哥,她想或許是沈沉弄錯了,自己隻要能夠證明哥哥沒事那麽就能夠說服沈沉。但當她真打算這麽做的時候內心又充滿了糾結,她害怕,她怕萬一要真像是沈沉說的那樣,自己的哥哥真與沈沉父親的死有關係的話她應該怎麽辦?
大義滅親,將自己的親哥哥繩之以法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做到。
很多時候道理我們都明白,但真正要去做的時候卻不是那麽容易的。
自己從小和哥哥的關係就很好,一直以來,哥哥都對她十分的關心和愛護,在汪璐的印象裏,打小自己的父親就十分的忙碌,根本就沒有時間陪伴他們,好在哥哥一直都在她的身邊,無論自己遇到什麽樣的困難哥哥總是挺身而出,擋在自己的麵前。
所以她根本下不了這樣的決心親自去調查自己的哥哥,她甚至覺得有這樣的想法在看到哥哥的時候心裏都會充滿了內疚。
人就是這樣的一個矛盾體。
我們總是喜歡說這樣那樣的大道理,但那是事情沒有著落在自己的身上,倘若自己真的攤上了這樣的事情,那麽心態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沉,我相信我哥。”汪璐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沈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剛才他們還在聊著柳白的事兒,怎麽一下子就岔到了她哥的身上。
沈沉扭頭看了汪璐一眼:“是嗎?”沈沉的回答充滿了置疑,汪璐說道:“從小到大,哥哥都一直陪著我,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甚至比我爸都清楚。”
沈沉沒有說話,這個問題他是真不想和汪璐討論。
“對了,我申請回廳裏了。”汪璐又補了這麽一句。
就連這一點沈沉也沒有感到有任何的意外,相反的,這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從他對汪璐提起自己對汪濤的懷疑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與汪璐之間的關係會有一個拐點,汪璐也可能會離開刑警隊。
“什麽時候走?”沈沉平靜地問。
汪璐咬著牙,她的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她覺得此刻的沈沉好冷漠。
其實她並不知道,沈沉的心裏也很不好受,在沈沉看來汪璐是一個很好的工作搭檔,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甚至他對汪璐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偏偏天意弄人,汪璐的哥哥汪濤卻成為了父親的案子重要嫌疑人之一。
當然,雖然那個老乞丐並沒有給出確鑿的證據,但是沈沉覺得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那個老乞丐知道的事情不少,至少他給龍學軍的那些信息幾乎都是真的。
車子來到了汪淳一家門口,這個時候兩個人都已經收拾好了心情。
汪璐先下車,深吸了一口氣:“估計下周我就回廳裏了,你自己多保重,另外,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當然,假如你覺得還信得過我的前提下。”汪璐衝著沈沉莞爾一笑,然後轉身去摁了門鈴。
開門的是葉青竹,汪璐應該是早就打了電話過來的。
汪璐與葉青竹不對付,所以葉青竹開了門之後隻是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扭著屁股先進了屋子。
汪淳一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本《詩經》似乎正看得津津有味,見汪璐和沈沉來了他放下手裏的書,微笑著招呼兩人坐下。
葉青竹給沈沉倒了杯茶,然後也坐到了汪淳一的身邊。
“還是為了常青的案子嗎?”汪淳一人老成精,直接就問了出來,他可不相信這上班時間汪璐他們會是專程來看自己。
沈沉說道:“汪教授,今天來我是想了解一下柳白的情況。”
“柳白?”汪淳一眯起了眼睛:“怎麽,你們懷疑他?”
不等沈沉和汪璐說話,汪淳一搖搖頭:“不可能是他的,他是一個很自律的人,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沈沉輕咳了一聲,汪璐說道:“大伯,我們也沒說是他,隻是他與謝常青的關係不一般,謝常青出事我們肯定要對他身邊的人都要有一個詳細的了解。”
“你難道不了解嗎?無論是常青還是柳白,你和他們的關係應該都很不錯的吧,你覺得柳白可能做出殺人的事情嗎?”汪淳一沉著臉,沈沉能夠理解他的心情,謝常青和柳白可以說是他最得意的弟子,現在一個死了,另一個卻被警方懷疑,等於是他這大半輩子的心血就都毀掉了。
作為一個老師,學生才是他最得意的作品,現在沈沉想要毀掉他唯一的一件他自己認為最為珍貴的作品他能答應嗎?
沈沉解釋道:“汪教授,您誤會了,我們真的就隻是了解下情況,再說了,作為謝常青的恩師,您也不希望謝常青死得這麽不明不白吧。至於凶手是誰,我們會認真調查,對於柳白的了解,也是我們調查的一個程序。”
“上一次來你們不是也問過他的事情嗎?”汪淳一聽了沈沉的解釋之後還是陰沉著臉,但明顯脾氣好了許多,情緒也有所緩和。
沈沉說道:“這次來我是想了解一下謝常青、柳白和梁嵐之間是不是存在什麽感情上的糾葛。”
汪璐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不過聽到沈沉這麽說汪璐的心裏也是一驚,這個沈沉問得那麽直接,自己的這個大伯脾氣可不好,沈沉這不等於在說謝常青和柳白之前的關係有問題嗎?
