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殺人償命
小祿在武家伺候這麽久，也是第一次看到武夫人這般模樣。
他大驚失色：“夫人……現下可怎麽辦啊？！”
——
說話的功夫裏，他們的馬車，也已經到了那水樂樓的門口。
此刻的水樂樓外，被圍得水泄不通。
她們的馬車還未到，韓映秋就聽到了有人幸災樂禍的聲音：“哎呀呀，那個武家的大老爺武昇，在裏頭殺了人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哈哈，活該！”
自然有人跟著嘲笑：“你們平日裏也看到了，他們武家眼高於頂，恨不得拿鼻孔看著咱們。現在可算是出事了，看他們怎麽辦！”
“對對對！”
不停地有人附和這些話：“以為仰仗著宮裏頭的那點兒靠山，就能在京中為所欲為了？說白了，他們就算是皇商，也不過就是旁人的走狗！真當自己是快料子，我呸！”
還有人提起了洛家的事情：“對啊，我可聽說了，現在那個洛家，就是被他們陷害的！你們瞧見洛家風頭多盛了沒有？他們就是害怕洛家搶了他們皇上的地步，才陷害洛家殺了麗貴妃娘娘！”
自然有人替洛家鳴不平：“當然聽說了！洛家可比他們好多了！洛家來京中雖然時間不長，可人人都是和善。他們家的二姑娘，還開了個粥廠，對咱們窮苦百姓很是照顧！前兒我們家滯銷的那些布匹，京中沒有人要，我們家裏頭有病人，急著用錢，還是洛家買了呢！這樣的人家被他們武家陷害，現在也算是善惡終有報咯！”
跟在武夫人的身邊，韓映秋不能笑。
但她的心裏是高興的：洛家做了這麽多的事情，本不是為了能讓旁人說一句“好”。
可洛家的無愧於心，也是人人都看在眼中的。
如今得了旁人的好，也算是對得起他們這些年的問心無愧。
韓映秋越發相信，不管是她還是洛家或者是洛亭陽，所有人都不會有事！
武夫人這會兒可沒有時間聽這些，眼瞧著前路被圍得水泄不通，武夫人皺眉對車夫怒道：“不會去後門嗎？！沒看到這裏被圍成什麽模樣了嗎？再說了，我堂堂正室夫人，如何能讓所有人看到，我進入這等地方？”
都這時候了，還顧忌著顏麵，倒是符合武夫人的性子。
車夫忙將車趕向了後頭，後門比起前門還好，但也有水樂樓的人守著。
武夫人下了馬車就要進去，卻被水樂樓的人攔在了外頭：“什麽人？今兒樓裏出事，不營業，快些走開！”
吃了個閉門羹，武夫人的眼中惱怒：“讓開！我是武昇的夫人，讓我進去！”
那人上下打量了武夫人，卻還是沒有放行：“你等著，我們進去通稟一聲！”
武夫人的心裏就是再著急，也無可奈何，隻能在門口等著。
還好，不過片刻，那人就放了他們進去：“武夫人，我們大掌櫃的有請。”
武夫人腳步匆匆，韓映秋也低頭跟在了她的身後。
水樂樓的大掌櫃，名叫“諸葛洪”。
他是窮苦人家出生，經營水樂樓多年，自然有他的門道和本事。
韓映秋進門，就瞧見了一個穿著錦袍的精壯中年男人。
他眼中的精明和盤算一覽無遺，卻沒有叫人覺得陰鷙。
顯然，諸葛洪是一個很爽快的人。
他給武夫人微微點頭，就將武夫人帶向了大廳之中：“我知道夫人大駕光臨我這汙糟之地，是為了什麽。不過也在這和夫人挑明了，夫人今兒若想用錢將這件事了了，那麽對不起，隻怕咱們水樂樓做不到。芮娘沒有賣給水樂樓，是個可憐人家的姑娘，如今慘死在武掌櫃的手下，咱們水樂樓的，都想為她討回一個公道呢！”
公道？
來到京中之後，韓映秋有多久沒有從旁人的口中，聽到“公道”二字了？
她心下有些感觸，武夫人也瞧出來了，這個諸葛洪可不是個好招惹的主兒。
她似乎厭煩至極：“諸葛大掌櫃不如直說，你想要什麽？”
“嗬——”
卻隻聽到諸葛洪一聲冷笑：“是不是在夫人和武掌櫃你們的眼中，人一定要點兒什麽，才能做成所有的事情？那麽我也不妨告訴夫人，我們水樂樓要的，就是一個公道。要吳武掌櫃的殺人償命。”
“你放肆！”
武夫人抬頭，憤怒地瞪著諸葛洪：“你說話最好小心些！你該知道我們是什麽身份吧？現下我隻想救我家老爺，你最好趁著我還能和你好好說話，也認真想想。用你經營了多年的水樂樓，換微不足道的一個芮娘，值不值得？”
微不足道？
這條人命，在他們看來，就是微不足道的嗎？
連韓映秋都是眸色漸冷，那諸葛洪卻冷哼一聲：“武家打算，在這京中隻手遮天嗎？可惜，這事兒和我水樂樓本就二米有什麽關係！如今是那芮娘的家裏人要將武掌櫃的繩之於法，夫人若是有所求，還是去求他們才好。同我做這些威脅，隻怕沒有用處的。”
諸葛洪擺出一副“與我無關”的態度，讓武夫人身上的戾氣更重。
他們走到了大廳，韓映秋也見著了被綁著的武昇，正狼狽地被“扔在”地上！
這大概是武昇第一次這麽狼狽吧？
他頭發散亂，衣裳也是被隨便套在了身上，甚至連某些重要的地方，都有些沒有遮掩住。
他被人五花大綁，口中也塞著髒兮兮的抹布。
他的周圍，站著幾個手執武器的精壯男人。
而芮娘的屍首，就躺在武昇的身旁。
她也是衣衫散亂，瞪著一雙大眼睛死不瞑目。
讓人一眼就能看到的，是芮娘脖頸之間青紫色的掐痕。
在芮娘的身旁跪坐著一個哭泣的男人，應該就是她的未婚夫，賣布郎。
他掩麵而泣，看上去痛苦至極：“老天啊，我的芮娘那麽好，為什麽要奪走我的芮娘！？就算你們是達官貴人又怎麽樣？！我的芮娘隻是一個樂姬，又沒有賣身！你們竟然殺了她，你們怎麽能殺了她？我不會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