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燙手山芋
武夫人臉色大變，想到曹林畢竟曾在皇上跟前兒伺候，如今卻被洛家如此對待，也大約明白了洛家的意圖。
她有些坐不住，又不能叫洛亭陽和韓映秋看出來，也隻能硬撐著罷了。
曹林則是捂著臉，想要發火，又知道自己不能。
他害怕，不住地大口呼吸著，整張臉漲的通紅。
到底，還是武夫人先坐不住了。
她扭了扭自己的身體，笑得勉強又難看：“你們……這是做什麽？”
洛亭陽對薛陽點頭，薛陽就將草了你的身契奴籍和文書一應交給了武夫人：“請夫人看。”
武夫人接過那幾張紙，細細地看了之後，大驚失色：“什麽？！宮中將曹林貶為奴籍了？”
“是。”
洛亭陽喝著武家的好茶，語氣淡然：“是公主帶你下之意，如今隻怕曹家上下也已經知曉此事。不多時，想來整個京中也都知曉了。”
武夫人皺眉，雖然也聽說了洛家對曹林做的事情，但卻並不知其中原委：“敢問三少爺同三少夫人一句。這宮中……為何這般處置了曹林？是他做了什麽事嗎？”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很多人就會知道曹林究竟做了什麽事情，惹的龍飛霞如此震怒。
但顯然，現在的洛亭陽，可不打算告訴武夫人。
他隻微微挑眉：“這事兒，武夫人還是不要好奇的好。”
武夫人眸色漸冷，將那幾份紙張還給了一旁的薛陽：“所以……你們將他帶來我武家，又是目的為何？”
洛亭陽起身，拉著曹林身上的繩子，示意曹林跪下。
曹林心有不甘，卻不敢再多招惹洛亭陽了。
站在大堂之中，看著武夫人並不好看的臉色，洛亭陽反而一笑：“自然是要將這奴仆送到武家，以公主殿下之名，送給武夫人了！”
聽聞此言，武夫人的臉色，已然黑如鍋底！
但曹林的身契文書上無不寫著，他如今就是公主殿下的“私產”，既然公主將他交給了洛亭陽，洛家就有權處置他。
“不……不！”
還未等武夫人說什麽，曹林就已經開始不住地搖頭，整個人的身體都抖動如篩糠了起來：“不要！不要啊！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不能為奴！我要回家，我父親還在家中等著我，我如何能為人奴才？我是曹家的樂師，是皇上跟前兒伺候的人，你們不能這麽對我！”
說著，他就跌跌撞撞地起身，要往外跑。
洛亭陽和韓映秋也不著急攔著，尤其是洛亭陽，幹脆坐回了客人的位置上，仿佛十分悠哉一般地繼續“品茶”。
看他如此，武夫人是越發坐立不安了起來：“他跑了，你們不追嗎？若是他鬧出了什麽事兒，可如何是好？”
武夫人自然不是擔心洛家，而是在擔心著她的武家。
洛亭陽微微抬眸，對武夫人輕笑：“我已經將他送給了武家，送到了夫人的眼前。遑論他出什麽事兒，隻怕都同我洛家再無半點兒幹係了。”
“何況——”
洛亭陽微微挑眉：“何況他就是個奴才罷了。若真死在了外頭，武夫人大可親自去回了公主殿下，想來公主殿下也不會為難武夫人什麽。畢竟武家可是皇商人家，殿下仁厚，不會對武家如何的。”
龍飛霞的嬌縱，可是出了名的。
武夫人雖笑了笑，可她臉上的笑容，是比哭還要難看的。
不等洛亭陽再說什麽，她便做出了決斷，對著下頭的那些家丁們揮手怒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沒看到人跑出去了？還不快去把人給抓回來？！也不知養你們是做什麽的!”
家丁們這才忙不迭地跑出去，找繩子的找繩子，找人的找人。
不多時，就將曹林帶了回來。
那曹林被這麽三兩次地折騰，整個人都已經幾近崩潰。
被綁回來的時候，他幹脆整個人都跪坐在了地上，一個大男人，卻是埋頭痛哭：“你們要幹什麽，你們到底要幹什麽啊？！不如殺了我，不如殺了我好不好？！別這麽折磨我了，我要回家，你們放我回家好不好？”
在韓映秋看來，曹林的骨頭都已經是“軟了”的。
一個沒骨氣的人，不值得她尊重。
洛亭陽看向了韓映秋，似乎明白韓映秋想說什麽：“阿秋，你還有話要同曹林說嗎？”
韓映秋點頭，微微上前，淺笑著看向了曹林：“其實事情出了之後，你有很多法子，很多機會，可以救你自個兒的性命的。”
曹林抬眸，滿臉的髒汙混雜著眼淚地盯著韓映秋：“你們是要置我於死地！”
韓映秋冷笑：“做了那樣的事情，你從頭到尾隻叫囂著你侍奉皇上這件事，卻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你我覺得，我們憑什麽要放過你？”
曹林愣了愣，而後咽了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看著韓映秋：“道歉？你們要的，隻是我一句道歉？！”
韓映秋聳了聳肩：“初來京中，我們不想與任何人為敵。”
這話，是說給曹林，也是說給武夫人的：“我們從不曾主動去害什麽人，卻被你們這樣的人推向了陰溝裏。曹林，你是個會見風使舵的人，所以才將皇上伺候的那麽好，才能在宮中有你的一席之地。而我們……也隻想要我們的一席之地。我們兩家素來沒有什麽冤仇，你卻對我行了那等事情。若真讓你成了，你可想過，我還如何活下去？”
曹林低了頭，這麽多年，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麵前這般“講道理”。
但他也知道，終究是回不去了。
他幾乎咬牙切齒：“我隻是沒想到，你下手那麽狠！你斷了我所有的路！”
“是，那又如何？”
韓映秋冷笑，終究對曹林拂了拂衣袖：“你不過自作自受罷了！記得，日後在武夫人跟前兒伺候，可不要再做那等毛手毛腳的事情了。”
她上前，對武夫人微微行禮：“夫人，日後這曹林就是你的人了。”
武夫人的臉色，難看至極，也實在是裝不下去了：“我武家與你洛家並無冤仇，這曹林就是個燙手山芋，你們為何不自己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