果然,汪淳一才好看一點的臉又布滿了寒霜,沈沉卻是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梁嵐與謝常青之間存在著不正當的關係。”
汪淳一有點想要發火,葉青竹卻開口了:“這種事情你們是怎麽知道的?我們家老汪作為他們的老師你覺得他會去關注這些嗎?另外,就算是真的有這麽一回事,你覺得他們會讓我們家老汪知道嗎?沈警官,我覺得你們來找老汪怕是找錯人了,你們應該直接去問柳白。”
汪淳一看向了葉青竹,嘴角動了動,可是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沈沉說道:“葉女士,你和汪教授一起多久了?”
葉青竹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沈沉把話題轉向了她,她抿了抿嘴:“這和你們在調查的案子有關係嗎?”
沈沉卻說道:“請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葉青竹看了看汪淳一,汪淳一似乎沒有要幫她說話的打算,她才回道:“兩年吧。”
“那我問你,你了解汪教授嗎?”沈沉又問。
葉青竹想說了解的,但她又怕沈沉是不是挖了坑:“哼,我們是一家人,沈警官,你到底想說什麽?”
沈沉說道:“我隻是覺得雖然你是汪教授現在的妻子,但是對於汪教授的很多事情,包括他學生的事情你知道的其實並不會很多,所以有些問題最好還是讓汪教授自己來回答。”
葉青竹被沈沉的話給氣著了。
倒是汪璐在一旁想笑,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葉青竹吃癟的樣子,有些解氣。
不過她也覺得沈沉有些孟浪了,不管怎麽說葉青竹都是自己大伯現在的妻子,名正言順的妻子,他們是領了證的。沈沉這麽說話弄不好自己的大伯會暴走,說不定會把沈沉給攆出去。
但奇怪的是葉青竹讓沈沉懟了汪淳一卻一點都沒有生氣,至少他的臉上仍舊是帶著平靜。
葉青竹還想說什麽,汪淳一卻說道:“這樣吧,沈沉,到我的書房去,我想和你單獨好好聊聊。”
這一點出乎了沈沉的意料,就連汪璐和葉青竹都瞪大了眼睛。
她們不知道汪淳一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沈沉跟著汪淳一進了書房,汪淳一把書房的門給關上,然後反鎖了。
“坐吧。”他指了下對麵的沙發,沈沉很自然地坐了下來。
汪淳一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煙灰缸:“我家裏不禁煙。”
他的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是沈沉卻沒有點煙,這點自製力他還是有的。
“當初我就反對他和梁嵐在一起,這個女人很勢利,很現實,而且工於心計。也是因為這樣,最後她才把柳白給算計了,當初如果不是她說她懷了柳白的孩子,柳白也不會傻乎乎地和她結婚。”
“孩子?據我們所知他們結婚的這幾年好像並沒有什麽孩子啊!”
沈沉有些糊塗了,難道黃猛他們的調查有誤?不應該啊,查這樣的信息誰能敢說比警方更準確?
“他們確實沒有孩子,那都是梁嵐騙他的。你們隻知道柳白這個人喜歡追求完美,但你知道嗎?柳白還是一個很好麵子的人,他最在乎的是別人怎麽看他,這一點他與謝常青不同,謝常青做什麽事情的目的性都很強,也就是說,謝常青隻要有一個目標,他就會想方設法地去實現,從來不會管用什麽樣的手段。但柳白不同,他太在乎別人怎麽看他怎麽說他了,所以他才會想著怎樣才能夠做成別人眼裏的那個他。老實說,相比起來,我更欣賞謝常青一些,至少他真實。”
沈沉微微點了點頭,他算是聽明白了,汪淳一這是在間接告訴自己,柳白有些虛偽。
好麵子的人一般多多少少都會表現出虛偽的一麵。
“你說梁嵐與謝常青之間會不會有那種事情,我覺得吧,有也有正常,常青那小子什麽都好,就是在女人這件事情上控製不住自己。他常常說愛情是激發創作靈感的源泉,音樂家和詩人一樣,都是愛情的產物,記得有一次他曾經說過,他的骨子裏,甚至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天都在渴望著愛情。什麽狗屁愛情,在我看來不過就是他的某種欲望罷了,所謂的渴望愛情,是他的大腦隻受著荷爾蒙的支配。”
汪淳一在說起謝常青這方麵的時候確實用詞一點都不掩飾,看得出來,作為謝常青的老師,對於謝常青的這一點他也是深惡痛絕的。
沈沉說道:“所以謝常青與梁嵐之間也產生了他那個所謂的愛情?”
“說到這兒不得不說,常青這家夥在對付女人這方麵比起柳白來那是厲害多了,但凡是與他接觸過的女人,都會對他有好感。怎麽說呢,他有一副好皮囊,用當下流行的話說,他就是一個鮮肉級別的。別看他已經是步入中年了,但那樣子和小年輕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和梁嵐的事情我也曾經聽說那麽一二,我曾警告過他,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梁嵐是柳白的妻子,都說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柳白還是他的師兄弟。他呢,對我說他與梁嵐之間隻是朋友,梁嵐在柳白那兒受到了委屈,把他當成了一個傾訴的對象。我當然是不相信他的話的,他那張嘴就是騙人的鬼,可是這種事情我也不好多說什麽。”
汪淳一說到這兒歎了口氣:“我隻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有些愧對柳白,我這個老師沒當好啊!”
沈沉說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柳白不應該一直蒙在鼓裏吧?”
汪淳一點點頭:“柳白後來還真就知道了,夫妻倆狠狠地吵了一架,然後柳白也去找過謝常青,原本我以為他們兩個會反目,誰知道這件事情竟然就不了了之了,再接著柳白與梁嵐就離婚了,這一切就連我也沒看明白是什麽樣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