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偶遇
趙副校長看著王桂東的眼睛，道：“如果是你自己的事，多少件我都答應；如果你想替鄭曉虎求情——先看看萬老師搶救結果吧！要是萬老師有什麽不測，我一定開除鄭曉虎，並把他送進少管所！萬老師雖然脾氣不好，但對學生是真心實意的。這些年他嘔心瀝血，培養出了無數重點大學高材生，為學校、為社會、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我不站在他這邊，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王桂東苦笑道：“好吧！那我隻求您一件事——趙校長，可不可以讓鄭曉虎用學校電話往家裏打個電話，讓家裏人趕快籌集醫療費送過來？這也算彌補過錯，給萬老師和家屬一些交待。”
趙副校長沉吟了一下，點頭道：“好！你……想得周全，做得不錯！”
王桂東開車駛出醫院。
一出大門口，王桂東放慢車速，觀察著路邊。
路邊果然有一道熟悉的倩影，正看著空蕩的馬路，神情焦慮。
王桂東打著右轉向停下車，降下副駕駛車窗，道：“美女，打車嗎？”
身著紫衣白褲、體形修長高挑的小高高冰思搖搖頭：“不！我不打黑出租——嗯？”
小高疑惑地俯下身，探頭往車窗裏看了看，然後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嘿！身為一名美女，要時刻注意保持形象！”
小高驚疑不定：“咦？班、班長？你真是王桂東？”
“如假包換！假一賠十！你要去哪兒？”
“我去電大家屬樓。”
王桂東在腦海中確認了一下金都電大家屬樓的位置，道：“那不遠，也不算繞路，我多拐一頭就行。上車吧！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小高開心地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係上安全帶。
王桂東一邊熟練地半坡起步，一邊道：“我有件事想問你……”
小高聞著清新淡雅的車載香水，興奮地打量著豪華的車飾，道：“誒！班長，你是不是應該有點紳士風度，讓女士先問？”
“那好吧！”王桂東無奈地道，“既然你說得有道理，那就你先問。不過請你盡量言簡意賅，因為一共沒有幾分鍾車程。”
“嘻嘻！你是覺得咱們在一起，時間會變得短暫嗎？”
“嗯。那肯定是！不過，到電大家屬樓，確實也沒幾分鍾時間。你抓緊問吧！”
“這車是你的？”
“這就是你要問的問題嗎？”
“嗯！”
“——那好吧！車不是我的，是我們學校的——一位老師受傷了，我開車送他來醫院——我之所以會開車，呃……是因為我有一個親戚是司機——我還沒滿十八歲，當然沒有駕照——你還有別的問題嗎？”為了節省時間，王桂東連珠炮般半真半假說了一堆答案。
四十多年的人生經曆教會他一個道理：女人一旦起了好奇心，如果你不滿足她，那麽你什麽事都做不了——不管這個女人是大女主，還是小女生。
“嗯，既然你都搶答了，那好吧！我沒有問題了，現在輪到你問我了。”小高輕輕咬住紅豔的嘴唇，眼波流轉。
“嗯——我想問你什麽來著？”王桂東皺起眉頭，苦苦思索。
他確實有很多不解，但是剛才想問的那個最重要的問題，竟突然短路了。
小高忍不住“噗嗤”笑了。
王桂東有些尷尬，一邊觀察著路況，一邊下意識問道：“你來醫院幹什麽？”
“我奶奶病了，我來找醫生谘詢。可是主治醫生出差了，要三天後才回來。”一提起這事，小高愁眉不展，“我想打車回去，沒想到咱們金都出租車這麽少，我等了二十多分鍾，都沒打到一輛車。想走回去吧，今天又穿了高跟鞋。”
“你以為這是在大省城呢——哎，對了！你中考不是考上省旅遊學校了嗎？現在也沒到放假時間，怎麽回來了？”
“這不是我奶奶病了嘛，很嚴重。我從小跟奶奶長大的，感情特別深，就著急回來看看。我們中專和你們重點高中不一樣，學業沒那麽緊，放假也比較早。我跟老師請了一周的假，其實就比他們正常放假提前了十天。”
“期末考試怎麽辦？”
“下學期一開學，參加學校組織的補考，成績及格就行。”
“為什麽你來醫院谘詢？你家裏人呢？”
“我爸老實巴交，手笨嘴笨，來醫院怕問不清楚。我姑今天有課，來不了。”
“你姑是老師啊？”
“對啊！我姑是電大的老師，我奶奶現在就在她家住著。”
“哦！奶奶什麽病？”
“醫生說可能是年紀大了，心腦血管發生病變，椎-基底動脈供血不足，造成眩暈、惡心、嘔吐和眼球震顫。可是椎-基底動脈供血不足病因太多，做了很多檢查也查不出病源。我奶奶住院半個多月，打了很多吊瓶，吃了無數種藥，病症一點沒有減輕。查不出病源，自然也無法手術。”
王桂東陷入思索中。
如果現在是2022年，那麽王桂東肯定第一時間把度娘安排上。
可是現在是1995年，兩個月之後Windows95才發布。
小高繼續道：“奶奶受不了這罪，又怕花錢，哭著鬧著出院回家。說她的大限已到，誰也救不了她。還說她天天晚上做夢，夢見她母親跟她說話，她變成了小時候紮小辮的樣子。說是她母親來通知她，該去那邊世界團聚了。就讓家裏給她準備辦白事，還一直說想見我最後一麵。”
說到這兒，小高神情黯淡，細長的美眸中淚花閃動。
王桂東問：“奶奶是一直暈，一直吐，還是頭部轉向某一側時眩暈明顯？每次發病時，持續多長時間？”
小高道：“她具體怎樣發病我不清楚，但每次發病持續時間大約為一分鍾。據她說，發病時天旋地轉，痛苦不堪。不發病時，一點症狀沒有。隻是發病時痛不欲生，讓她不發病時也活得戰戰兢兢，生怕下一秒病魔就來到。我們甚至懷疑，是不是每次醫院檢查都恰好碰到她不發病的時候？”
兩人正說著話，電大家屬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