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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卷一:幻想殺手)遺傳,不遺傳和閉環

  肖秋水來到沈沉的辦公室裏,很不客氣地抓起了桌子上的煙點上一支,然後又找了一個一次性的杯子,又從文件櫃裏取出一聽茶葉來抓了一把放進去,在飲水機裏接了水,他才在沙發上坐下。


  “接到你的電話我趕緊就來了,頭,真沒想到,居然真是齊華。”


  沈沉在電話裏已經簡單地把齊華的一些事情說了一遍,肖秋水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是很興奮很激動的,如果真的確定這一切都是齊華幹的,那麽就意味著他們二隊負責的尹慧案即將告破。


  不過很快肖秋水便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不過如果凶手真是齊華的話,那麽他為什麽非得要把自己給搭進去?這有些說不通啊!”


  沈沉沒有回答,抱著自己的茶杯,看著上麵漂浮著的茶葉發呆。


  其實他也在想著這個問題,齊華就管是想殺何川也犯不著把自己給捎帶上吧?有著馭猴行凶的手段,他大可給自己製造不在場的證據,讓自己置身事外的。可他偏偏就連自己也給搭上了,如果說他是在賭的話,那麽他的賭注也太大了。


  而且沈沉不相信他會算得如此的準,能夠把藥的劑量以及送醫院救治的時間掐得這麽準。要知道,其中但凡有一個環節有問題他都必死無疑。


  除非他真的想死!

  想到這兒,沈沉的眼睛一亮,他望向肖秋水:“讓你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肖秋水聞言歎了口氣:“我們已經查了,齊華好像並不是尹慧的粉絲,就連何川與尹慧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麽交集。”


  沈沉皺眉:“不可能,怎麽可能呢?”


  肖秋水抿了抿嘴:“在齊華的手機上我們甚至連直播軟件都沒有看到,他不像活在當下的年輕人,雖然他的手機也是智能機,但他常用的功能十分的單一,就連網絡支付的軟件也沒有,他的身上我們還發現了幾百塊的現金。”


  肖秋水說到這兒頓了頓:“我們也向周邊的人打聽過,認識齊華的人都說齊華和他父親一樣,都有些古板,就他們家路口的那家小賣部,齊華經常會上他那兒買點香煙、糖果餅幹什麽的,每一次都是現金支付的,他也不怎麽和周圍的人囉嗦,總是獨來獨往,熟悉他父親的人都說這一點與他父親很像,他父親在沒生病之前也是這樣,用鄰居的話說吧,這父子倆很古怪。”


  沈沉聽了之後說道:“這確實有點意思,一般這樣的人要麽是性格使然,要麽就是有著不想為人知曉的秘密,又或者二者皆有之。老肖,繼續查,一定要找到齊華與尹慧之間的存在的關聯,這一點很重要,如果他真與尹慧沒有任何的關係的話,那麽我們的思路或許就錯了。”


  “好的。”肖秋水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是汪璐。


  “剛才我又查了一下齊光喻的資料,我發現他與省雜技團的兩個會馴猴的人其中一個是同鄉,還是一個村的。而那個村子裏的人基本上都會這門手藝。於是我便去少雜技團找到了那個人,他叫齊坤,不過他的原名叫齊光彩,他告訴我,他和齊光喻不隻是同鄉,而且還是堂兄弟,他比齊光喻大一歲。當年齊光彩的父親與齊光喻的父親是一起到的黔州省,正趕上黔州省要成立兩團,一個是雜技團,另一個是黔劇團,需要很多的人才,齊光彩的父親和齊光喻的父親都被省雜技團給看中了,因為他們不隻是會馴養猴子,他們還懂得馴養一些別的動物,甚至包括老虎、獅子他們都能夠馴服,這在當時的黔州雜技團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汪璐說到這兒,喉嚨有些發幹,沈沉便遞給她一杯水,她接過來衝沈沉笑笑,也沒客氣,一口氣喝完,這才繼續說。


  “可是齊光喻的父親卻拒絕加入省雜技團,他說自己耍了一輩子的猴,不想再幹這一行了,於是才去了那家街道工廠。我問齊光彩與齊光喻之間的關係怎麽樣,你們猜猜,齊光彩是怎麽說的?”


  肖秋水搖搖頭,沈沉也沉默不語,這怎麽猜得著,他們又不是汪璐肚子裏的蛔蟲。


  汪璐賣了個關子,自我感覺很好,笑著說:“齊光彩小時候他們兩家還經常走動,可是後來在齊光喻的父親死了以後,齊光喻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變得孤僻,不願意與人接觸,就連平日裏比較親近的這個堂哥他也開始愛搭不理的,最後兩家便漸漸疏遠了。”


  肖秋水說道:“齊光喻的父親是怎麽死的?”


  “自殺的,喝敵敵畏自殺的,不過聽說好像是患了什麽不治之症。”


  聽汪璐說到這兒,沈沉插了一句:“據我所知,就目前醫學界的認知而言,漸凍症是不會遺傳的,也就是說,齊光喻的父親不應該也是漸凍症。”


  汪璐苦笑:“還真是湊巧了,他父親竟然也是漸凍症。”


  沈沉一怔,看向汪璐,汪璐說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齊光喻的父親真是漸凍症,正是發現自己患上了這樣的病,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所以才會尋了短見,不過他自殺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畢竟自殺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齊光喻的父親死了以後,他便頂替父親進了街道工廠。隻是那個時候街道工廠已經大不如前,但對於孤身一人的齊光喻而言也能夠保障生活。再後來齊光喻娶妻生子,接下來和我們所知道的差不多。”


  “如果齊光喻的父親也就是齊華的爺爺是自殺的,那警方的資料裏應該有顯示才對。”沈沉說道。


  肖秋水輕咳了一聲:“你別忘記了,那是什麽年代。”


  沈沉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他還真把這一茬給忘記了。


  他看向汪璐:“那麽你得出的結論是什麽?”


