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拒絕
沒有人知道，如今在韓映秋的心頭，是如何波瀾壯闊。
下頭的朱梅子紅了眼眶，終於不再躲在自己的父母身後，反而是可憐兮兮第看向了洛亭陽：“表姐夫可是沒有瞧上梅子?若梅子有什麽做的不好不周到的地方，不如表姐夫同梅子直說可好？”
這期期艾艾的模樣，倒像是被欺負了一般。
誰知她這話一說出口，朱夫人反而不樂意了：“梅子，話可不能這麽說！”
她上前，再度看向了洛亭陽：“表外甥女婿，不是我要自誇。我們雖是莊戶人家，可家裏頭也和城中的商戶是有牽扯的。就我們家梅子在莊子上，那是不能同其他的女子相比的。城裏頭的大家閨秀是如何教養，我們對梅子就是如何教養。琴棋書畫雖不算樣樣精通，但也絕對能撐得起場麵。”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將朱梅子往洛亭陽的跟前兒推了推：“何況後來我表姐也來了這封信，那我們自然是越發精心地教養我們丫頭。就這一點我就能和你保證，我家丫頭比得上其他府中的那些貴妾小娘，你若說她是教養規矩上頭有什麽問題，那可就是在欺負我們了啊！”
韓映秋也得承認，這個朱夫人算是個聰明人。
能說會道，也看得清楚利弊形勢，看樣子今兒無論如何，她都是不會罷休的了。
與此同時，朱夫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了起來：“我也算是聽明白你們夫婦二人的意思了。無非就是瞧不上我們朱家，不願意是嗎？”
韓映秋可沒說瞧不上的話，既然是母親的親戚，她就算是要給亡母顏麵，也該多給朱家留幾分餘地。
洛亭陽就那麽等著朱夫人說完，眸色之間也毫無波瀾。
待到朱夫人盯著他的眸色之間都生出了幾分畏懼，洛亭陽才淺淺淡淡地開口：“若是說完了，不如聽我說一句？”
朱夫人沒有理由拒絕洛亭陽。
洛亭陽靠在了椅背之上，是一副輕鬆的模樣，好似也沒有因為這事兒而惱：“你們幫過蘇府，洛家也感激你們。所以你們此行許州，洛家定然會毫升招待。哪怕你們就此想在許州城安家落戶，洛家也能助你們一臂之力，以多謝你們從前對蘇家的幫助。”
“但——”
轉瞬之間，洛亭陽的語氣就不似方才那麽和善，反而帶了幾分嚴肅：“唯有納妾這件事，我是不能同意的。若你們真心為表妹著想，也大可不必將她塞到我們洛家來。我與表妹素未謀麵，表妹不知我性子，我也不知表妹脾氣。何必將這大好的年華，浪費在我這樣的人身上呢？”
他甚至冷笑一聲：“若二位長輩擔心表妹的婚事，許州城裏頭的媒婆也同洛家關係不錯。想來有洛家提攜，讓表妹在城中嫁一個小商戶做正妻，也能安穩富足一生，總好過與人為妾，日後生出的孩子都是庶出要好得多吧？”
洛亭陽的確想的周到，連韓映秋也點了點頭，覺得他是真心實意地在為朱梅子著想的。
但顯然，朱家三人的表情看上去都不大好，尤其是朱梅子，眼珠子轉了轉，瞧著是越發委屈了起來。
朱夫人的眉頭緊皺，大著膽子盯著洛亭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朱家到底對不住你們洛家什麽了？叫你都到如此地步了，還要拒絕不成？怎麽給你們男人納妾，反而像是強迫你了？”
洛亭陽冷了眸子：“月遙才去世多久？我不願想這件事。”
朱夫人卻像是在此刻抓住了把柄一般，手指直指向了韓映秋：“那她又是怎麽回事？既然你對我表外甥女那麽癡情，怎麽這麽快就另娶他人了？”
韓映秋：“……”
好像有點兒冤枉。
洛亭陽也隻看了韓映秋一眼，對朱夫人的態度越發多出了幾分不耐：“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想來和你朱家也沒有什麽關係。總之，若你們能接受我方才的話，那咱們大家就算是和平相處，日後也是親戚朋友，相互幫襯。”
“若不成……”
洛亭陽看向了門外：“我洛家隻怕是也不歡迎來鬧事之人就是了。我的院子裏是否納妾，隻怕還能由得我洛亭陽自己做主吧？”
他這態度已經算是十分嚴肅，叫韓映秋都有些害怕這樣的洛亭陽。
朱夫人看了看朱大柱，又看了看朱梅子，一時語塞，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
本以為這就罷了，大家相互還留著顏麵就是。
誰承想，朱梅子竟在此刻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眼淚珠子斷了線一般地開始往下掉：“表姐夫，為何要如此待我？我也隻想著，表姐如今不在了，我同表姐曾親如姐妹。想來若表姐泉下有知，也不願表姐夫孤單一人。若能有我來替表姐照顧表姐夫，表姐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她抹了一把眼淚，越發委屈了起來：“何況……表姐夫堂堂七尺男兒，儀表堂堂，是這世上女子的傾心之人。若表姐夫能明了我的心意，我也隻想做個妾室伺候在表姐夫的身邊，還請表姐夫成全我才是！”
這話說得是讓韓映秋都有些瞠目結舌，她什麽時候和朱梅子是那親如姐妹的關係了，她怎麽不知道？
若此刻她真在黃泉之下，聽到朱梅子這樣言語，隻怕也是要被氣得活過來吧？
不過有一件事，韓映秋是聽明白了。
朱梅子這是喜歡上了洛亭陽。
想想也是，蘇月遙從前雖從未發覺，但洛亭陽的確是這世上男兒之中的佼佼者。
朱梅子一個從莊子上來的姑娘，對他一見傾心，也算人之常情。
就是這人之常情，不怎麽讓韓映秋的心裏痛快。
洛亭陽隻是冷著眸子看著眼前哭的期期艾艾的朱梅子，仿佛心裏頭不曾有半點兒為這“可憐”女子而動。
待朱梅子話音落下，他的語氣仍舊冰冷：“表妹是如此心思，隻怕我是要辜負表妹的。我實非表妹良人，還請表妹莫要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