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城隍
黑山嶺是村民們賴以生存的地方，山土幾乎都是黑色的，也正因為這樣孕育了粗壯的樹木和肥美的野獸。
進山半日，陳長青三人並未發現什麽異常，偶爾會有虎豹豺狼躥過垂涎老農和寧晏的血肉，在感受到陳長青身上時而散發出的威壓後，也都是落荒而逃。
停在一顆大樹下休息，老農在附近摘了些野果子，寧晏始終默不作聲。
陳長青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寧晏，丟給他一個水袋。
寧晏接過，道了聲謝。
陳長青問道：“你說你夫人就在山中？”
“嗯。”寧晏點頭。
陳長青繼續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見過她。”寧晏猶豫了一陣才說道。
“她在山中生活？”
寧晏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向陳長青：“陳道長，你真能降服山中那妖怪嗎？”
陳長青點了點頭，以他現在金丹境的實力，對付一個山中妖怪，應該……大概……似乎……沒什麽問題吧。
休息一陣，三人繼續向山中而行。
越往黑山嶺深處走，四周的霧氣便愈發濃鬱，野獸也少了很多，透著一股陰森恐怖之感。
夜幕降臨，四周孤寂。
老農帶路找到一座義莊，今晚便在此過夜。
義莊裏供奉著鬼神，擺放著十幾口棺材。
老農給每一口棺材都行了大禮，嘴念叨擾了。
這是民間的習俗，陳長青也未說什麽。
倒是寧晏有些害怕這種環境。
陳長青給了寧晏一張鎮鬼符，告訴他不用害怕。
老農出去尋了些幹柴，打了幾隻野味，在義堂內燃起篝火，火光驅趕著四周的寒意也驅趕了寧晏心中的恐懼。
三人圍坐在火堆前，烤著獸肉，閑聊起來。
通過聊天，陳長青才得知原來寧晏和他夫人剛剛成親不久，本在百裏外的郡邑上生活，忽有一日黑風呼嘯而過，一隻妖怪卷走了他的娘子，之後寧晏便踏上漫漫尋妻路。
吱呀……
一個棺材板挪了挪位置。
三人精神一震。
陳長青雖是金丹期修士，但他前一世也是個怕.……無鬼神論者啊。
寧晏和老農臉上都是出現了懼色，陳長青當先鎮定，隨手捏出一張雷火符，隨時準備出手，像義莊這種陰氣極重的地方，在夜裏遇見鬼怪應是常有的事兒。
棺材板挪開，從麵鑽出一個半禿老頭兒，撅著大鼻子聞著味跳了出來：“好香啊。”
“你……你是人是鬼？”老農驚魂未定。
但看其並不像鬼怪，幾人的心裏稍鬆。
陳長青也是收回了符紙，臉上帶著笑意，這半禿老頭兒可不止不是鬼怪，看其背後隱約散發而出的仙氣，應還是個地仙。
“一邊去。”半禿老頭兒沒有理會老農的話，瞪了他一眼，隨即一屁股將老農擠開，自顧自的坐在火堆旁拿起剛剛考好的野味大快朵頤。
“這？”老農看向陳長青。
陳長青擺擺手，又讓老農多烤幾隻野味。
半禿老頭兒吃的津津有味，點了點頭，心說這小子很上道嘛。
“見過城隍老爺。”見其吃的差不多了，陳長青才抬手作揖。
“城隍？”老農和寧晏同時一驚，傳說中的神仙雖有聽聞，但他們可從未見過。
“你認得我？”半禿老頭兒抖了抖眉毛，略顯滑稽。
陳長青說道：“我進山前在村子裏打聽過，山中有座城隍廟，再觀其前輩形象氣質俱佳，定是城隍老爺無疑了。”
“小夥子眼力不錯。”半禿老頭兒撫須而笑，還不忘打了個飽嗝。
陳長青問道：“不知城隍老爺為何會出現在這義莊之中？”
半禿老頭兒搖頭歎息道：“別提了，一言難盡啊，我本在城隍廟中活的自在，結果仙邸被一老妖怪給霸占了去。”
“是何妖怪？”陳長青問道。
“那老妖怪名喚黑山大魔王，似男似女，早年隻是在山中修行的小妖，本來此妖還能被我壓著揍，結果不知怎地，有一日忽然增長了幾百年道行。”半禿老頭兒道。
“然後呢？”老農從旁問道。
“然後我就劣勢了。”半禿老頭兒兩手一攤，也很無奈。
“城隍老爺，您不是神仙嗎？”老農恭敬問道。
“我是神仙不假，可我是功德成仙啊。”半禿老頭兒揚聲，不再過多解釋。
“啥意思？”老農隻得轉頭看向陳長青。
“就是文官。”陳長青解釋道。
一般功德成仙者修為都不高，就像是洪荒六聖中功德成聖的女媧娘娘其實力其實遠沒有斬三屍成聖的三清強。
天道聖人便是世間戰力的天花板，但聖人之間也分高低，這其中和自身修為屬性、跟腳以及法寶都有關係。
“對了，你們村子裏那些打獵的人就是被那黑山老人妖給吃了。”
陳長青三人互看了一眼，看來他們要尋的妖怪就是黑山大魔王
了。
“哎呦，這些日子愁的我頭都禿了。”
半夜，半禿老頭兒感慨的搖了搖頭，想想以前的日子，山中妖獸誰不對他尊敬有加，奈何風水輪流裝，如今落得個老窩被端，流浪義莊的下場。
“對了，你們來山中幹啥，不怕被那老人妖給吃了？”半禿老頭兒問道。
“我們就是來抓那妖怪的。”老農說道。
“你們？”
半禿老頭兒來了興致，在老農指向陳長青時，他也是將目光望了過去，仔細打量一番。這一打量不打緊，半禿老頭兒發現此子仙姿燁燁，不是凡人。
“晚輩是太烏山青雲宗內小聖峰三代弟子，陳長青。”陳長青作揖。
“小聖峰的峰主叫餘海平！”半禿老頭兒挑了挑眉頭，顯然對於陳長青的師父他還是比較熟悉的。
“前輩認識家師？”陳長青點頭道，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認識自己師父的地仙。
“原來是你師傅啊，當年他也如你這般大時來過此山捉妖，我倆也算是有些交集。”半禿老頭兒道。
“那前輩明日何不隨我們一同去會一會那黑山大魔王。”陳長青提議道。
半禿老頭兒直接擺手拒絕，他還想多活個幾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