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紅袖添香
有他成天到處闖禍,和長輩頂嘴胡鬧,惹的長輩頻頻動怒,惹的別人成天到駙馬府哭訴告狀,有時候想想,也是很有趣的。
薛瓘想著,將杯中的茶水飲盡。此時向著屋外招了招手,馬上一個駙馬府的老家丁走進了屋內,這是駙馬爺的心腹,從河東薛家帶到長安的府丁,追隨了薛瓘幾十年了。
“你親自去一趟河南道,查一查河南僮家。”
“駙馬爺,是因為剛才那個孩子?”
薛瓘點了點頭,那府丁應了一聲是,已經下去準備。
此時薛紹回了文荷苑,正巧程瑩陪同著太平公主,剛從弘福寺回來,見了薛紹,兩個人趕緊趕了這邊。
遠遠的,太平就手中提著一個護身符,給薛紹看,到了近處,太平公主輕輕將那個護身符拍了薛紹手中。
薛紹看了,滿意點點頭,這是一個銅製的護身符。此時佛寺求來的護身符,一般不會用太珍貴的金屬製作,大部分甚至是紙製的,不像後世那般花裏胡哨,什麽材料,什麽顏色的都有,還特麽都是某某大師開過光的。
薛紹提著那個護身符,就喊了一聲蓮米,無人應答,小丫頭應該在製衣坊那邊,薛紹就親自去了製衣坊那裏。
至於太平公主和程瑩,她們去弘福寺,一來一去也是辛勞,薛紹讓青竹準備湯浴,讓兩人泡木桶澡去了。
到了製衣坊那邊,果然小蓮米就在她娘病床這邊,正給她娘喂著點心吃,這小丫頭,薛紹是見一次喜歡一次,很護著她娘,也很孝順她娘,老是見了她就讓薛紹想起自己小時候。
薛紹走了進去,躺在床上那個女子對薛紹微微笑了笑,此時她早已不是髒兮兮模樣,洗幹淨,換了幹淨衣服,薛紹看她,倒是上等姿色,和自己辛苦拚湊起來的長安十二釵基本在一個水準。
“呐,我讓別人幫小蓮米去弘福寺求的護身符。”
薛紹讓那個女子看了看護身符,然後將護身符交到她的手中,那女子拉了小蓮米,細心給她戴在脖子上,此時坐起,對著薛紹微微一福。
“你在製衣坊這邊好好養傷,在這裏,不會有人打擾,更不會有人傷害你和小蓮米。太醫說了,你的喉嚨能夠恢複,隻是需要一些時日,所以你就放寬心就好。”
那女子輕輕點頭,薛紹在小丫頭頭上摸了一下,看了看那女子放在錦被中的雙腳。
“能讓我再查看一下你的傷勢麽?”
那女子點頭,薛紹揭開被子,看到那女子一條腿上已經纏著繃帶,他倒是忘了,此時自己根本看不到這女子腿上傷勢。
不過薛紹看著那女子繃帶外露出的腿部皮膚,倒是微微差異了一下,這女子第一次見時,髒兮兮的看不出來,此時卻看的分明,她腿部的皮膚極好,白嫩非常,似乎隻要輕輕一擠,都能擠出水來。
薛紹敢肯定,這女子以前基本沒做過重活,甚至一直是養尊處優狀態,就算不是夫人小姐那類,也絕對是高級侍女,青竹武沁這個水準的侍女。
她的皮膚,和武沁基本差不多,這樣的皮膚,不但要生的好,也要養的好,而養護,可要花去大把銀子。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也拿不出這些銀子。
“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你的傷勢此時看不到。”
薛紹將錦被又輕輕給她蓋上,就準備出去,忽然手被那女子玉手拉住,然後她另一隻玉手在薛紹手心寫了一個字,一個謝字。
“哦,你會寫字?”
那女子點頭,薛紹看了看她,倒是愈發奇怪了,小蓮米說她是河南僮家出來的,她娘又會寫字,這對母女身份就不簡單了,怎麽會淪落到這等田地的。
要知道,這個時代,女子會書寫的可真不多,絕大部分女子,連自己的姓都寫不出來的,壓根就沒接觸過文字和筆墨。
“你等等,我去拿紙筆過來!”
薛紹說完,就趕忙去取了紙筆,放在這女子床邊。
“你如果信我,就將自己為何來了長安,為何住進那個園子的事簡單寫下來。”
那女子微微點頭,已經提起毛筆,此時薛紹見她提筆,就明白,這女子不但會寫字,而且絕對寫的極為不錯。
文荷苑的長安十二釵中,姓盧的那位,和她的提筆姿勢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她寫的字就極好。
當時是做筆墨侍女收進文荷苑的,奈何薛紹也不常寫字,更喜歡練武,倒是和她比較生份一些。
此時那女子開始書寫,果真如薛紹想的一般,雖稱不上大家風範,卻也寫的極為不凡。
蠅頭小楷,行雲流水一般筆法,寫字寫的,讓薛紹都覺賞心悅目。
尤其注意那手,此時薛紹也是看出,這雙手纖長白淨,也是保養極好。
等寫了一些,薛紹算是已經明白她和蓮米的來曆了。
她叫墨香,是僮家三房的筆墨丫頭,因為生的極好,很受三房喜歡,就有了小蓮米。
本來這事在大家族也是常見,奈何三房娶的那家小姐乃是鄭家出身,本就家勢比僮家更盛,容不得她和孩子,就有了後麵事情。
她被三房夫人尋了過失,折磨毆打,幸虧關進柴房,讓她尋了機會逃走。
她也是帶著蓮米,九死一生,才逃到長安,之後事情,薛紹也是見了的。
那張蠅頭小楷寫罷,墨香就在那裏哭泣,因為喉嚨的傷勢,發不出聲音,隻見眼淚不自覺落在紙上,暈開了一些墨色。
“姓鄭,滎陽鄭氏出身?”
那裏墨香點頭,薛紹隻道了一聲難怪。
在河南道那片地麵上,滎陽鄭氏可是最大的地頭蛇,別說一般豪族,皇室對其也著實是沒多少辦法。
滎陽鄭氏女嫁進僮家,在河南道那地方就相當於公主下嫁,家中一切自然被其拿捏。
有後麵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此時薛紹將筆墨收了,輕輕在墨香肩頭捏了一下。
“好好養傷,你和蓮米在這裏,無論追殺你們的是誰,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