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忠奸不辨
韓映秋低頭,有些懊惱。
隻怕說了自己是蘇月遙,這男人也不會相信了吧?
不過沒關係,他們之間,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慢慢等待真相。
於是韓映秋也抬眸,再對洛亭陽露出了個大大的笑臉:“你的蘇月遙,她會回來的!”
洛亭陽怔了怔。
看著這女人開開心心離開的背影,他也笑著搖了搖頭。
從前隻是聽聞,韓家大姑娘溫柔賢淑。
沒想到,是這麽個時而活潑,時而厲害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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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在許州的店鋪已經接連關閉。
隻剩下了大房的幾個鋪子在苦苦支撐,還有一間三房的布莊勉強維生。
洛亭陽雖已成婚,卻也是整日早出晚歸。他仍想靠著最後的這間鋪子翻身,韓映秋從前從未發覺,他是如此不服輸之人。
不過聽聞許州商會的會長白嶽即日就要從京中返回許州,今年京中對許州商會十分重視。若洛亭陽想抓住這個機會,也未嚐不可。
果不其然。
頭一日聽聞了許州商會的會長白嶽回許州了,洛亭陽就興致衝衝地回府,叫洛則夫婦給他用心準備一場大宴。
他要宴請白嶽!
這位白嶽會長,韓映秋也是知道的。
他今年不過二十出頭,是許州商會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會長。
他家世顯赫,雖說是行商人家,但家中從政之人也多,有一位堂哥正是當今朝中五品的侍郎。
白嶽的親姑姑,更是當今聖上後宮裏頭的白貴嬪娘娘,這也奠定了他們白家在許州不可撼動的地位。
因為年紀相仿,所以白嶽從前與洛亭陽的關係還算是不錯。
不過白嶽一向都不喜蘇月遙,從來覺得蘇月遙太過高傲,對洛亭陽也不好。
此時聽聞洛亭陽請宴,又知洛亭陽再娶,他自不會推辭。
白嶽回來的這一日,許州又下起了蒙蒙細雨。
韓映秋陪同洛亭陽一起,在門口迎著白嶽。
就瞧著白嶽那奢華至極,掛著寶石鈴鐺的馬車,由遠及近,帶著玲玲響聲,高調極了。
便是他要下馬車,也自有人提前給他撐了傘。
韓映秋就瞧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穿著一身仙鶴祥雲的錦袍,緩緩下了馬車。他模樣俊秀,眉眼笑容之間,不大像是一個生意人,反而更像是那高中榜首的書生,誌得意滿中還帶著幾分儒雅溫潤。
他也是這許州最張揚的男子,如今年過二十還未娶妻,卻日日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
他下了馬車,便迎上前來:“亭陽,咱們可真是許久都不曾見麵了!”
其實韓映秋有些看不起這白嶽,畢竟周家將洛家打壓到這般地步,他白嶽也未必全然幹淨。
至少作為朋友,他沒有幫到洛亭陽什麽,反而選擇了冷眼旁觀,便是韓映秋不喜的性子。
此刻洛亭陽也笑著上前,眼眸之中看不出真假地誇讚:“此去京中一行,你越發誌得意滿了。隻怕再過不久,這小小許州,便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哈哈哈——”
白嶽笑的張揚:“亭陽,你說話總是這般叫人舒心!”
他又看向了韓映秋:“這位便是新夫人了吧?亭陽好福氣啊!”
韓映秋對他微微行禮,洛亭陽卻收斂笑意,做出個“請”的姿勢:“入府吧。”
白嶽入府,四顧觀望,口中嘖嘖:“雖娶了新夫人,你這府中陳設倒是和那蘇月遙在的時候沒有兩樣。”
他非要這麽戳人傷口嗎?
韓映秋斂眉,隻覺得這個白嶽是個笑麵虎。
果然,落座之後,白嶽倒是開門見山地對洛亭陽道:“其實我知曉你今兒請我來是為何。但我也隻能同你說一句,一月之後的那場選料,京中那邊已經定下來是周家了。亭陽,你別白費功夫了。”
一月之後,是三年一度的宮中選秀之日。
這給選秀的女子們做衣裳,可以一件肥的流油的美差。
從來南方織造都看許州,而許州織造則看洛家和周家。
以前這樣的事情,便是想都不用想,自然會落在洛家的頭上。
隻是竟是不用往日,一月之後說是有一場選料大賽要在許州進行。洛亭陽以為這是個機會,卻沒想到宮中早就將這機會默許給了周家。
饒是如此,洛亭陽也半點兒不鬧很,反而笑道:“我總要試一試。”
白嶽歎息一聲,親自給洛亭陽斟滿一杯酒:“亭陽,你們如今拿什麽和周家爭?你那布莊子裏頭有點兒手藝的繡師,都被何家和周家給分了去了。就說是織造之人,也沒剩下幾個。我可聽說了,你們現在連莊子上的蠶莊都被周家給壓了一頭。要我說,你還是放棄吧。”
他說來輕鬆,也讓韓映秋皺了眉。
洛亭陽更是絕不可能接納如此建議:“那又如何?賽場之上,方見分曉。”
白嶽將杯中之酒兀自一飲而盡,而後搖頭:“罷了,就知道與你說不明。”
洛亭陽卻對白嶽舉起酒杯:“我隻問你一句,你可知周玉和將月遙弄去了哪兒?”
白嶽皺眉:“你還想著蘇月遙呢?要我說,那樣的女子,她走就走了,有什麽好稀罕的?她就沒將你放在心上,你這深情模樣,實在是劃不來。”
這話,韓映秋便不願聽了,嘀咕道:“難不成和你一樣,日日流連花叢,二十啷當歲還不娶妻?”
白嶽眨了眨眼,這才正視韓映秋:“我這日子,豈不逍遙自在?”
他沒生氣,倒是叫韓映秋驚訝。
卻仍嗤之以鼻:“隻知逍遙而不知夢想之人,我與你多說無益。”
白嶽上下打量韓映秋:“我還需要什麽夢想?又不似和你們一般,要在這許州苦苦掙紮。”
韓映秋都不知,他到底是說話直爽,還是言外有意。
於是冷笑道:“自然了。畢竟你若有朝一日在這境界,未必能做到我夫君這般。蜜罐子裏頭長大的人罷了,你逍遙你的就是,何苦來嘲諷我們?”
她意有所指:“你與周家利益勾連是你們的事。我們洛家不過求個機會,也叫你如此閑言碎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