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狠心人拋棄徹底
這些王宏不知道。
等派出所的同誌離開後,王宏需要找借口明天去縣裏。
“秀芬姨租了房子,想讓明天趁單位人上班的時間搬家。說是讓幫忙去。”
“早點搬出來也好,省得聽亂七八糟的閑言碎語!”
老媽的立場是基於關秀芬,並不考慮事情是否符合邏輯,不去想怎麽會這樣快就找到房子的不合理。
可老爸不一樣,王宏的話一說,王富慶就皺眉:“房子早就找好了?按說不應該呀,若早就找好房子,又怎麽會尋死覓活的!”
“指不定是那淩長河把秀芬推下去的!跟了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這話可不能亂說,那可是重罪!”
“那可說不準!”老媽雖然也知道這話不能說,還是悻悻的還了一句嘴。
好像一家人都開始腦補淩長河把關秀芬推進飲馬河的劇情了,居然都沉默了,若有所思,或許還在腦補他們兩口子發生了怎樣的故事。
“爸,媽,我是說,秀芬姨讓明天去幫忙,我是去還是不去?”
感覺話題和思考的主題偏離了,王宏本來是討允許的,不是八卦來著。
“嗯?去哪?”
果然,老媽壓根就沒有在意王宏想表達什麽。
“幫秀芬姨搬家。”
“哦,去吧,母女倆那樣子也幹不了什麽活。”
就這麽簡單?王宏有點難以置信,本來自己準備了很多的說辭,最後就這一句話?
難道老爸老媽不該懷疑?
真沒懷疑,就像今天讓王宏去送一趟一樣,是唯一選擇。
對於關秀芬的現狀,娘家相當於沒了,婆娘也沒了,就母女倆,也就王宏家算是往來親近的,也隻有王宏合適。
隻不過是王宏心裏有事,確定關秀芬搬家都用不著他,他不過是找理由進城,完成那房子的交易,再試試心裏想的能不能跟關秀芬說通。
事情的輕重緩急,更多的基於心境,人們的自我認知並不代表他人的認識。
有一種自我認知:總有刁民想害朕,事實上,自己不是什麽朕,世上也沒有那麽多刁民。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老媽趕出門了,說是幫忙就要幫忙的樣,根本不考慮關秀芬會不會讓王宏去看她搬家時的糗樣。
到了縣城,在大街上晃蕩到九點多,確保銀行開門了,才去了銀行。王宏取了錢,找到自己昨晚離開時的正門進院子,杜大爺躺在搖椅上迷瞪。
“嘿,你小子今天這是要做啥?幹苦力呀?那娘倆去搬家了,估計用不著你。”
“說是大爺我這兒啥都齊全,那邊該扔的就扔了。怎樣?大爺我爽利吧?”
王宏支好車子,背著黃書包走過來,大拇指一伸:“大爺,您是這個!”
隨手拖過一凳子,挨著杜大爺坐下,從黃書包裏掏出錢:“大爺,一萬五,您數數。”
“這個不急……呃,一萬二就是一萬二!”
本來杜仲林想更爽利點,錢過手不點,隨手丟一邊的,給多了,還真的數數。
“你才有了幾個錢?”把收條和三千塊塞給王宏:“宏小子,我怎麽覺得你那個姨,心事重重的?”
“大爺,這事我不便說,您隻能問我姨。”
“也罷,那咱說說房子。”
王宏疑惑了,交易已經完成,這房子按說已經是他的了,這大爺又說什麽房子?
這時候,還沒有規範房屋產權交易的法律,民間房產交易基本上就是一紙協議,有的會在協議上增加中間人或者見證人一項。
杜仲林也大氣,確實是個爽利人,中間人直接是讓關秀芬簽的。
房子不該有問題了,這大爺幾個意思?
“大爺,您該不是要反悔吧?房子還有什麽事?”
“小屁孩兒!你大爺我是那種人?房子沒事,完了大爺去村委把名字換了就妥了。”
縣一中是建在南關村的地界,雖然周圍居民城鎮戶很多,土地依舊屬於南關村集體。
反正就是這麽個糊塗事,王宏知道最後都確權了,也沒什麽意外。大爺能直接在村委換成他的名字更好。
訕訕的對杜大爺笑了笑,沒再廢話。
“小子,跟大爺說說,為啥買這房子?”
“這不是要升高二了嗎?家裏的情況也改善了,不想對不起爹娘的期望,想用功好好學,宿舍裏二十多人,不清淨。”
“心裏一直就羨慕人家走讀生,感覺走讀生就是城裏人,正好兜裏有倆錢,就買了,就這麽簡單。”
倒不是對杜大爺這人有懷疑,買賣房子的整個過程,能看出來這大爺什麽脾性。
隻是,王宏還沒有跟關秀芬提,不確定人家是不是樂意,別自己說出去了,最後白瞎。
“房子這後院吧,開始並不算我宅基地的範圍,可老伴走了,兒子做事業也做得不錯,怕閑著整個人都廢了。”
“所以,大爺我就把後院圈起來了……”
“大爺,該不是後麵的平房不算買賣的一部分吧?還是說那平房有瓜葛?”
