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解決
嚴格意義上來說,聶遠絕不是一個恣睢必報的人。
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比較好相處。
所以麵對傑克、露絲和布魯克男爵這種情況,他都抱著能救便救的心思。
怎麽也是一條生命,雖然某條生命,可能蔫壞了一點。
但聶遠想得很開,隻要你不對我產生威脅,那我心胸還是挺開闊的。
不會輕易和你計較,覺得你罪不至死,隨手也就救了。
但需要你犧牲的時候,你也不要磨嘰。
你如果磨嘰,我會幫你爽快的。
大家的命都是命,當然是我和南希的命,比你貴一點嘍。
所以不管布魯克男爵如何掙紮,聶遠也都沒有絲毫猶豫,連同椅子,將他舉了起來,直麵空中越飄越大的雪花。
很快,布魯克的身體,便嘩嘩淌下液體顏料。
他發出尤為慘烈的哀嚎,並放出了自己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句狠話:
“羅冷日金忘不灰杭鍋泥孟打(勞倫斯親王不會放過你們的)!”
話落,他本就坑坑窪窪的麵孔,便在雪花的作用下,驟然潰散。
化為一塊塊粘稠的顏料,掉落下來。
雖然口齒不清, 但聶遠自然是聽過勞倫斯親王的名字的, 所以也勉強能夠分辨,布魯克男爵, 到底在說什麽。
那位是貝恩王國,王位的有力競爭人。
作為莉莉安的合作夥伴,聶遠肯定知道這號人物。
他猶記得,漢波頓說過, 布魯克男爵也是在替某位不明身份的大人物跑腿, 前來接收那幅傳聞中被詛咒的畫作的。
所以,勞倫斯親王,就是布魯克背後的大人物嗎?
但《山坡上的木屋》,現在已經被證實, 是一件四級抽象源……
那麽勞倫斯親王, 是否知曉其中的情況呢?
聶遠記下了這一訊息,暫時將之拋於腦後,眼下不是深想的時候。
他探出一隻手來, 讓上帝視野畫作的場景,投射到眾人所在的位置。
此刻,木屋的地板,已經圍繞著布魯克男爵的椅子所在,悉數刷新了出來。
並且在四周,已經開始刷新木屋的牆壁了。
啪嗒、啪嗒~
南希默契的將苦命鴛鴦倆身下的木板,拆解了下來,扔在重建的木屋當中。
聶遠掏來一團布魯克的顏料, 便向畫麵上扔去。
方才刷新出來的木屋, 又被這種顏料,給逐漸蠶食、抹除。
直到把所有刷新出來的部分, 都完全扼殺住了, 聶遠才將畫作的場景繼續放大,讓這最後一張椅子, 呈現在上麵。
啪、啪~
幾團顏料砸了上去, 椅子的痕跡, 也迅速消失。
周圍重新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隻剩下一團布滿顏料,約莫臉盆大小的穢物, 靜靜躺在地上。
這算布魯克男爵,在世上留存的最後一抹痕跡。
聶遠打量著四周, 發現雪已經停了,但還是如同之前那樣,場景沒有太大的變化,甚至遠處的迷霧,也未完全消失。
噗、噗~
這時,地上的那團穢物,突然發出形同竄稀的聲音。
渾身的濃重顏料,開始沸騰般迸濺出一朵朵油性水泡。
它緩慢蠕動起來,竟然還沒有喪失生機, 但卻因為沒有了聲帶和下巴,無法發聲表達自己。
咕嚕嚕~
油性水泡沸騰到極致, 眾人便看到一塊木板,從這團穢物中“生長”出來。
仔細一看,竟然是木椅子的把手……
並且不斷在某種力量的推送下, 越長越高,越長越高。
就在它即將被地上那團穢物,給吐出來時……
砰!砰!砰!
漢波頓用他那殘破的手臂, 夾著一塊青石頭,就衝上前來,照著地上那團穢物的脖頸處,便猛烈砸去。
液體顏料因此濺的到處都是,地上的穢物,也因此劇烈抽搐起來。
最終。
砰!
漢波頓一石頭下去,將那團穢物砸的四分五裂。
就像是幹涸的顏料塊,受不住巨大的力量,驟然崩潰了。
連帶著的,那個木屋款式的椅子,也隨著地上的顏料塊, 一起炸裂為一片片碎裂的固體顏料, 散的滿地都是。
同一時間,遠處陰魂不散的朦朧迷霧,也似乎是遭受到了重擊, 瞬間開始倒流而去,一轉眼,便消失不見。
沒有再次複蘇的跡象了。
“呼、呼……”
漢波頓喘息著,從地麵上那幾塊顏料團中爬了起來。
把手中的石頭一扔,看向聶遠道:“我幫你動手了。”
“恩,做得好。”
聶遠給出了自己的認同。
因為就算漢波頓不動手,他也會這麽做的。
剛才的情況,完全證實了他的猜想。
確實是把所有與木屋相關的物件,都給抹除掉,才能夠阻止它的複蘇。
其中也包括已經與之融為一體的布魯克男爵。
他如果不犧牲,木屋還會順著他殘破的軀體,重新顯化出來的。
隻有讓“祭品”隨木屋一同毀滅,才算終止了那種複蘇態勢。
犧牲換取生機,主基調依舊沒有變過。
這次地上的顏料塊,包括布魯克男爵碎裂的痕跡,都不再是油性液體的質感了。
而是幹枯而細碎的固體,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機。
身前上帝視野畫作上的場景,也在聶遠話聲落地的瞬間,開始出現了某種異變。
上麵的圖像不再清晰,而且愈發模糊,直至混沌一片。
宛如有無數道墨痕,在其中匯聚、扭曲,抽象的難以言喻。
不過這樣的態勢,並沒有維持多久。
當畫麵模糊到極致之後,又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畫麵如條條虯結的墨龍,翻滾、湧動不斷,而後,一副熟悉的場景,就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山坡上的木屋。
沒錯,上帝視野畫作,赫然變成了《山坡上的木屋》。
而且,這次木屋之上,沒有雪花了,夜間的木屋,靜謐而恬雅,畫風清澈。
聶遠將畫作拿起,上手操作了幾番。
發現原本上帝視野畫作的特性,已經消失不見了。
無法再用操作觸摸屏般的手法,縮小和放大上麵的畫麵,並觀察周圍的場景。
這似乎隻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畫作,毫無其他特性。
“就是這幅畫……”
漢波頓開口說道:“這才是它原本應有的模樣,所以,我們解決這場事件了嗎?”
聶遠點點頭,道:“我想應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