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回信

  要說玩偶裏麵的填充材料,最好的,最方便的便是棉花,但是棉花是緊俏物品,她們倆沒有門路,還真是弄不來,沈林琪無奈之下隻好放棄做大玩偶。


  “溫靜,咱們把一些小塊的布頭,全部把它們撕成線頭,作為填充材料,不過這些材料沒有彈性,做大玩偶肯定不會好看,咱們就做成掛件好了,掛在鑰匙鏈上,或者包包上肯定好看,到時候咱們再賣便宜點兒,想來會有很多人想買的。”


  溫靜佩服地對她豎起大拇指:“你這腦袋瓜子怎麽就這麽靈光呢。”


  沈林琪得意挑眉:“所以啊,你就放心大膽地跟著我幹吧。”


  給點陽光就燦爛,溫靜不想搭理她,不過又有了新的法子掙錢,她心頭還是非常高興的,幹起活兒來更起勁兒了。


  兩人就這樣忙到夜裏兩點左右,才在這個沒有任何取暖設施的房間裏稍微眯了那麽一會兒,不出意外,第二天早上兩人華麗麗地一起感冒了,索性沒有發燒,隻是鼻塞,打噴嚏,流鼻涕,難受是真難受,但是她們並沒有請假,作為窮人,一點兒小毛病,沒有請假的資格。


  不過為了防止把感冒傳染給別人,沈林琪還是縫製了口罩戴上,這樣一來最大限度地限製了感冒傳染給他人的可能性,為此,工友同事們對她們的做法紛紛豎起大拇指,誇她們仁義。


  不提這些,兩人連軸轉再加上生病的緣故,體力上就有些欠缺,在卸車的時候難免有些跟不上,工友們也都是熱心人,看她們倆這樣,少不得幫襯些。


  “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有時候陌生人都比親人好。”


  沈林琪的感慨,讓溫靜以為她又想起了沈家,心裏不好受,打算安慰她呢,誰知道人家說了這麽一句之後,便又開始甩膀子幹起活兒來,她安慰了個寂寞。


  好容易下班了,她揉著自己酸疼的胳膊,打算吃個飯休息會兒,誰知道沈林琪這個女人好像不累一樣,拉著她去昨天那個小房間,拿出來她們昨晚做的成品兒童罩衣,還有羊羊掛件,就要去賣,真是服氣她,為了掙錢把自己當成鐵人來使了。


  沈林琪斜了她一眼:“要不然呢,錢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不吃點苦,怎麽掙錢?”


  溫靜再次比大拇指:“牛,你牛!”


  中午就這麽兩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她們倆迎著寒風啃著窩窩頭,偷偷摸摸地朝著路上的人兜賣衣裳還有小掛件,別說還真上她們賣出去兩件衣裳,一個小掛件了,刨去各種成本,她們的純利潤就有了兩塊錢,五五分的話就是一人一塊錢,抵得上她們一天的工資了,這下溫靜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金錢就是治愈一切疲憊的良藥,她正在興頭上呢,沈林琪這女人要打道回府。


  她有些不想回去“不再多賣會兒嗎?”


  沈林琪直接拽著她:“你忘記咱們還在上班了?快要遲到了!”


  溫靜一拍自己的腦門子:“對喔,唉,有些不想上班了,又累又沒錢。”


  “可是穩定啊。”


  “唉,啥時候能夠光明正大地做生意啊?”


  沈林琪抬頭看了看天,眼睛裏全是向往:“快了,很快春天就要來了。”


  “不是,這跟春天有啥關係?”


  沈林琪:“……”


  這就是時代的代溝,要是後世的人一聽就會明白她話裏的深意,明白她在回答她的話,能夠光明正大做生意的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下午上班,晚上她們又做了幾個小時的生意,這次她們把她們所有的貨品都帶著,小孩子的衣裳,羊羊掛件,還有發卡,一晚上下來收獲頗豐,她們的淨利潤竟然有了六塊多,一人三塊,加上中午的一塊,一天就有四塊錢了,一個月不就是有100多塊錢了,塊抵得上她們半年的工資了,溫靜拿著錢,心裏別提多火熱了。


  而沈林琪卻知道這是暫時的,她們的生意托了過年大家囤年貨的福,往後整個正月裏,生意恐怕會冷清,所以她們得趁著過年前的最後幾天拚一把,為此她們倆還特地跟組長請了兩天假。


  而就在她們忙活生意的時候,一封來自平原省的信終於來到了省城,送到了沈林琪的手裏,沈林琪喜出望外地拿著信,興奮地手都跟著顫抖,她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誰知道梁宏傑還是給她回了信。


  “別在那裏傻樂了,趕緊打開啊,看看孩子爸爸說了啥,裏麵有沒有孩子的照片?”