若不是因為後院那臨街的平房,這房子那能值這個價?王宏又怎樣會樂意多出三千?
不對,協議上是注明了的,那四間平房一塊包括在內。
杜仲林瞥一眼王宏,沒搭他的茬,自顧自繼續:“後來我就想,這房子後麵一大塊空地,再往外就是大街,反正省城那邊的廠子兒子做得很好,自己再幹點事也行。”
“大爺我往省城拉扯了不少村裏的娃,這點麵子村裏還是給的,所以就蓋了四間臨街房,想著開個飯店也成,就賣給學生娃……”
王宏疑惑的看著杜仲林,不明白老頭啥意思,難不成指導自己開買賣?
若是按原來那一世發展,這四間平房確實是飯店。可王宏卻清楚,縣一中校門口整條街,買賣最紅火的是一間文具店。
有關秀芬這個原本就從事文具行業的,自己幹嘛要去開飯店?
杜仲林就差告訴這小子別浪費後麵四間房了,要做買賣,用錢生錢。
若是王宏家裏費了八勁的湊夠一萬二,杜仲林不會這樣想,這不是知道這小子存折上有閑錢嘛,看對眼了,就想指導指導。
沒想到感覺挺機靈的小子,居然不開竅!
若不是自己病了一場,飯店早幹來了,連廚師都聯係好了。
“宏小子,你該不是把那些錢放折子上吃利息吧?後院的四間房也放那兒閑置?”
“大爺,不是,我是想……”
王宏還沒來得及敞開說,大門推開了。
關秀芬推著女兒的自行車,車座上掛著一根繩子,一邊吊著一個紅皮箱,就是那種裏麵襯著木板,外麵包一層人造革的箱子。
這大概就是母女倆的行李了。
隻是,關秀芬臉色鐵青,關思淩似乎又哭過了。
想來去收拾行李的場麵不會好受,甚至遇到一些熟人的場景也很尷尬。
好事未必有人知道,壞事都不用一天,肯定熟悉的人都知道了。
王宏趕緊起身,忙乎著幫忙把箱子搬下來。
“王宏,謝謝你!”
關思淩昨天在看到她媽落水後,一直就不在狀態,過了一夜,這丫頭成長了。
雖然情緒還不平靜,卻知道該給王宏道聲謝。
“不用,咱是親戚。”
關秀芬默默的提著一個皮箱往屋裏走,路過杜仲林也沒打招呼。讓王宏和杜仲林麵麵相覷,有點摸不著頭腦。
等關秀芬一進房門,一聲壓抑著的哭泣聲傳來……
王宏跟杜大爺都看著關思淩,這丫頭已經是淚流滿麵了:“淩長河換了鎖,把我跟我媽的行李放在門房!”
“王八蛋!”
即便是將近五十歲的人穿越過來,王宏這時候也壓不住火了。
“我去找狗日的!”
“回來!”
剛邁出一步,杜大爺就把王宏拽住:“你想幹嘛?”
“我去了不打架也不鬧事,就去他們單位,把狗日的做的這事在他們單位院子裏喊出來!”
“這還不是鬧事?怎麽做該是你姨來定!”
杜仲林拉不回王宏,隻是拽住。
“王宏,姨沒事,別去!”
關秀芬在屋裏努力讓自己製住哭泣,還強忍著喊了一聲。
關秀芬能忍到回到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了。喊了王宏一聲,門沒開,哭泣聲依舊。
關思淩也看著她媽關上的那扇門默默的流淚。
看了杜大爺幾次,王宏的意思是:是不是該勸勸。
“讓她哭一會兒吧,憋著會憋出病來。”
對於這種事,王宏真沒什麽經驗。上一世,自己那個老婆比自己強勢,還一直順風順水,基本沒受過什麽委屈,或者說,有委屈也不會在王宏那個比她不如的男人麵前表現。
所以,不會勸慰人。
杜大爺又躺在他的搖椅上,一下一下的晃蕩,眯著眼,不知道想啥了。
王宏左右不是,隻能陪著另一個不發聲卻淚流不止的關思淩站著。
從河裏被王宏撈上來,救活,關秀芬都沒留一滴淚,依舊可以平靜的跟淩長河說拜拜。
決定從城裏的房子裏搬出來,決定從百貨離職,即將麵臨茫然的將來,關秀芬也沒有哭。
隻是,當進不去門,門房告訴她行李就放在那兒時,關秀芬強忍著,一直到躲進房間,真的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