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關係
門前小廝即便是看到了這匾額,也是一副不屑模樣:“你們什麽意思?以為這樣我們大人就會同你們見麵了不成?”
難不成我張家,還沒有見過幾個匾額嗎?
這小廝實在狂妄,洛亭陽也站在了匾額的跟前兒,敲了敲題名之處,氣勢壓迫了起來:“若不想受罰,現在最好進去告訴你們家主子,這匾額之上的所有內容。說了之後你們主子仍堅持不見我們,我即刻就走,絕不為難與你。”
其實洛亭陽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並沒有太多的駭人之意。但他整個人的氣勢卓然,將那小廝壓得抬不起頭來,雖不說要去的話,但後退的腳步卻代表著小廝的確是被洛亭陽所震懾。
小廝退去,韓映秋才上前,看著匾額上的“書源”二字,亦是疑惑:“這匾額,好生奇怪。”
洛亭陽微微一笑,給韓映秋解釋道:“書源是這位先生的字,他大名錢仲春。”
錢仲春?
這個名字,韓映秋是聽說過的:“你說的是那個朝中二品的大學士錢大人?我聽聞,他如今雖然年事已高,打算退下來歸養田園,但皇上卻不肯放他,足以見得皇上對他的重視。他的字……怎會在你之手?”
韓映秋不過剛剛問過,就瞧著方才進門的小廝,此刻匆匆出門。
他一改方才那不恭不敬的模樣,反而點頭弓腰地對洛亭陽行了禮:“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洛家三少見諒!主子請三少和少夫人進門。”
韓映秋啞然,跟隨洛亭陽進門之時,也在想,這張明宇和錢大人,究竟是何等關係?
這一路進門,小廝不敢說旁的什麽話,隻是叫人將那匾額護著,仿佛也知道那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待韓映秋跟著洛亭陽,就聽洛亭陽低聲道:“這匾額上的一幅字,是前兩日我才收到的龍安榮隨信寄來的。他說我或許用得上,倒是沒想到這麽快就用得上了。”
龍安榮是小郡王,能拿到錢大人的字,倒是也不算奇怪。
韓映秋反問:“錢大人和張大人,是什麽關係?”
眼瞧著他們走到了正廳口,洛亭陽也不再多言,隻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關鍵時候,賣什麽關子啊?
韓映秋有些無奈,跟著洛亭陽進了門,就看到穿戴整齊的張大人,竟是親自在正廳之中迎接他們。
或許與其說是迎接他們,倒不如說是在迎接那塊牌匾。
牌匾進門,張大人越發恭敬,先將牌匾“請”了進門,又著人將匾額放好,這才看向了洛亭陽和韓映秋,寒暄道:“久聞洛家大名,如今見著洛家二位掌門之人,果真是非同凡響啊!”
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們二人坐下,才道:“二位請坐,府中備了新菊茶,隻怕不如洛家,但聊以解渴了!”
他這話說的十分客氣,洛亭陽也不卑不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張大人說笑了。大人府中的茶,是咱們許州第一批菊茶,自是甘甜解渴。”
張大人也不藏著掖著,盯著洛亭陽,便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你怎會有嶽丈大人親手書寫的匾額?倒是沒聽聞,洛家與嶽丈大人,有什麽關聯?”
嶽丈?
不對吧?
韓映秋怎麽記得,這位張大人的夫人名叫“柴子雲”,和京中那位二品錢大人,好似沒有什麽關係吧?
但顯然,洛亭陽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的,他隻對張大人笑笑:“大人說笑了。我們洛家不過許州區區一個小商賈,如何能結識張大人呢?不過是京中有人托了惹,將這一幅字帶給我。信中那人說,錢大人在寫下這幅字的時候,也是盼著張大人能夠時時刻刻持心自省,莫忘了當年是如何頭懸梁錐刺股地才走到今日這地位,還請大人多多念著從前過往,在許州前途似錦才好。”
這話,讓張大人緩緩地垂了眸子,心下似是也有所感慨:“夫人已經走了那麽多年了,月扶大人卻還如此牽掛與我,果真叫我心頭難安啊。”
這下,韓映秋明白了。
原來這張明宇的原配夫人,竟然是錢大人的女兒。
隻不過後來不知怎地,這位錢氏去世,張明宇才娶了如今的柴子雲吧。
看樣子,張明宇很是懷念自己的原配夫人,而這位錢大人和他的關係應當不錯。
至少張明宇對錢大人的恭敬,不像是作假。
感慨之後,錢大人自然明白,他們來這裏不隻是為了送匾額而來。
他笑一笑,又恢複了高傲的模樣:“多謝你們將這匾額送來我府中。嶽父大人所言,日後我必定處處警醒著自己。隻不過……你們今日送這匾額過來,隻怕也而並非全然是為了讓我回念過往的吧?說罷,見我有什麽事?”
其實這位張大人的性格,韓映秋覺得還是比之前那位知府痛快多了的。
韓映秋看向了洛亭陽,洛亭陽也是爽快人:“大人痛快,那我也直說了。今日一早,城門口有一批織機要入城,乃是我洛家訂購之物。不知為何被帶來了府衙,還請大人能明言。”
他的態度,像是隻要一個解釋。
這位張大人卻歎息一聲,而後搖了搖頭:“好,看在你們不辭辛苦將這匾額送來的份兒上,我告訴你也無妨。”
他喝了一口茶,才道:“不是織機有問題,是那個航遠鏢局有問題。本官早已接到前頭的報案,說這航遠鏢局一路坑蒙拐騙,欺壓良善。他們此次運送之物,除了那二十個織機,還有旁的許多東西。有好些都是搶來的,這是本官要查明的事情。所以暫扣你們的織機,隻是為了查案,也請你們能夠體諒本官。”
他講出了這樣的理由,還讓旁人如何去反駁什麽?
韓映秋眸色漸冷,洛亭陽也微微皺眉:“旁的就罷了,大人應該知道,如今我們洛家奉命織造皇緞。此事不僅關乎洛家,還關乎著整個許州,若進度被耽擱,隻怕咱們誰都擔待不起那後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