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苦肉計
“老奴見過王妃。”
那王德善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打小就跟在皇帝身邊陪著一起長大的自然非常清楚皇帝特意吩咐自己前來傳旨的用意。
“今兒是替陛下傳旨,老奴不易行行禮,王妃見諒。”
洛傾月很是大方。
“公公說的這是哪裏話?是本王妃,該給陛下賠不是才是我這被人捆的結結實實的,也沒法跪下接旨,公公見諒啊!”
兩人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著,那架勢看起來很是熟稔的。
樓宜此時跪在地上,冷汗都冒了下來。
這麽多年混跡官場的直覺告訴他,今日之事,隻怕不妙。
他緩聲開口,問道:“不知,陛下下了什麽旨意?”
“我今兒替陛下給樓大人傳句話,在朝為官,應該本著良心,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心裏頭應該有數些,樓大人是我朝重臣,也該明白孰是孰非,今日之事,朕已明白詳情,還望婁大人莫要牽連無辜。”
王德善模仿著皇帝的口氣,不卑不亢的宣告完這句話之後,手裏頭捏著的拂塵抖了兩下。
“樓大人,陛下的話,已經帶到了。陛下還請王妃娘娘到宮裏頭喝茶,新來的雨前龍井,耽擱了時辰,隻怕味道就不對了。”
短短的幾句話,直接讓樓宜呆若木雞。
還是他身後的官員率先反應了過來,讓人給洛傾月鬆綁。
“快快,別愣著了,快給王妃解開!”
吆喝著,這人還不忘給自己添兩句好話。
“王妃,這件事情我家大人也是不得已的,隻求王妃不要記在心上,今日之後,我們必然親自登門賠罪,隻求王妃您大人有大量!”
洛傾月按著被這些人勒得生疼的手腕,麵上掛著的表情也是似笑非笑的。
“本王妃從來都不願意記仇,有仇的話,一般都是當場就報了。今兒的事情還得麻煩樓大人,跟本王妃一起進宮麵聖,當著陛下的麵好好掰扯掰扯才行,若是掰扯不清楚,隻怕會有人說我家王爺是以勢壓人,強迫樓大人放人的呢。”
打完她就想走?
天底下哪有這種美事?
洛傾月呲聲笑著,抬起手,不急不慢的將耳畔的碎發整理了一下。
“樓大人,根本王妃走一趟吧!”
說話間,洛傾月人已經從暗室裏走了出來。
王德善見狀,連忙往前緊著走了兩步,抬手扶住了洛傾月的胳膊。
“我的天爺呀!老奴真是該死,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王妃這傷,還是得抓緊找太醫看看才是!”
洛傾月本就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裳,先前已經染了血,血腥味混合著這大牢裏的腐朽味道,已經快要把她給醃漬入味兒了。
更別說現在的她,從耳後到脖子前頭頂著一道刺眼的鞭痕,衣服也被抽的七零八落的,血跡都還沒幹。
聽著王德善的話,洛傾月扯著幹裂的嘴唇,露出了一個痛徹心扉的笑。
“多謝公公……好意了,隻是此事若是不能盡快解決,隻怕這些人會把這件事情牽連到我家王爺身上,我家王爺如今已經實屬不易了,若是因為我在受連累,我這心實在是過意不去。”
言語未完,洛傾月已經擠出了幾個眼淚疙瘩。
身為皇室成員,被人濫用私刑打成這般模樣,定然是不能輕易忍下這口氣的。
王德善大手一揮,直接讓幾個小太監帶著這位刑部尚書樓大人直接殺到了皇帝的禦書房。
剛一進門,洛傾月身上的衝天的血氣就讓皇帝變了臉色。
“怎麽傷成這樣?可傳太醫了?!”
“來的路上已經讓人去喊了,陛下,莫急。”
王德善率先回話,又讓人搬來了凳子,小心的想把洛傾月扶到那凳子上去。
可洛傾月說什麽都不肯去,更是膝蓋一軟,就這麽跪在了禦書房的地板上。
她掙開王德善的攙扶,一頭磕在了地上。
“求陛下給兒媳做主!”
這一頭磕的那叫一個結結實實,砰的一聲,直接砸在了皇帝的心上。
“陛下,兒媳自問一直以來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如今不過是從我家王爺出去踏秋賞景,竟然就被刑部尚書樓大人拖到了大牢裏嚴刑拷問,兒媳至今為止,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洛傾月說著,眼淚就像是那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個不停。
樓宜此時跪在一旁,早已經沒有了,剛才那副威風赫赫的樣子。
他連忙開口解釋,“陛下,此事另有隱情!微臣是收到了線報,有人指出,久安山眾人遇襲一事,與王妃有關,這才,這才用刑……用刑的……”
話說到最後,這位刑部大人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底氣。
洛傾月更是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你說我與那些人遇襲有關,那樓大人不如把你所謂的線報說出來,給大家聽聽,我倒是想知道,我想策劃一件什麽事情?要把那些無辜百姓葬送在久安山上?!”
洛傾月條理清晰,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抓住了樓宜言語當中的漏洞。
而從兩人進來開始,就沉著一張臉的楚瀾夜這個時候也開口了。
“本王倒是好奇了,我家王妃不過是一介女流,平日裏雖說做些蠢事,但是是何時何地和那些動手殺人的劊子手牽扯到一起的呢?樓大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有線報,口說無憑,可有證據?”
男人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皮微沉,半眯著的眼睛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儀。
“凡事都得講究人證物證,抓賊還得抓髒呢,樓大人,總不能你紅口白牙,就讓我家王妃平白受了這般折辱吧!”
楚瀾夜說著,已經扶著輪椅來到洛傾月的身前,伸向她的手,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用帕子小心地擦拭著洛傾月脖頸上的傷痕,瞧著這人因為吃痛緊皺成一團的小臉,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一旁的皇帝見了這一幕,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樓宜,此事你做的實在是荒唐!你好歹也在朝為官這麽多年,怎麽連點是非都分不清?難道還要朕親自教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