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卷三:天音挽歌)一些路,不能回頭
傅洪的話黃猛卻不以為然:“但也不能排除這是她的苦肉計。”
傅洪擺擺手,他覺得黃猛應該還是有了先入為主的毛病:“一個女孩手臂上受那樣的傷,對於她們來說可不是小事兒,女孩子都愛美,哪怕是手臂上也一樣會影響到她的外表,大多數女孩都是這樣想的。至於你說的苦肉計,就因為我們詢問的事情與她有關嗎?難道你覺得她有這能耐殺人?而且還能夠做得這麽幹淨徹底嗎?”
沈沉靜靜地聽著兩人交談,抽著煙,喝著茶,他也在思考著。
黃猛說:“凶手或許另有其人,但他與李文靜應該是一夥的。”
這個時候,沈沉打斷了兩人。
“你們除了詢問宋穎鴻那晚接李文靜的事情還問了什麽?”
傅、黃二人都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了,誠如傅洪所說,他們對宋穎鴻的詢問根本就沒有真正觸及到什麽問題,對方為什麽會突然對宋穎鴻出手?
黃猛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對了,我和宋穎鴻提到了絲巾,我問李文靜那晚是不是戴了一條絲巾。”
沈沉的眼睛一亮,看來真讓他們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沒錯,梁嵐是被類似於絲巾的東西給勒死的,所以黃猛他們在詢問宋穎鴻的時候自然會順帶著詢問絲巾的事情。雖然他們並沒有告訴宋穎鴻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但或許正是這個問題讓宋穎鴻丟了命。
“宋穎鴻當時的回答是沒有,而且我覺得當時他並沒有刻意地隱瞞,也不像在說謊啊!”傅洪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沈沉將煙頭摁滅,嘴裏說道:“有沒有這種可能,宋穎鴻回答的時候確實沒有說謊,可是他突然又想到什麽來了,他雖然不知道警方為什麽會突然向他問起李文靜,但他並不笨,警方專門找他詢問李文靜,而且又是刑警,他自然猜到李文靜可能攤上什麽事了。所以他才打電話給李文靜,威脅她答應他的某種要求。”
不得不說,沈沉的分析已經很接近事實。
不過黃猛卻說:“雖然我很讚同沈大的分析,不過有一點我還是覺得說不通。對方難道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出手很容易暴露自己嗎?哪怕他們玩了這麽一出,但卻把火引上了他們的身上,宋穎鴻一死,我們肯定會懷疑李文靜,這難道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沈沉點點頭,對於黃猛的這個想法他也有同感。
傅洪苦笑:“你看,你們自己都開始自相矛盾了。”
沈沉正色道:“也不矛盾,宋穎鴻肯定是有必須死的理由,因為宋穎鴻一旦真的發現了什麽,那麽對於他們來說才是真正致命的,他們玩這麽一出,而且能夠做得如此犀利不留痕跡,那麽他們早就已經想到了我們可能會懷疑到李文靜的身上。但懷疑始終隻是懷疑,隻要我們拿不出證據,這種懷疑就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事實。但宋穎鴻卻不一樣,那是一個變數,一旦宋穎鴻把知道的秘密說出來,有了這麽一個人證的話,那麽我們的偵查工作就可能會有突破性的進展。”
傅洪說道:“宋穎鴻知道的秘密難道就是那條絲巾?”
從他和黃猛與宋穎鴻的談話來看,就隻有那條絲巾的問題才可能是導致宋穎鴻喪命的原因,也就是說,當晚李文靜可能真戴著一條絲巾。
傅洪想到這兒,又搖了搖頭:“不對啊,如果李文靜當晚真戴了一條絲巾的話,那麽和她打牌的另外兩個人為什麽會不記得呢?另外,以她當晚的活動時間來看,她也根本就沒有機會作案,不具備時間條件。”
沈沉喝了口茶:“或許我們走進了一個誤區,梁嵐確實是被絲巾勒死的,但那並不意味著凶手就是一個女人,又或許這也是凶手故布的疑陣。一條絲巾讓我們覺得凶手就是女人,甚至還讓我們覺得根本就是兩個女人在談不攏的情況下激情殺人。其實不然,每一件謀殺都是有預謀,有準備的,凶手不簡單,心思很縝密。而且凶手肯定是有幫手的,假如李文靜真有問題,那麽李文靜與凶手就是一夥的。”
黃猛看向沈沉的目光帶著幾分敬佩,他覺得很多時候隻要沈沉一開口,他就有了思路。
傅洪說道:“頭,我覺得還是說不通。凶手如果想讓我們覺得殺人的是個女人,自己直接帶一條絲巾去作案就好了,為什麽非得把李文靜給牽扯進來?”
沈沉和黃猛都沉默了,傅洪說的這個問題確實很現實。
傅洪說得沒錯,如果凶手是個男人,而且是預謀殺人,自己帶條絲巾去就是了,為什麽要再經李文靜之手?或者說,沈沉的預判錯了,至少梁嵐的死並非是預謀殺人,還真有可能如之前所想的那般,是女人作案,激情殺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殺人的這個女人與李文靜應該是有關聯的,至少李文靜知道有那麽一條絲巾,而這條絲巾甚至很可能是李文靜的,宋穎鴻見過。
然後宋穎鴻以這絲巾的事情為要挾,想讓李文靜就範,但他卻不知道,他這麽做等於是給自己貼上了一張催命符,導致了他的死亡。
“不管怎麽說,李文靜身上都有著可疑,黃猛,這個案子你來具體負責。”沈沉說。
傅洪道:“我還是那句話,猛子,你一定不能把個人情緒給帶進來,明白嗎?”
