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顧慮
一個“信”字,也打消了洛亭陽對韓映秋的所有顧慮。
他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放在韓映秋的肩頭:“從今往後,我們一同加油。”
他的語氣裏沒有半點兒曖昧,韓映秋知道,他的心裏隻有蘇月遙。
可此刻的韓映秋的內心,仍是滿足而溫暖的。
有洛亭陽如此,她別無所求。
——
洛家拿下了這一次皇緞的訂單,按理來說該是高興的事情。
大房和二房整日都是笑開了花兒的樣子,洛家好似也已經在這許州城之中“起死回生”一般,幾乎日日都有客登門。
但洛亭陽和韓映秋的眼中,並沒有幾分高興之色。
若仔細瞧瞧,也可發現,來洛家登門拜訪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想要和洛家合作的中低層的商戶人家。
至於許州官府和一些站在頂端的商賈,則是大多持著觀望態度,著人來送了賀信,便算是完事。
洛家得了這樣大的訂單,自也不能閑著。
按照往年的規矩,這得了皇緞大單的府邸,必須要宴請賓客。
是大宴,茲要是在許州境內,想來參加的商戶,不論大小,都可以來參加。
一方麵是為了同賀大喜之事,另一方麵則是也方便大家“談生意”。
畢竟做皇緞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一家洛家就能完成的。
從蠶絲到織機再到染料織錦等等,都需要各方來配合,才能完成這樣的訂單。
隻是今年洛家的情況……已然是內憂外患,能不能撐得起這樣的一場大宴都是另說。如今周家對洛家處處“圍追堵截”,官府和商會的態度也不明確。
即便是洛家這大宴辦起來了,若無人前來,豈不是更叫洛家尷尬?
而最讓人擔心的,還是材料供應的問題。
洛家雖然有自己的養蠶戶,但頂多隻能供應得上洛家平日裏的織錦。何況自周家將洛家打壓之後,洛家的莊子裏幾乎是“樹倒猢猻散”的地步。
如今洛家拿到了皇緞的訂單,就必須要考慮如何原材料的供應問題,也就不免要和其他的商戶“交手”談生意。
而不過短短的一日功夫,洛家如今雖然拿下了訂單,但周家也開始在許州有所行動了起來。
周家突然貼出告示,說如今許州的蠶絲有多少他們周家收多少。且是以高於如今商會定下的蠶絲價格的十分之二高價收購,這顯然就是要針對洛家,不想讓洛家買上蠶絲。
沒有蠶絲,如何去做織錦?
那麽洛家不僅僅贏下了這場皇緞的競選是鏡花水月,甚至不能如期交付訂單的時候,還會被京中斥責。
到時候隻怕便是不能到抄家落獄的那一步,洛家在許州也是永無翻身之地了。
對此,韓映秋到底還是找到了洛亭陽:“你怎麽想?”
洛亭陽反問:“你已經有想法?”
韓映秋不置可否,卻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洛亭陽的身邊:“我想,這一次的大宴是關鍵。你去找白嶽,我去找知府夫人。隻要他們二人肯露麵大宴,旁的商戶不會不給咱們洛家顏麵。一旦大勢所趨,周家也不可能在許州獨大。”
其實韓映秋的想法,和洛亭陽是不謀而合的。
但他還是有所顧慮,想起從前的蘇月遙,是最不喜歡走動這些人情往來之事的。
洛亭陽踟躕片刻,才看向了韓映秋:“我一人前去找知府就是,這樣的事情,本不該勞煩於你。”
韓映秋也知道,從前自己還是蘇月遙的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做這些事。
然而如今當和洛亭陽在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的時候,許多事情是水到渠成,她好像也並沒有覺得難以接受:“你去和知府大人說話,總不及我去尋知府夫人。我爹爹到底是許州師爺,我從前與知府夫人也是見過幾次的。你且放心,我必不能給你丟人便是。”
有些話,自然還是女人之間好說些。
洛亭陽擺了擺手:“我怎會覺得你給我丟人?”
既是韓映秋堅持,他到底也是點頭:“那就勞煩你了。”
韓映秋起身,心裏忍不住幾分失落:“咱們夫妻之間,何必說這個?”
洛亭陽低頭,此刻心裏卻格外地想念蘇月遙。
他想起那一日見過蘇月遙,隻盼著老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看著韓映秋利落離開的背影,洛亭陽也陷入了深思之中。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許州之中,還有和蘇月遙有著相同手藝的織錦師傅嗎?
還是她根本就不是許州人?
——
韓映秋可不知洛亭陽如此心緒複雜,她著人準備了一些好茶葉,又帶了韓師爺愛吃的糕點,便回了韓府之中。
說來,她也有許多時間不曾回來看看爹爹了。
然而一進門,他就看到了韓遠山正在正堂之中打罵下人。
他手中拿著長鞭,將兩個小廝打的在地上來回翻滾。
他卻仿佛不解氣一般,語氣之中還有咒罵:“你們這兩個混賬東西,敢將少爺我的行蹤給老爺說,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大哥!”
看到他此番模樣,韓映秋也是皺眉,上前攔住了韓遠山:“大哥這是做什麽?”
上一次沒問韓映秋要到錢,此刻的韓遠山對韓映秋也是怒目而視:“要你管?你都嫁出去的人了,還來管咱們家中的事情不成?”
韓映秋皺眉,示意那兩個小廝退下,懶得理會韓遠山,隻問道:“爹爹呢?”
韓遠山聳肩:“說是去知府大人府中了,今兒不回來吃飯,你回來的不巧。”
他語氣不好,態度也差,叫韓映秋冷笑一聲坐在正堂:“大哥又去賭了吧?”
心虛從韓遠山的眼中一閃而過:“你……你不要胡說!”
韓映秋也微微一笑:“爹爹知道嗎?”
韓遠山沉默,便說明了一切。
韓映秋又點頭:“你是沒救了,我懶得管你。唯有一件事,你若沒錢了,別問爹爹要。”
“嗬——韓映秋,你小看誰呢?”
韓遠山此刻倒是挺直了胸膛:“你以為你哥哥我當真是身無分文?我告訴你,我就是餓死也不會問你和老爹要錢了!”
韓映秋撇了撇嘴,自然知道他這些日子都從周家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