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意
趙離先前和顧家兄弟回來時,就察覺到顧家住的應該比較偏僻,因為一路走來並未看到其他人家。這次她順著另一條村道走,也是走了好一會才看到其他房屋的。
此時正是天色昏黃,接近夜晚的時候,去田邊勞作的人們都一一回家。相比她這個身體的瘦弱,那些扛著鋤頭農具的女人倒是要健壯得多,身高看著都有七八尺模樣,偶爾見到的幾個男人,倒是跟她差不多身形,有一兩個背上還背著孩童。
隻是他們在看到趙離時,第一反應無一不是皺眉躲避,似乎生怕跟她沾染上什麽關係般。
趙離:“……”
不用說了,光看這些村民的舉動,原身就不會是什麽好人。
估摸著自己就算想問些情況,估計也不會得到好回答,趙離便也按耐住了自己急於弄清楚狀況的心情,轉身換了個方向,朝著一開始溺水的那個位置走。
之前她回來時,有注意周圍環境,似乎看到了一些眼熟的野菜,如今正好采摘下來充作夥食。想到這,她摸了摸鼻子,又笑了笑。
希望看在她這行為上,她那四個相公能對她有所改觀。
因為肚子饑餓的原因,趙離走得並不算特別快,加上她穿的是布鞋,踩在泥土地上更是沒什麽聲音。她就這麽一邊忍著餓,一邊順著小路,找尋起野菜來,不知不覺,便進了枝葉纏繞,較為偏僻的地方。
“為何……命大……”
隱約有聲音傳來,埋頭挖著野菜的趙離抬起頭,麵露疑惑。
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她直起身,慢慢靠近,聲音越來越明顯清晰。
“明明當時看著她都沒氣了,怎就硬生生還魂了?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分明是顧耀林的聲音,冷清似水,說出口的話卻尖銳分明。
趙離動作一頓,這說的應該是她……不,應該是說的原來的‘趙離’?抿了抿唇,趙離悄聲靠得更近,借著樹幹的掩飾,看了過去。
就見開口說話的顧耀林正雙手環胸,眉頭輕蹙模樣,而顧耀霆靠著樹幹,垂眸不知思索著什麽,顧耀俞則背對著趙離方向,看不清他表情,隻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二哥,別這麽說了,妻主能活過來,也算是好事。”
顧耀俞溫溫柔柔的嗓音很是好聽,躲在暗處的趙離歎了口氣。
真是一個由裏到外都充滿溫柔的人啊。
“好事?”
顧耀林看向自己弟弟,勾唇冷笑,直接揭下了溫情下殘酷的事實。
“我情願服喪守寡,也不想有這麽個妻主。三弟,你是忘了當時她入贅過來後做的種種事情嗎?”
“入贅當夜便想讓我三兄弟一同伺候於她,等我們拒了,便仗著自己氣力將我們一頓毒打,第二日還逼著我和大哥帶傷出門做工賺錢養她。且不說她沒撐起妻主養家一事,這之後我和二哥出門,她更是想直接把你按在廚房——”
說到這裏,顧耀林到底是顧忌三弟自尊,咬了咬牙,含糊了過去,又繼續道:
“不僅如此,還想要打翻你給母親熬煮的藥水,說著讓母親去死的話,若不是我和二哥當時不太放心,中途便回去,隻怕不僅是你,連母親當天也會出事!”
“她花著我和大哥賺來的錢財,隻會賭錢喝酒,稍有不順心,便對我等打罵,甚至趁著醉酒想要捂死母親!我怎能忍得下她!”
顧耀林越說越恨,眼眶泛紅,語氣變得愈發尖銳起來。
“三弟你就是性子太好了,這惡婦才會對你愈發無所顧忌,動輒對你又打又罵,若非我和大哥攔著,你隻怕早已被她糟蹋了去,你什麽時候才能硬氣點?!”
“夠了,耀林!”
一直靠著樹幹的顧耀霆終於抬頭,打斷了顧耀林的話,眉心緊蹙。
“你說的話有些過了。”
顧耀林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顧耀俞臉色慘白,嘴唇已經咬出了血,頓時一股愧疚湧上心頭,胸頭憋悶。
“我……”
他微偏過頭,嗓音低啞。
“……對不住。”
顧耀俞搖了搖頭,勉強撐起笑:“二哥你說的也沒錯。”
氣氛一時陷入沉默之中。
而躲在暗處聽到這些的趙離心情已是變得格外複雜。
之前她從顧耀俞口中打聽的不過是些基本信息,有關於原身的事情,她還來不及弄清楚。原本她估摸著這幾人的態度,以為她這四位相公隻是因為她這個身體相貌醜陋,又賺不來什麽錢,還喜好拈花惹草的原因,才會對她生惡。
誰想她還是過於天真了,這原主所做事情根本不是一句可惡就能形容的,分明是個惡人。
“若說起來,真要怪的話,還是我的錯。”
顧耀霆低沉著嗓音開口。
“當初是我,明知道趙離名聲不太好,卻還是應了趙家入贅的事,才害得你們受了如今這些苦難……”
“和你無關,大哥。”
顧耀林連忙打斷了他的話,他之前也隻是因為太過憤怒,才說一些口不擇言的話語,如今自是聽不得大哥這番話。
“當初是我們兄弟三人一起同意的,用趙家入贅的銀兩去為母親和三弟治病。隻能說我們太高估了趙離此人底線,未曾想到她竟畜生不如。”
顧耀俞連連點頭,軟聲道:“大哥你別這麽說。”
顧耀霆抬眸看著自己的兩個弟弟,雖得了他們安慰,但眉頭並未鬆開,“今日趙離溺水未死,若是按她往日脾性,恐怕又是一頓打罵恐嚇。她這失憶一事,如今倒是件好事。”
一談起有關趙離的事,顧耀林心情便變得惡劣起來,他冷聲道:“可是誰也不知她會失憶多久,若哪天她想起來了,隻怕會加倍欺辱我們。”
心念一動,顧耀林停頓了下,再開口,原本隻是清冷的語調裏陡然帶了刺骨的寒意。
“倒不如趁著她失憶,殺了她!”
隱在暗處的趙離:“???”
等等,原來這不是開局四個男人的人生贏家路線,而是開局殺的死亡難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