黃猛點了點頭。
沈沉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兩點多鍾了。
躺在床上他一直在想著傅洪提出的疑問,沒錯,宋穎鴻肯定是因為那條絲巾的問題出的事,但既然李文靜並不是凶手,絲巾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手裏呢?之所以認為絲巾出現在李文靜的手裏自然就是通過宋穎鴻的死判斷的,而且差不離。
這如同傅洪說的,真像自己說的有預謀,那這一手根本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一個心思縝密的凶手是不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的。
這其中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沈沉有些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黃猛就又去了李文靜住的地方。
他是一個人去的,雖然這不太符合辦案的規矩,但這一次他並不是以一個警察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熟人的身份去拜訪。
他在臨去之前向沈沉說了他的想法,沈沉覺得或許可以試著讓黃猛去接觸一下,或許能夠在這個李文靜的身上找到突破。
李文靜打開門,看到外麵站著隻有黃猛一個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她穿著一條天藍色的睡裙,頭發有些淩亂,臉色蒼白,精神很是憔悴,昨晚她錄完口供回來也差不多一點了,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再好好入睡,她敢一個人呆在家裏也算是膽子大的了。
黃猛說道:“能讓我進去嗎?”
李文靜側了側身,黃猛進去直接就座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李文靜在他對麵坐下,腳直接就蜷在了沙發上。
“有什麽事嗎?你們傅隊呢,怎麽沒一起來?”
“李小姐,我今天不是以一個警察的身份來的,我想以一個朋友或者說熟人的身份和你聊一聊!”
李文靜冷笑一聲:“黃警官,我如果沒記錯這些天來你沒少針對我吧,你覺得我們可能是朋友嗎?”
黃猛咬著嘴唇:“李小姐,我對之前針對你的那些語言表示道歉,其實我還真不是有意要針對你,是因為……”
說到這兒,黃猛停頓了一下,李文靜追問道:“因為什麽?你可別說因為我和你的某個女朋友很像,見到我你就想起她,甚至她又如何對不起你雲雲,黃警官,你不覺得這樣泡妞的手段很老套嗎?先是故意製造矛盾,然後獲取同情。如果你真想要泡我的話,那我提醒你,你打錯算盤了,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
黃猛一下子呆住了,他沒想到李文靜會說這麽一番話,那還真是他的台詞呢。
不,不是台詞,是事實。
可是李文靜先堵住了他的嘴,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往下說了。
李文靜見他這窘樣,終於心裏舒服了一些。
黃猛歎了口氣:“你說的沒錯,我之前曾經有一個女朋友,和我一樣都是從縣裏來的,原本我們的感情很好,可是後來我當了警察,沒多久她提出分手,她說她有她的理想,有她要追逐的夢,而這一切我都給不了她。”
李文靜眯起了眼睛,她似乎是想要分辨黃猛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黃猛也不管她,繼續說道:“後來她為了她的所謂理想或者說是夢想付出了太多,現在她是不是成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再也不是最初的她,她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真正在意的是什麽。”
李文靜冷冷地問道:“黃警官,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黃猛苦笑:“我隻是覺得你和她很像,我想問李小姐一句,現在你所追求的,真正是你想要的嗎?而為了達到這個目標,真的就什麽後果也不管不顧嗎?李小姐,很多時候,一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再難回頭了。”
李文靜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不過臉上卻仍舊很鎮定。
“你也說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無法回頭,就像老話說的那樣,開弓沒有回頭箭,所以你覺得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而且我不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有什麽不好。黃警官,如果你今天來沒有什麽公務的話,那麽請回吧,經過昨晚的事情我很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李文靜站了起來,一副送客的架勢。
黃猛也不好再說什麽,站起來,衝李文靜點了下頭:“好自為之吧。”
說罷扭頭就要走。
“黃警官,你什麽意思?什麽叫好自為之?你是在威脅我嗎?”
黃猛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大步向著門口走去,在他看來李文靜對他有著很深的成見,而且很抵觸也很排斥,甚至還有著濃濃的戒備。想要從李文靜的身上找到突破真的很難,他放棄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李小姐,如果你覺得想和我聊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你應該有的。”
李文靜不吭聲,隻是冷著臉站在原地沒動,黃猛關上門的刹那,李文靜一下子癱坐到了沙發上,她的眼裏竟然溢出了淚水。
黃猛把見李文靜的事情和沈沉說了一下,沈沉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他不要氣餒,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的。
黃猛上了車,車子離開了小區。
他卻沒有發現,李文靜正站在窗邊,看著他車子離開。
李文靜的內心此刻也十分的糾結,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但她卻知道自己已經騎在了虎背上,想要下來不容易。
沈沉掛了黃猛的電話,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是譚科。
因為停職的事情,沈沉對譚科心裏還是有些記氣的,他看了譚科一眼,還是說道:“譚局,有什麽指示嗎?”
“指示談不上,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黃主任要出院了。”
“哦。”沈沉的反應很是冷淡,似乎黃新發的事情和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
“沈沉,我知道你對我們兩個老家夥有看法,但是我們真的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