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母女
“這園子好些年沒用了,一會進去,都機靈點,防著周圍,誰知道有什麽蛇蟲鼠蟻在這裏住著。”
青竹聽了這話,也趕緊在院中拿了一根竹竿,那繡娘取了一根短棒,眾人武器在手,才感覺安心了一些。
薛紹什麽也沒有帶,當先跨進了院子。
“一會裏麵若是真有孩子,別嚇著了。”
“公子,您說會不會是不幹淨的東西?”
“不要胡說,光天化日,巍巍聖朝,哪裏會有不幹淨的東西。”
薛紹撥開草叢,這裏他雖然十幾年沒有來過,卻也熟悉的緊,為啥,因為自己親娘那座駙馬府和這座完全一樣的格局,不熟悉才怪。
當年建這兩座府宅時,設計布局材料和工匠,都是一模一樣。
駙馬府裏長大的薛紹對這座宅子不熟,那成笑話了。
隻是走了幾進院落,院子皆被荒草掩埋,幸虧沒有哪裏突然冒出兔子或者鳥雀,不然就這環境,真能嚇人一跳。
一行人走到曾經的花園,花木早就沒了,放眼隻有荒草,這裏的景觀湖湖水也早已幹涸,唯有湖心位置,有小小一潭死水,估計是雨雪匯聚而成。
湖中的草更加繁茂,人進去,能夠將整個人掩埋。
路過一個亭子,這裏地上到處是幹了的白色鳥糞,抬頭時,兩個燕子築的巢裏,此時還嘰嘰喳喳。
“公子,快看!”
那裏紅鈺忽然指著一個方向,薛紹看去,那裏一個孩童,披肩散發,身上很髒,正持著一根長棍看著這裏,看到眾人看她,趕緊提棍跑了。
“果然有孩子,看這樣子,也就六七歲模樣,好了,棍棒都放下,別嚇到她了。”
眾人趕緊聽薛紹吩咐,將棍棒都扔了亭子這裏,薛紹和紅鈺已經向那邊追去。
青竹和繡娘以及兩個侍女也趕緊追了過去。
“公子,我怎麽聽人說這園子裏曾經死過一個小女孩啊!也就六歲大小。”
“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那繡娘趕緊閉嘴,她也是那日被那雙門內的眼睛嚇到尿,失禁,後來特意打聽關於這園子的事,從一個老人那裏聽的,那是這園子裏曾經當職的一位老人。
追了幾進院落,這裏到處是荒草,那個女孩身影早已追丟了。
卻見薛紹細細看了地麵,指著一個方向。那女孩子剛跑,地上被踩踏的青草還沒恢複本來樣子,倒是不怕追丟。
一處偏僻院落,院中的草被清理了許多,一個竹椅放在院中,是屋裏搬出的舊家具,有一個女子正坐在竹椅上,一身衣物肮髒破爛,頭上的長發披散,顯然許久都沒打理過了,許多發絲糾結在一起。
那個小女孩此時就持棍站在那個女子身前,一雙眼睛狠狠看著眾人。
“別過來,不許傷害我娘!”
那個小女孩退了一步,卻還是穩穩護在那個女子身前。
“你們幾個都退下,青竹你留著。”
很顯然,自己一群人過來,將這對母女嚇到了,紅鈺領著幾個人退了,青竹站在薛紹身後,輕聲說了一句好可憐。
“好了,我們沒什麽惡意,你不用害怕。”
薛紹說了這句,那坐在竹椅上的女子拉了拉那個小女孩的衣服,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這座園子本來是我的,我聽人說裏麵有小孩子聲音,才進來看看,你們不用怕。”
“這位姐姐,能不能先讓孩子將棍放下?”
那女子拉著小女孩,指了指她手上的棍,然後指了指地上。
薛紹看她模樣,眉頭忽然微微皺了皺。
“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那女子點了點頭,青竹站在薛紹身邊,已經抹了抹眼角。
“小姑娘,你能說的清你和你娘的來曆麽?就是你們怎麽來的這處園子?”
那女子對小女孩點了點頭,薛紹則緩緩走了過去,走過去時,攤著雙手,表示自己沒任何傷害她們的意思,很顯然,這對母女之前肯定被人傷害過,很怕陌生人。
“我和我娘是被人追到這裏來的!”
“被人追?”
“他們都是壞人,打我娘,嗚嗚嗚…”
“好了,先別哭了,大哥哥先不問了,你和你娘在這裏也不是辦法,這樣,你們若是信的過我,先到我那裏,我讓侍女給你們洗澡,換了衣服,吃頓飽飯,你再將事情說給大哥哥聽。”
那女子拍了拍這小女孩,小女孩點了點頭。她看的出來,進來的這些人確實沒什麽惡意。
青竹過去拉了小女孩,不過薛紹沒見那女子起身。
“我娘腿被他們打斷了!”
“得罪一下!”
那女子點頭,薛紹也不顧那女子渾身肮髒,直接蹲了下來,伸手小心揭開她的裙子,她的一條腿紅腫厲害,幾道傷痕,已經隱隱有發膿跡象。
“得罪了,你忍一下!”
那女子再點頭,薛紹手伸了上去,輕輕捏了幾下,那女子皺著眉頭,樣子異常難看,喉嚨裏發出奇怪聲音。
“所幸,骨頭沒斷。好了,我來背你!”
“公子,這使不得,讓紅鈺她們幾個來就好。”
“有什麽使不得,你帶著這小丫頭!”
薛紹也沒有任何猶豫,叫了紅鈺幾個進來。他就蹲身在那女子麵前,紅鈺和侍女幫忙,薛紹小心背起那女子。
一行人到了製衣坊,薛紹才小心放下了那女子。
“好了,紅鈺,你去太醫署叫太醫,你們兩個回去燒水,青竹,一會你去我娘那邊,挑兩身我小時候穿的衣服。至於她穿的,你在武沁那裏拿兩身,她的體型和武沁差不多。”
眾人趕緊按吩咐做事,薛紹留在這裏,那小女孩已經在院中四處看著,曾經,她想透過門上的小孔看這裏,此時,終於可以隨意在這裏看了。院中做事的織女繡娘皆探出頭看了看這邊,不過沒人靠近,估計是嫌棄這對母女髒臭了。
至於薛紹,兩年的西域之行,髒臭這些,對於他倒是小兒科了,兩年時間,這世間什麽味道他又沒有聞過,腥臊肮髒,這些算的了什麽,就是人被兵刃切開,熱騰騰的新鮮髒腑味道,薛紹也不知道聞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