  汪璐抿了抿嘴:“肖隊,有件事情你得馬上落實一下,看看齊光喻到底是不是漸凍症,這一點很重要,一定要核實清楚。”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你是懷疑……”


  沈沉也眯起了眼睛,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了。


  沒錯,自己剛才也說了,現代醫學至今都沒有發現漸凍症會遺傳,齊光喻的父親是漸凍症,而他自己現在居然也患上了漸凍症,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假如齊光喻並沒有患漸凍症的話,那麽他所謂的臥病在床就是假的,根本就是在做戲,那麽他的目的又是什麽,還有,如果他並沒有患病,那麽齊華知情不知情?要知道,他臥病在床可不是一天兩天,演一場戲容易,但幾年如一日地重複同一個戲碼的話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秋水應了一聲,然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桌子上那杯茶還冒著熱氣,他是一口都沒喝上。


  “對了,我聽譚局說你還幫著禁毒那邊挖出了何川這條供貨渠道?”汪璐有些好奇地問道。


  沈沉點點頭:“這也是碰巧了,何川若是活著他一定會很後悔,他竟然惹到了齊華這種不按著常理出牌的人,如果一開始他不是急著想要撇清自己,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到齊華的身上去的話,齊華也不會在我們的麵前故意透露出一些信息。齊華握著他的把柄原本也隻是想從他這兒訛一點錢的。當然,那邊盯何川已經很久了,隻是苦於一直沒有找到突破口。”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把這條供貨鏈給挖出來的!”汪璐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好奇沈沉的腦子裏到底都裝著些什麽。


  “怎麽說呢,我是從他的貿易公司想到的,其實如果那邊細心一點就能夠發現其中的問題。不過也不怪他們。這其中的關鍵點就是狗糧的銷售,一個貿易公司,卻以做狗糧為主,而且還采用經銷商製,看上去確實並沒有什麽問題,而且這些經銷商表麵上都掙了錢,門店也給人一種高大上的感覺,但仔細想想,一個在超市就能夠看到的品牌,居然以專賣店的形式在黔州省內開了六十六個直營店,銷售價格還比商場超市貴出近百分之十五,而經銷商竟然還全都掙到了錢,這其中能沒有貓膩嗎?”


  汪璐點點頭,沈沉接著說道:“起初我也沒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在齊華把何川養狗場的送貨規律透露給我們之後我就隱隱感覺到了什麽,養狗場的銷售是有規律的,他們每周兩次送貨,而且送貨的時間幾乎是固定的,而且送貨的地點也相對偏僻,擺明了見不得光。齊華告訴我們,每次他們將狗送到買家手上的時候會贈送數量不等的狗糧,最重要的一點,送狗糧的多少並不是根據狗的大小來決定的,按我們慣性思維,大型犬贈送的狗糧應該比中型或小型犬的要多才對,所以我覺得送狗隻是一個幌子,他們真正交易的貨物是‘狗糧’。”


  禁毒大隊那邊根據沈沉提供的線索,已經成功地端掉了那家動物食品加工廠,那廠裏雖然有著完整的動物食品的生產線,可是這家工廠卻並沒有真正從事動物食品的生產加工,而是暗地裏做著毒品製造的勾當。


  隻是他們生產製造的毒品量並不算很大,那個廠子負責人交代,用他們老板的意思他們生產的這些隻是前期試水,看看市場的銷量如何,如果能夠走得好的話再想辦法擴大生產規模。


  他口中的老板指的就是何川。


  至於說他們發給那家代理公司的狗糧是從外省的廠家手裏購買的,他們也沒有對方廠家的加工授權,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生產同品牌的狗糧,代理公司再把這批貨發給何川的貿易公司,以貿易公司的名義,小部分發到了何川的養狗場,剩下的分發給了那六十六個經銷商,然後廠子又以采購原材料的方式將經銷商手上的狗糧給買回來,再發出去。


  汪璐有些聽不明白了:“也就是說,這家工廠根本就不贏利,而是每個月在不斷的虧錢?”


  “他們的賬麵上肯定是不會虧的,相反的,從這個廠子到代理公司、貿易公司再到那些經銷商,每個環節的賬麵上能夠看到的都是贏利,知道為什麽嗎?”


  汪璐搖頭。


  “工廠的賬上會顯示他們的生產量在不斷的提高,而代理公司的賬上會顯示他們的進貨量也是在提升的,貿易公司也一樣,當然,生產得多是因為銷售的關係,賬麵上同樣會體現產品都賣了出去,賣給了誰?代理公司,代理公司給了貿易公司,貿易公司又通過經銷商的渠道將貨都賣了出去,所以看上去是皆大歡喜。這就形成了一個閉環,其實真正在其中流通的是同一批狗糧,流了一圈後又回到了生產廠家,變成產品再次售賣出去。當然,我不否認經銷商或許瞎貓碰到死耗子也能賣出去一些,但肯定不是大頭,說白了,每一個環節都在買空賣空,隻有何川的銷售是實打實的,而這個閉環銷售渠道一來掩蓋了他販毒的勾當,二業成功地對他販毒所獲得的利益進行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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