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對我老婆說了什麽？
星期一上午，團子姐姐心理谘詢診所一開張，上周五電話預約谘詢的男士就來到了這裏，他也姓冷。
見到程芳玉，冷先生就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說了一句：“你就是這裏的心理谘詢師？”
麵前的冷先生中等身高，不胖不瘦，穿著也很有品味，程芳玉看不出他的心理究竟發生了什麽問題，他冷不丁說的這麽一句話更讓她摸不著頭腦。不過，她還是微笑著說：“對，我就是心理谘詢師程芳玉，冷先生，請坐。”
冷先生並沒有坐下，而是氣衝衝地說：“程芳玉，你對我老婆說了什麽？”
程芳玉知道了冷先生的來意，她的腦中快速閃過最近來谘詢過的已婚女子，最後定格在了冷女士的身上，會是她嗎？他們夫妻二人都姓冷嗎？也有可能。
“你是冷女士的丈夫？”程芳玉說。
“什麽冷女士，我說的是方蘭蘭。”冷先生說。
“方蘭蘭？我想你是搞錯了，我並沒有接待過一個叫這個名字的人，不論男女，都沒有。”程芳玉說。
冷先生拿出手機，在上麵點了幾下，拿過來給程芳玉看上麵的一張照片，說：“就是她，你敢說沒見過？”
程芳玉看了看照片，上麵的人正是冷女士。她忽然明白了，冷先生的妻子方蘭蘭來診所時，沒有說自己的真實姓名。方蘭蘭之所以要用冷這個姓，一是為了躲避丈夫的追查，二是自己的丈夫就姓冷。
想到這裏，程芳玉對冷先生產生了一點厭惡甚至是憎恨，但她一直都想見見他，於是很平靜地說：“這個人我的確見過，她是一個來訪者，說自己姓冷，現在我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不管您有什麽話要和我說，都請先坐下，我們慢慢說。”
冷先生感覺自己的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程芳玉的態度讓他無可奈何，隻好坐在了沙發上，然後說：“程芳玉，你要幹什麽？我們夫妻關係本來好好的，你為什麽要挑撥離間？我要不是看汽車定位，還不知道是你在搗鬼。”
“冷先生，我想你搞錯了，我是在改善你們的夫妻關係，真正破壞夫妻關係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程芳玉說。
“胡說八道！我和蘭蘭關係好得很，用得著你說三道四嗎？你都和她說什麽了？”冷先生說。
“那要看你對你的妻子都做了什麽。冷先生，你可以解釋一下嗎，你妻子滿身的傷是怎麽來的？”程芳玉說。
“她身上的傷，跟你有關係嗎？她受傷了，你以為我不心疼嗎？還不是因為你挑撥離間，她才會受傷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冷先生說。
程芳玉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說：“冷先生，你不是想知道我對你妻子說了什麽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對她說，你在對她進行精神控製，讓她喪失了獨立人格，失去了自我，她應該找回自我，開始新的生活。”
冷先生拍了一下沙發扶手，說：“一派胡言！我什麽時候對她進行精神控製了？家裏的房子是我買的，車是我買的，我養著她，讓她當全職太太，這算哪門子精神控製？”
“冷先生，你說的這些事情，你妻子都和我說過，看得出來，她還是很愛你的，但是你卻用了錯誤的方式來對待她。到現在為止，我仍然不知道，你是否愛你的妻子。”程芳玉說。
“我不愛她，會讓她不上班，在家當全職太太嗎？我不愛她，會知道她有不孕症還不和她離婚嗎？她有不孕症，她和你說過吧？她有不孕症，不能生孩子，我還對她這麽好，你居然說我不愛她！不孕症啊！”冷先生說。
“不孕症”三個字在程芳玉耳中反複出現，冷先生在說這三個字時似乎聲調還會上揚，他為什麽要說這麽多次，想要表達什麽？難道僅僅是借此強調他對妻子無私的愛？
程芳玉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冷先生在說話時，總是用眼睛注視著她，尤其是說剛剛那番話時，他的眼睛幾乎就沒眨過。這是一個人在撒謊時經常出現的表情。
一個念頭在程芳玉腦海中出現了：他反複強調的不孕症，會不會是一個謊言？有沒有可能方蘭蘭沒有不孕症，而是她的丈夫身體有問題？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方蘭蘭說她每次去醫院檢查不孕症，都是丈夫提前聯係好了之後陪她去，也就有了一種新的解釋：她的丈夫提前與醫生商量好了，要用假的病例來欺騙她。
程芳玉並不確定自己的推測是否正確，但決定驗證一下，她對冷先生說：“冷先生，有不孕症的人，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你。更準確說，並非她不孕，而是你不育。”
冷先生噌地起身，用手指著程芳玉，說：“誰和你說的？胡說八道！有不孕症不能生育的是她，不是我！我們都到醫院檢查過好幾次了，你憑什麽說是我不能生育？”
冷先生的反應，讓程芳玉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她先對冷先生擺了擺手，說：“冷先生，你不是想聽我的解釋嗎？那就先請坐下，我告訴你，我為什麽要這麽說。”
冷先生很不情願地坐下了，注視著程芳玉，說：“你說。你是心理谘詢師，又不是醫生，你知道什麽？”
“冷先生，一開始我也一直以為冷女士，不，是方蘭蘭有不孕症，你身體很正常，就在剛才我改變了看法。還有你對方蘭蘭的精神控製，我也想通了，是為什麽。”程芳玉說。
“為什麽？不對，我就沒有對她精神控製，不能生育的人更不是我！”冷先生的情緒非常激動。
“冷先生，如果你想聽我的解釋，就讓我把話說完，否則，”程芳玉看了看時間，“我們的時間是不夠的，你後麵還有一個預約的來訪者。”
“時間有的是，你盡管說，下一個預約的人也是我。”冷先生說。
程芳玉搖了搖頭，說：“也好，那我就詳細地和你說一說，我為什麽會認為，有不孕症的人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你，你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掩蓋這件事。”
“你這是沒有根據的胡亂猜測！”冷先生說。
“冷先生，我們現在就立個規矩，請讓我一次把話說完，中間不要再插嘴，可以嗎？”程芳玉說。
“好。”冷先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