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臧雪父親出獄

  臧雪的父親臧永官服刑期間因表現良好而減刑，提前被釋放，就在星期五的上午。


  臧雪出車禍之後，就再也不敢開車了。而宋達仁則一直沒有考駕駛證，所以兩個人就沒有買車。


  因為沒有汽車，每次出遠門，都會很不方便。從瑋城市區到監獄，有接近三個小時的車程，而且沒有直達的客車。宋達仁和臧雪一早就在手機上下單，約了一輛車前往。回來的時候，仍然是坐那輛車。


  在路上，臧雪又和宋達仁說起沒有汽車有多麽不方便。


  宋達仁其實早就想過買車的事情，他和臧雪也有一些存款。如果要買一輛總價十萬以內的車的話，他們完全買得起，也不會有很大的負擔。


  但是，臧雪是在很優越的環境中長大的，以前開的車也是一輛十幾萬的合資車，要她現在買一輛還不到十萬塊錢的車，她接受不了。十萬以內的車，要麽是國產的，要麽是低端合資車，開著太沒有麵子。


  再加上，臧雪的閨蜜呂曉紅家裏前不久賣掉了結婚時買的合資轎車，買了沃爾沃的SUV，她就更加接受不了十萬以內的車了。真要買一輛幾十萬的車，他們花光所有的存款也不夠。


  臧永官就要出獄，又多了一個人用錢。花光所有積蓄去買一輛車，顯然是很不現實的。更何況，他們的房貸還沒有還完，而且還有購買大房子的計劃。


  宋達仁這次約到的車是一輛國產的寶駿510。聽著臧雪和宋達仁的對話，司機也想表達一下看法，就說：“你們覺得我開的這輛車怎麽樣？”


  “還可以吧。”臧雪說。她沒覺得這輛車好，也沒覺得不好。


  “我覺得挺好的。”宋達仁實實在在覺得這輛車不錯，如果自己有這樣一輛車就很好，他又問司機，“你這輛車多少錢買的？”


  “不到八萬。”司機說。


  臧雪雖然知道國產車比合資車便宜很多，但也覺得這個價格太低了，就說：“這麽便宜啊，八萬是裸車價還是包括了所有的費用？”


  “所有費用都包括在內了，總價不到八萬。”司機說。


  宋達仁問司機：“你開了多久了？”


  司機說：“開了兩年多，快三萬公裏了。我聽你們說了半天，買車其實沒那麽多事情，沒什麽好糾結的。奔馳、寶馬、奧迪、沃爾沃是好，但也貴啊。再說，還有比它們更好的車呢。買合資車，很多人就是買個車標。”


  又補充道，“新聞上不就說過嗎，有個人開比亞迪車回老家，為了麵子，把車標換成了奔馳的。你說合資車好，還有的人買了華晨寶馬的車，嫌棄是合資的，買回家就把華晨寶馬四個字給摳下來，假裝買的是進口車。你說這有多可笑吧？”


  司機說的現象，並不少見，宋達仁也看到過。他對司機說：“那些人之所以這麽做，都是虛榮心在作怪。中國人最講麵子，為了在別人麵前有麵子，什麽辦法都想的出來。”


  “可不是嘛，要我說，買車的事情，有錢就買好車，沒錢就買便宜的車，沒什麽好糾結的。再說，很多合資車也未必就比國產的好。你看看車禍的新聞，合資車撞到國產車，傷得重的八成是合資車。”司機說。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對一個人而言，最親近的人說的話，他/她不會聽，說多了還會發生反作用。一個不相幹的人說的話，又常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與司機一番對話，讓臧雪原有的想法動搖了。她決定買一輛總價十萬以內的車，不管是國產的還是合資的，空間、性能最優的那一款車，就是她要買的那一輛。


  既然要買車了，臧雪心理陰影太大，是不敢開車的，宋達仁就必須要去考一個駕駛證了。駕駛證一到手，馬上就買車。從現在開始，他們就可以考察車市了。


  十點半，宋達仁和臧雪在監獄門口見到了刑滿釋放的臧永官。臧雪和臧永官盼望這一天已經盼了五年多了，父女二人喜極而泣。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監獄附近也有幾家餐館可以吃飯，按照宋達仁、臧雪的想法，他們想帶臧永官先去吃頓好飯，然後再乘車回家。但是，臧永官卻隻想盡快離開這裏，就好像是擔心警察會後悔放他出來，隨時都有可能再把他抓回去。


  看著父親變得如此膽小，臧雪心中又開始難過起來。


  幾個人上了車，司機開車返回瑋城市區。


  路上，臧永官問臧雪和宋達仁現在工作怎麽樣，有沒有升職。宋達仁就把辭職去書畫苑的事情說了。


  臧永官大吃一驚，博物館雖然是一個邊緣單位，但好歹也是一個政府全額撥款的事業單位，不管地方經濟發展怎麽樣，工資都一分錢不會少發，每年都有大量的畢業生想進還進不去呢。


  宋達仁說他再也無法忍受那種屈辱，博物館一點都不尊重一個人的能力，他再也不想在那裏空耗年華，他要走出來去做真正有意義的事情，去實現自己的價值。


  臧永官慨歎，現在的年輕人變了，不再看重編製，說辭就辭。同時，他又感到難過，如果他沒有犯罪被抓的話，他現在可能還在文化局長的位置上，那樣的話，宋達仁想要評職稱，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既然木已成舟，再無法改變，臧永官也就隻好接受現實，又囑咐宋達仁以後做事千萬不要再這麽衝動。


  快十二點的時候，他們路過一個大的鎮，就在那裏停下來吃了午飯。臧雪特意點了很多臧永官喜歡吃的東西。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宋達仁與臧雪結婚，是在臧永官入獄之後，宋達仁的母親與臧永官之前沒有見過，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如果是臧永官還在當局長的時候見到宋母，肯定會覺得她層次太低，就是一個土裏土氣的農村婦女。


  現在，臧永官是剛剛出獄的刑滿釋放人員，是當地司法所和社區的重點監護對象，他哪裏還有資格瞧不起別人！對宋母，他是客客氣氣的。


  表麵的和諧之下，隱藏著更大的危機。他們住的房子是兩居室，本來就比較擁擠，特別是客廳，經常是亂糟糟的。現在又多了一個人，看起來就更加擁擠了。


  原本，臧雪和宋達仁住一間臥室，宋母和宋筱玟住一間臥室。臧永官回來了，該怎麽住呢？臧雪想讓父親單獨住一個房間，讓女兒暫時搬過來和他們住，以後女兒長大一點，再想辦法。


  至於婆婆，自然也就成了多餘的人。臧雪原本就看不慣婆婆，現在她父親回來了，正好可以接替婆婆照看女兒，婆婆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何況家裏也真的住不下，總不能讓婆婆睡客廳吧？

  這種話，臧雪是不能自己說給婆婆聽聽的，宋達仁雖然心有不甘，但他不想為這種小事與妻子發生矛盾，而且家中住五個人確實不方便，也就答應臧雪和母親說，讓她回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