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屍首
看到這樣的風月，洪楊是站也站不穩了。
他整個人都撲向了風月，伸手想要觸碰風月的臉頰，又似乎害怕弄疼風月一般：“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風月，你為何不跳車啊？”
洛亭陽找來的大夫也上前，洪楊這才讓開，對那大夫道：“你若能將風月救活，我洪家將千萬兩銀子報答於你！”
那大夫倒不是平日裏洛府的大夫，也不是記家之人。隻是洛亭陽從醫館裏頭請來的大夫，自然不會叫洪楊多心什麽。
這許州城的大夫們如何不想要什麽黃金前兩的報酬呢？
可惜人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如今又被那馬車給壓著了，大夫上前檢查，最後卻也隻能失望搖頭：“抱歉，洪二爺，這位小公子……已經沒了呼吸和脈搏。從如此高處跌落下來，隻怕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是別無他法了。”
是啊，其實人人都瞧得出。
就是隻看著不追那慘白的臉色和渾身傷痕的樣子也知道，他是活不成了的。
“不，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洪二爺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這件事，上前去徒手將那馬車的碎片，想要從不追的身上拉開：“風月，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能死呢！？”
可不論他怎麽呼喊，那張慘白的臉，都不會再回答洪二爺了。
洪二爺不死心，又讓家中小廝去尋其他的大夫。但哪怕是他們將不追從那馬車的碎片下挪了出來，其他的大夫到來，對洪二爺說的，也仍舊是那一句“無力回天”。
直到天色都已經暗沉了下來，洪二爺似乎也方才能接受，不追已經徹底地離開了這個人世的消息。
他悲痛不已，洛亭陽也上前安慰：“二爺節哀。風月這孩子實在是命苦，二爺放心，我們一定會安葬風月，找人給他超度。”
“什麽意思?”
這話，卻是讓洪楊不由地抬眸，疑惑地看向了洛亭陽：“你們要帶走不追的屍首？不可能！不追的屍首要交給我！我會將他安葬，誰也別想帶走他。”
其實他這個態度，是洛亭陽和韓映秋都想到的。
洛亭陽也不著急，先回頭示意小廝丫鬟們都稍稍後退，這才低聲對洪楊道：“二爺，並非我們要和您搶奪風月，實在是這件事如今鬧到如此地步，隻怕二爺不好帶走風月。”
洪楊如今心裏是難過，自然不肯聽洛亭陽的：“誰也別想將他從我身邊帶走！”
洛亭陽輕歎一聲：“這些日子，洪家和二爺在許州，為了找風月公子，早已鬧的是滿城風雨了。二爺是洪員外的嫡親弟弟，自然是二爺說什麽做什麽，員外大人都會支持二爺。可二爺如今還要將風月的屍首帶回去，隻怕是總得考量著洪家在許州城的顏麵吧？”
就是要讓洪楊知道，許州城眾人都猜到了他的想法！
洪楊就算是什麽都不在乎了，卻不能完全不顧洪柳的臉麵。
洛亭陽繼續道：“我雖隻是商賈人家，不過也曾聽聞。這樣的事情若傳到京中去，便不是二爺一個人的事情了。而是關乎到整個洪家，也關係到洪員外。二爺，如今人已經死了，二爺若不放心我們，便交給旁人也無妨。如今提醒二爺一句，也免了日後為這事兒，更擾了洪家，擾了二爺心神才好。”
或許洪楊對不追，是有著太多的其他心思，所以才那般不冷靜。
此刻聽了洛亭陽的話，他何嚐不知洛亭陽說的其實沒錯？
看著已經沒有了呼吸的不追，他終究還是跌坐在了地上，仿佛有些痛苦一般地抱住了自己的頭：“要我就這麽丟下他了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能就這麽丟下他了呢？”
他越是如此，韓映秋和洛亭陽的心裏就越清楚，在這件事上，隻怕是洪楊已經妥協。
果然，洪楊坐在不追的屍首前，想了又想，才低頭同意：“打算將他葬在何處?”
韓映秋這才鬆了一口氣，洛亭陽的語氣也沒有半點兒變化：“許州南方城郊，有一處山明水秀之地。想來風月公子會喜歡，那也是我洛家莊子之中。日後若誰想前去祭拜，總是方便。”
這個“誰”，指的自然就是洪楊了。
洪楊明白洛亭陽的意思，點頭，卻發了狠一般地盯著洛亭陽：“但有一件事，要你們應了我。”
不等洛亭陽說話，他便死死地看向了一旁的馬車碎片：“這件事，我要親自去查！必是要一查到底，誰也不要攔著我！”
這事兒韓映秋倒是也想得到，畢竟風月如今人都已經死了，洪楊自然不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好。”
洛亭陽眯了眯眼，眸色之中也仿佛冰冷了起來：“我也想知道，究竟什麽人想做這樣的事情。既是有二爺幫忙查證，我們自然心安。”
看著他們夫婦二人沒有半點兒推脫的模樣，洪楊對他們的疑心，幾乎消失不見。
他脫下自己的外衣，終究還是妥協了一般，蓋在了不追的臉上。
而後他站起身，拍了拍洛亭陽的肩膀：“給他下葬都用最好的東西，不管靡費多少，我都不在乎。但超度之人我來找，他生是我洪楊的人，死也得做我洪楊的鬼，我絕不讓她離開我身邊！”
此刻麵對洛亭陽和韓映秋，洪楊已經沒有了半分隱瞞的模樣，也知道自己沒必要隱瞞什麽了。
洪楊轉頭離開之後，韓映秋和洛亭陽才上前。
洪楊雖自行離開，卻留下了一個小廝，美其名曰是在"幫"洛亭陽和韓映秋處理不追下葬的事情，實際上是為了看著他們，這一點他們心知肚明。
他們二人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隻是吩咐金福小心收斂不追的屍首，將一切都辦的妥帖，讓那洪家之人說不出任何話來。
那人要跟著他們一起回洛府，洛亭陽也沒攔著。隻是讓不追去棺材鋪著人打一口最好的棺材，韓映秋也讓翠翠回去整理出一個小院子來，專門放置不追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