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蛇毒
完了！！！
楚塵驚恐之餘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唔！”
預想之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出現的隻有耳邊一個短暫的悶哼聲，楚塵感覺到自己被護在一個懷抱裏，睜眼就看到了趙離眉心緊蹙的模樣。
而她的手指正緊緊的扼住了那條蛇的七寸，稍一用力，便生生將那蛇攔腰捏死。可順著她右手往上看，手腕上卻有兩個冒出血珠的血口，分明是蛇留下的咬痕。
楚塵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直到趙離鬆開護著他的手，楚塵才反應過來，一時卻有些難以置信。
“妻、妻主……”
他眼睫顫動，看著趙離竟有種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感覺，否則為什麽趙離會不顧性命相護於他？
然而不管他如何眨眼，趙離手腕上那咬痕卻赤裸裸地在他眼前彰顯著存在感，告訴他這一切不是夢。
若說甜言蜜語，虛情假意皆可以偽裝，那生死關頭所行之事又如何假裝？
難道趙離對他，真有幾分真心？
怎麽可能？！
這樣一來，那她之前虐待他的種種又該如何解釋？連他在發現趙離有所改變後，一心都隻求趙離能變得比以前靠譜些，卻也不曾癡心妄想著趙離會以命護他。
一個人不過溺水，就能有這種變化嗎？
楚塵竟有些不敢相信。
趙離蹙眉仔細觀察著蛇的樣子，等確認這蛇的確是自己心中所猜測的種類時，心中鬆了口氣，才抬頭看向楚塵，卻發現他正睜大眼睛呆呆看著自己，誤以為他是被嚇到了。
趙離：“楚塵。”
楚塵一個驚醒，直愣愣看她，就聽趙離道：“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
楚塵幾乎是趙離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按照她所言，用布帶給趙離綁紮手臂。等看到趙離傷口浮腫起來後，他紮布帶的手有些微顫抖，看趙離的眼神更是像看命不久矣之人，眼角泛紅。
趙離也沒安慰他，隻開口把他支使得團團轉，這反而讓楚塵沒了胡思亂想的時間，等他從草藥簍裏拿出趙離所需的藥材後，又被趙離安排著去周圍找尋草藥。
楚塵背影在樹叢間若隱若現，以趙離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他的側臉，雖還紅著眼眶，帶有慌亂之色，但因為全身心想著找趙離囑咐的草藥，倒沒了一開始那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趙離收回視線，拿起草藥處理起自己傷口來，她麵色雖有些白，可看著精神卻還可以。
可她這副模樣在時不時回頭的楚塵眼裏，卻是氣息微弱，要命不久矣的跡象。不像是趙離學過醫，楚塵對毒蛇種類完全不懂。因為在青樓長大，他的認知都是在青樓裏形成的，隻偶爾從人口中聽聞過幾件采藥人命喪毒蛇之口的事情。
在楚塵看來，出現在密林裏的都是劇毒之蛇，而被蛇咬了的趙離又如何能好？！
不同於抱有殺意的顧家兄弟，楚塵雖對趙離有利用之心，卻從未想過害趙離喪命，若趙離死了，以他的身份，誰知他未來會不會更慘？
此時的楚塵已忘了自己的愛潔，為了找到草藥，都顧不上身上衣服被刮出的劃痕，和掉落在頭上身上的落葉斷枝。因為擔心自己會有所遺漏，他甚至還用手去拔地上的細草，周圍的草都快被他擼禿了，而他的手心也沾染上了斑駁綠汁。
等他再次撥開草叢時，一株呈傘狀的植物出現在他視線中，讓他呆了呆。
這是……
他腦海中閃過以往畫麵，有個時常來青樓扶柳軒的恩客一臉洋洋得意地將他所得靈芝當做炫耀的談資。
他記得……那人說過，那株靈芝值上百兩！
因為這事，他當時仔細看了眼那靈芝，將它模樣記得清清楚楚，分明和眼前這個植物一模一樣，而且比那恩客的靈芝要大得多！
楚塵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
若他將它采摘拿去賣了，至少能得百兩，有這麽一大筆銀子，他至少有了底氣，不必時刻依附於人……可是，可是他也曾聽說過，靈芝有解毒效果……
清酒紅人臉，財帛動人心。
楚塵死死盯著這株靈芝，這一刻，他內心天人交戰，發生了激烈的鬥爭。
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又好似過得飛快，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卻好像走了一輩子。
當楚塵的手放到靈芝柄身上時，已做好了決定，無人知道他在做出這個決定時的艱難。
罷了，不如賭一把。
楚塵想，趙離救了他，那麽他拿靈芝去救趙離，也是還了她救命之恩。若趙離活了，以她如今性子，想必會記住他如今的舉動，若她還是死在蛇毒之下，至少他也做了努力，無愧於心。
“妻主，我找到了一株靈芝，你的蛇毒有法子解了——”
他拿起靈芝站起，轉過身，臉上欣喜激動之色十分真誠，仿佛從一開始就全身心想著趙離，而不是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
然而他這話才說到一半，就因為入目所見頓住了。
趙離並未如他所想那般因為蛇毒奄奄一息，更別提什麽口吐白沫，呼吸困難。她此時除了麵色蒼白一些外，神色之間卻沒什麽太大的異常，聽到楚塵所言時，甚至還有氣力朝他走過來。
“……”
楚塵難得傻住了。
他呆愣愣看著趙離走到自己身邊，拿過他手裏的靈芝。看著趙離端詳了片刻，評價著靈芝的品相。直到趙離抬眸看他，他憋了憋，才艱難吐出句話：
“妻主，你、你不是被蛇咬了嗎？你，你現在……”
不是應該因為蛇毒一腳踏進鬼門關嗎？！
“噢，你說蛇啊？”
趙離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咬傷，不太在意地道：“沒什麽大事。本來那蛇也不是什麽毒性很強的種類，擠出毒血，再吃點我摘的一些解毒藥草，就可以了。”
當時那蛇冒出來時，趙離一眼之下便認出那是黃環林蛇。雖然和金環蛇看著有些類似，但它身上的黃色環紋要更細一些，毒性也幾乎沒有。
楚塵張口結舌：“……”
合著他之前的思想鬥爭都是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