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舉報汪大艱
聽到有人叫自己,梁斌連忙把查詢頁麵整個都關上了。他轉身看去,發現又是在檔案館工作的一個熟人。
梁斌心裏怦怦直跳,心裏說:好懸啊!幸虧自己眼疾手快,把查詢係統給關上了,不然被發現,可就不好解釋了。萬一再傳到汪大艱耳朵裏,就更糟了。
那人與梁斌聊了幾句,就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梁斌心有餘悸,一時有些猶豫,還要不要再看最後那一條了。最終他還是不想留下遺憾,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才重新打開係統,查到了那一條。
看到內容之後,梁斌簡直樂開了花,那是一份形成於二十多年前的檔案,是汪大艱親筆填寫,上麵記載著他的籍貫,還有家庭成員姓名,他的母親名叫張紅!難道這隻是一個巧合嗎?
梁斌的記憶力非常好,他把那份檔案上的內容記在心裏,就關上了查詢界麵,向檔案館門外走去。
工作人員還很納悶,問他這次為什麽這麽快就查完了,有沒有需要複印的材料。梁斌回答,他這次隻查一個人,查到了也就該走了,不需要複印。工作人員在忙著給其他人查檔案,也就沒有追問他查的是哪一個人。
隻查到汪大艱的母親叫張紅,顯然還不夠,如果能查出他還有家人或者親戚叫汪世成、張莎莎,而且他們都不具備擔任特約編審的資格,那就完全可以說明汪大艱以權謀私,讓家人冒領補貼。
既然已經知道了汪大艱的詳細籍貫信息,梁斌決定去他的老家汪家莊一探究竟。
在讀研究生的時候,為了寫畢業論文,梁斌曾經到很多個地方開展過田野調查。後來畢業的時候,梁斌的母校把研究生證發給了學生,留作紀念。這一次,他就拿著研究生證假裝是一個研究生,到汪家莊做田野調查。
對本村情況最了解的人,應該是村幹部。來到汪家莊之後,梁斌直接到了村委會,與村幹部見麵。
梁斌有豐富的田野調查經驗,從農業問起,進而轉到經濟,再轉到本村的人才,似乎不經意地就提到了《瑋城春秋》雜誌和汪大艱,然後貌似很好奇地詢問汪大艱家裏還有什麽人。
村幹部並沒有發現梁斌這次是來調查汪大艱的,就如實回答了他的所有問題。
汪大艱的父母都健在,母親叫張紅,兩個人都沒什麽文化。張紅有兩個兒子,汪大艱是次子,長子叫汪向前。汪大艱的父母都住在村裏,汪向前沒什麽本事,也在村裏。汪大艱的妻子叫張莎莎,兒子叫汪世成。
汪大艱的戶口原本早就從村裏轉到了城市,張莎莎和汪世成的戶口原來也不在村裏。
這幾年,農村戶口開始吃香了,為了在村裏占塊地,汪大艱就把一家三口的戶口都轉回了村裏。如果不是他們的戶口在村裏,村幹部還真想不起來這三個人是誰。
至於張莎莎和汪世成現在做什麽,村幹部並不清楚,不過,按照汪世成的年齡,他如果學習還可以的話,現在應該在讀大學。
除了這些之外,村幹部還提供了一個信息,汪大艱有一個叔伯兄弟在瑋城開飯店。
這次汪家莊之行,梁斌可謂收獲滿滿。他本以為,汪大艱聘任的三個特約編審,怎麽著也得有點隱蔽性吧,不會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沒有去汪大艱住的小區調查,也有這方麵考慮,他覺得那三個人不太可能是汪大艱的老婆、孩子,那樣也太明目張膽了。
然而,汪大艱就是這麽直接!
梁斌仔細一想,這正符合汪大艱的性格。他對誰都不信任,而且又極為吝嗇,又怎麽會讓“外人”擔任“特約編審”?
如果真是找親戚當“特約編審”,補貼就得打到親戚的銀行卡裏,汪大艱能放心嗎?把錢打到親戚卡裏,他不得給人家分一點?他舍得嗎?還是把錢打到老婆、孩子和父母的卡裏最放心!
雖然沒有打聽到張莎莎是做什麽工作,但想舉報汪大艱,現有的證據就足夠了。
回到家之後,梁斌就開始思考如何舉報汪大艱,網絡舉報無疑是最為方便的方式。他親見過周方平在網上留言惹禍上身的事情,自己現在雖然沒有工作,但畢竟是尚未正式錄取的博士,做事還是謹慎一點為好,以免影響錄取。
為了不留痕跡,梁斌沒有用自己的電腦,而是到了網吧,用那裏的電腦寫匿名信,而且專找不需要留手機號碼的網站舉報。
舉報內容集中在《瑋城春秋》編輯部主編汪大艱以權謀私,任用家人擔任特約編審,套取財政資金。他還順帶著提到,汪大艱能力極其低下,根本不能勝任現在的職務。
為了能夠讓汪大艱下台,梁斌在多個部門的網站上都寫了舉報信。隻要有一個單位能夠認真調查汪大艱,他就肯定沒好。
自從舉報信發出之後,梁斌就一直在關注著每一個網站的動態。幾天之後,各個網站陸續回複了梁斌,但都是說感謝他舉報,有關部門會認真調查處理。
汪大艱真的會被處理嗎?會是怎樣的處理呢?梁斌迫切地想要知道結果。
又過了幾天,從《瑋城春秋》編輯部傳來消息,汪大艱真的被查處了。據說,調查組一來到編輯部,汪大艱就立刻交代了自己所有的問題,不管是調查人員已經掌握的,還是沒有掌握的,他都說得明明白白。
汪大艱的妻子張莎莎在瑋城一中的食堂裏上班,兒子汪世成正在讀大學,學的是物理學專業,母親張紅隻有小學文化。他們都沒有能力擔任特約編審,汪大艱聘任他們,就是為了每個月領補貼。
除了套取特約編審的補貼之外,汪大艱還利用職務之便虛報發票,套取財政資金。各種非法所得,共計兩萬餘元。
鑒於汪大艱犯罪情節較輕,而且認罪態度良好,免於追究刑事責任,但被撤銷了現職務和職稱,被降為辦事員,並調離《瑋城春秋》編輯部,去某街道辦事處的文化站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