  沈林琪抹了把自己臉上的淚水,趕緊小心翼翼地把信封給撕開了,別說裏麵還真有孩子的照片,顧不得看信,先拿起孩子的照片來看。


  照片上的小孩兒穿著一身的綠軍裝,戴著小軍帽,腰間還係著腰帶,腰帶上別著一把木槍,小身體站得筆直筆直的,一隻小手貼著褲縫,一隻小手舉到帽子那裏做著敬禮的姿勢,黑亮的大眼睛注視著前方,白嫩的小臉兒一臉的嚴肅,真有種童子軍的既視感,說不出的可愛。


  沈林琪眼眶突然就潮濕了,原來閨女長這麽大了,她離開的時候,她才剛剛學會走路呢,一轉眼都會立正敬禮了,她不是個好媽媽,竟然錯過了孩子這麽多的變化和成長。


  “哇,這就是咱閨女啊,怎麽看著像個皮小子,不過好可愛,真像你!”


  溫靜湊過來看照片,看好朋友流淚,故意聲音很大地誇讚道,打算轉移她的注意力,但是沈林琪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得不承認,除了眼睛像她外,閨女長得像極了她的爸爸。


  “快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照片,一張照片根本不夠看。”


  溫靜催促道,當然她也說出了沈林琪的心聲,一張照片怎麽能夠填滿她的思念,可惜孩子的爸爸就寄過來這麽一張照片。


  “她怎麽不多寄一張,又不會多收郵費。”


  溫靜抱怨道,沈林琪有自知之明,就憑他們倆的僵硬關係,他能回信已經超過她預期了,所以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


  “他能郵過來一張照片,已經很難得了,最起碼沒有不搭理我。”


  溫靜顯然也知道這倆人的恩怨,便閉嘴不說了,唉,誰讓好朋友以前做的事情太極品了,讓她這個好閨蜜都沒有辦法昧著良心指責孩子爸爸。


  看過了照片,沈林琪便拿起了信看,一展開便有一種淩厲的氣勢撲麵而來,梁宏傑的字如同他的人一樣,筆鋒淩厲中帶著一股子正氣,可是寫的內容卻讓沈林琪白了臉。


  信裏說,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把孩子交給她來撫養的,讓她死了這條心,語言很直白,沒有任何的婉轉,讓沈林琪看得心冰涼,如果孩子爸爸不願意,她肯定沒有辦法接回閨女的,怎麽辦?

  “小琪,怎麽了?”


  看好朋友臉色煞白,溫靜擔心地問道,可是沈林琪兩眼發直,隻會流淚,她隻好把信拿來看,知道了症結之後,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誰讓好朋友把事兒都做絕了呢。


  “小琪,孩子爸爸隻是不讓你撫養孩子,又沒有阻止你探望,你看信上不是寫了,元宵節前他都沒有空閑,等元宵節過後,隨時歡迎你去看孩子嗎,到了那裏,你們倆麵對麵地好好談一談,說不定事情還會有轉機呢。”


  提到元宵節,沈林琪不免想起那場戰爭就在元宵節前後,到時候梁宏傑肯定會受召上戰場的,那個時候她趁機提出照看孩子,想來梁宏傑不會拒絕的,她這個親媽總比孩子的後奶奶靠譜吧,而趁著他上戰場的這段時間,她好好地照顧孩子,讓他看到自己的誠意,說不定他就能改變主意了,至於孩子爸爸在戰場上犧牲的劇情,她下意識地不要想,他是英雄,還是孩子的爸爸,她還是希望他能夠好好兒的。


  想到這裏她的臉總算恢複了血色,但是心裏卻定下了一個目標,那就是趕緊多多地掙錢,等閨女來了,她好好地補償她,於是掙錢更拚命了,溫靜受不住的時候還會抽時間打盹休息,沈林琪卻是從來沒有休息過,從來都是幹勁滿滿的。


  這樣的拚命,以至於不過兩天的時間,她就瘦了五斤,熬得臉色蠟黃,眼睛烏黑,但是眼珠子卻清亮得很,當然收獲更是豐厚,她們的發卡、兒童罩衣、羊羊掛件,因為物美價廉,非常受歡迎,僅僅兩三天的時間就掙了百十來塊錢,無論她,還是溫靜都欣喜如狂,又難以置信,這做生意真是太來錢了。


  不過有句話叫做樂極生悲,由於這兩天太拚了,再加上精神上的緊繃,沈林琪病倒了,這次的病不是前兩次普通的感冒發燒,躺一躺喝點藥就過來了,這次來勢洶洶的,沈林琪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人都燒迷糊了,可把溫靜給嚇壞了,不得不把她送進了醫院。


  外麵萬家燈火,春節團圓,而溫靜和沈林琪卻在醫院裏,一個病體沉重,一個焦急如焚,而平原省的梁宏傑家裏,卻一派和樂,梁宏傑手忙腳亂地做年夜飯,早早在拆媽媽寄過來的新年禮物。


  小人兒拆開包裹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大包糖果,還有一盒子餅幹,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再拆下去,小眉頭便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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