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素緞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怎麽是好了。
其實要韓映秋說，白嶽的性子也實在是有些跳脫。
一開始周玉和送那三個姑娘的時候，他隻要拒絕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其他人自然不會爭相繼續送禮。
偏偏他什麽都沒有說，就像是看熱鬧看笑話一樣看著所有人送禮。
也就是他是白家，是商會的會長，否則還不知要被多少人記恨。
鬧了這一中午，除了洛亭陽和韓映秋，旁人甚至連個飽飯都沒吃上，竟是白白準備了這許多。
他們不敢記恨白嶽，畢竟日後總要有求於白嶽。
便隻能記恨挑頭做這件事的周玉和，這讓周玉和在這一頓午飯之後，仿佛被大家孤立了起來。
但不知為何，看到白嶽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韓映秋也不覺得白嶽會對他們洛家有什麽更多的想法。
仿佛這一切，不過隻是白嶽的一個玩笑，一場遊戲。
——
午飯過後，所有人繼續走向了後院。
周玉和的臉色顯然不好看了幾分，卻不好表露出來。
而後園之中，所有的師傅們都已經站在了自己的織機旁，她們的織錦，也被放在一旁。
杭銀秋看向了邱大媳婦，瞧著她的眸色倒是淡然，好似絲毫沒有被旁人所影響到。
這才略微心安，的呢跟著白嶽帶著其他的幾位商會元老來評判。
其實織錦的評判，本沒有什麽可有水分的地方。
不過眾人帶動還是忍不住看向了邱大媳婦，想知道她在那第一匹的素錦被損壞的情況下，要怎麽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剩下的工作呢？
第一匹的素錦呈上來的時候，韓映秋看過去，隻覺得一眼下去每一個都差不多。
素錦的顏色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月白、鵝黃這樣的淺色。因為隻有淺色的素錦，才能凸顯出織錦之人技藝的高超還有能更加明確地看出蠶絲是否細膩。
對於素錦的把控，隻要是能站在這裏的師傅，其實就不會太差。
所以白嶽他們的評判，自然而然地偏向於蠶絲的好壞。
顯然，前三家的素錦，蠶絲因為受到了今年的天氣的影響，顯得有些粗糙。甚至有一家的蠶絲是有些發黃，還有一家的蠶絲十分容易斷裂，這都會影響到這些素錦被織出來的質量，前三家沒有一人讓白嶽他們點頭。
後三家，便是周家、洛家與城中劉家。
劉家很聰明，知道今年的蠶絲因為受到了天氣的影響，質量是很差的。所以用了去年保存下來的蠶絲，這樣一來，雖然比前三家看上去要好得多，但去年的蠶絲到底不如今年新的，略微的陳舊會影響師傅的手感。
在素錦之上，師傅還是出了一些小小的差錯。
再看周家的這塊鵝黃的素錦，可以說是此次師傅們呈現出的素錦之中，最為完美的了。
這位師傅本就是從洛家挖過去的，織錦的手藝自然不在話下。
周家財大氣粗，為了不讓今年的蠶受到天氣影響，也是付出了許多。
所以周家的蠶絲細膩且有光澤，而且根根清晰，是足以叫師傅完美地發揮出自己的手藝的。
在白嶽他們對著這塊素錦點頭的時候，周玉和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仿佛就知道，在這素錦的比拚之上，他們周家一定會贏！
甚至還沒有輪到看洛家的，就有人替周家說話：“白會長，我覺得那洛家的素錦就不必看了吧？”
“是啊！”
有人也跟著起哄：“洛家的素錦都已經被弄壞了，就算是再修複，也不能如同原樣了。不如就別看了，也別浪費咱們的時間不是？”
他們此言叫人不快，但白嶽還真是看向了洛亭陽：“三少，您看還看嗎？”
其實白嶽的意思是，若是真要在這麽多人的跟前兒丟了臉麵，倒不如主動認個輸，就不要看了才好。
隻是洛亭陽和韓映秋不過相互對視一眼，而後便同時笑了起來：“看，為何不看？”
白嶽搖了搖頭，無奈嘀咕一聲：“你們怎麽就這麽強呢？”
而後才對身旁小廝點了點頭，小廝將裝著洛家的素緞的盒子便取了上來——
盒子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湊了過來。
卻在看到盒子裏的東西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
在那精致的錦盒之中，安安穩穩地放著一塊月白色的素緞。
素緞本沒有用太多的織錦技巧，但絕對能看出師傅基本功的紮實。
素緞在那鏡盒之中，潔白如雪。
雖讓人歎為觀止的還不是師傅的技藝高超，而是那素緞所用的蠶絲，早已超越了眼前白嶽所能看到的所有蠶絲。
哪怕是周家的蠶絲，無非也就是細膩又順滑。
可洛家的素緞所用的蠶絲，竟是仿佛帶著其他蠶絲沒有的光澤一般，這樣潔白無瑕的顏色，竟是真的沒有半點兒瑕疵之處！
這一次的織錦，其實為了萬無一失，大部分的師傅都不敢用月白純白這樣的顏色。
因為白色之上若有半點兒瑕疵，是能被一眼就看出的。
不過這一點，在韓映秋和邱大媳婦這裏是並不成立的。
韓映秋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隻微微一笑。
白嶽的眼中倒是帶著幾分沒有想到的驚喜，將那塊月白色的素緞拿在手裏細細觀賞，而後不住點頭：“不錯，果然完美！這一次我覺得，大家的心裏應該是沒有其他的異議了吧？這素緞，果真完美啊！”
白嶽都這麽說了，安排個人自然不會多說什麽，同是連連誇讚，隻有周玉和的神情並不好看。
這下是更不會有人再幫著周玉和說話了，倒是白嶽給了周玉和一個台階，總算是將那素緞放下道：“自然了，一個素緞，也不能代表什麽。這一場雖是洛家的素緞勝了，也不過是勝在蠶絲。咱們還得看後麵的兩塊織錦呢，諸位可不要灰心啊！”
旁的人至此，是不敢再小看洛家了。
原本他們還以為，就洛家如今的情況而言，是不可能和周家有的一拚，他們也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