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日記
秦詩韻的辦公室與牧野所想的差不多。
果然是極簡風格。
屋內除了守衛部配備的辦公桌，會客沙發，辦公電腦以及文件櫃以外什麽都沒了。
反倒是辦公桌上的那台微波爐應該是她自己帶來的。
牧野輕手輕腳地走到辦公桌前，桌上的相框引起了牧野的注意。
拿起相框，牧野看了眼。
略顯青澀的秦詩韻以及一對穿著守衛部黑色製服的夫妻站在秦詩韻身後。
看這相片裏背景後邊熟悉的的階梯，以及秦詩韻青澀的麵龐，大抵是剛上高中的時候拍的。
站在她身後的應該就是她已經殉職的父母。
牧野恍然想起來，高一下學期的時候有一天上午，守衛部的人來過他們學校，而且路過他們班級，當時牧野就坐在第一組靠窗的後排。
隻是守衛經過之後，門窗窗簾就被班主任給拉了起來。
之後隱隱約約傳來好一陣淒厲的哭嚎聲。
當時班級裏都在傳，隔壁班有個人父母全被詭異殺死了。
但牧野並沒有在意，詭異入侵死人很正常。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在走廊哭了半節課的就是秦詩韻。
畢竟普通人死了，守衛可不會上門道歉。而守衛死了，功勳家庭的榮譽得送到家人手裏。
牧野默默的扣上相框，他突然有些理解秦詩韻的行事風格。
保衛南江城是她父母一直在做的事情，也是她父母留下唯一能夠讓她惦念的事情。
眼睛瞥向桌麵上白底封皮的冊子，上邊用紅字寫著“守衛部基礎手冊”。
手冊底下壓著一本粉色封皮的筆記本，牧野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抽出粉色筆記本。
他心裏有種預感，這可能是秦詩韻的私人物品，可當打開筆記本之後牧野頓時傻了眼。
“聯邦曆325年12月30日。今日一切正常，沒有詭霧降臨。城內無詭異傷人事件。”
“部裏發了60萬年終獎，兩個月前預定的一公斤鈀金屬的錢就夠了，開心ing。”
這竟然是秦詩韻的日記本，而且還沒上鎖！
牧野指間顫了顫翻開了下一頁。
“聯邦曆326年1月1日。鈀金屬好像也不適合做載體，隻能另想他法。”
“冰箱裏的菜省著吃應該夠吃到月中發工資。誒，昨晚的煙花真好看。”
“.……”
“聯邦曆326年4月4日。二級詭霧降臨，雖然很快就擊殺了夢魘，但隊伍裏的陸仁甲因為我的冒進，被無心鬼偷襲殉職，這是我不可推脫的責任。擊殺夢魘的功勳獎金以及今年一半的工資是我唯一能做的補償，對不起。”
“聯邦曆326年，12月17日。二級詭異降臨，隊伍裏的朱亦由於有其他任務沒有參與，此次行動守衛部無人受傷，圓滿解決詭霧降臨。”
“聯邦曆326年，12月18日。三級詭霧又來了，今晚差點就可以去見爸媽了，多虧了黎星若使者的救治以及牧野的參戰，盡管牧野偽裝的很好，但還是被我發現了，嘻嘻。“
“隻是龍濤義殉職了。”
“這是今年隊伍裏殉職的第三名隊員，我是不是不適合當隊長？”
“還有牧野的事，我明天得去通知他，守衛部已經開始著手查他的身份了。”
牧野翻到這一頁，手指頓了頓繼續翻頁：“聯邦曆326年，12月18日。我發現了牧野的怪異，我以為他在封閉自己的內心，但是我錯了。”
“陳蘭是真是存在的，我看到了巨像，那些邊境線外才能見到的怪物，聽老師說過那是在邊境線外唯一能夠庇護人類的怪物。”
“牧野真的是個很神奇的人，陳蘭跟在他身邊這麽久他都沒事，但我看了一眼就差點失去理智。”
“陳蘭說牧野很孤獨，還說我打開了他的心扉，但我在牧野的眼裏看到的隻有疏遠，但他的臂彎真的很溫暖。”
“聯邦曆326年12月19日。今天牧野來守衛部上班了，不知道他去四樓做了什麽。”
“帶著他回家吃飯，按照攻略上邊的教程，雖然有些瑕疵，但我能看的出來牧野與自己親近了一些。”
“更讓我高興的是牧野不像其他人，他似乎願意理解支持我正在做的事情。我很慶幸能夠遇到他，來年攢點錢做嫁妝，不然到時候結婚都是牧野一個人出力。”
“但我跟他一樣都是孑然一身，沒什麽親朋好友，昏禮就可以不用大張旗鼓，省點錢做其他的事情也好。”
看到這，牧野默默地合上粉色筆記本。
偷窺他人隱私容易促進多巴胺分泌，但牧野覺得秦詩韻的日記完全沒有讓人愉悅的功能，反倒是有些致鬱。
直到他出現在秦詩韻的日記裏之前，他看到的隻有每日工作總結，他的腦海裏總忍不住閃過秦詩韻一個人坐在矮房子裏的餐桌上一個人就著青菜豆腐看著升向天際徇爛煙花的景象。
這就是共情嗎？
牧野品味著略微酸澀的情緒，還好他這幾年不是一個人，還有陳蘭陪著自己。
忽然，牧野身體一顫身體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
他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異變，連縮在他左胸口的星靈之主也沒發現。
“陳蘭已經死了，陳蘭已經死了……”牧野忽然低著頭不斷重複。
他猛然驚覺，自己的認知好像正在被看不見的東西改寫著。
星靈之主此時發現了牧野的異樣，連忙出聲道：“小子，你別又開始幻想了吧？”
“我沒有。”牧野緩緩舒了口氣，額間滿是冷汗。
明明他知道陳蘭已經死了，但是為什麽卻不可避免的往陳蘭還在這方麵去想。
坐到沙發上，牧野抱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不一會兒，就如同三年前陳蘭死了的那晚一樣，他又像沒事人一樣無聊賴地斜躺在秦詩韻辦公室裏的沙發上玩起了手機，全然忘記剛才發生的事情。
一連三個小時，牧野像是沒事人一樣刷了三小時的論壇。
星靈之主在確定牧野沒出什麽事之後，才放心的回去吸收露維娜的本源。
祂知道牧野有些怪異，但有些事不能提，有些東西連名字都不能直呼，至少現在的祂沒那個膽子。
……
“哢噠。”
秦詩韻一臉疲憊的打開自己辦公室大門。
入眼處，牧野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
“你來啦。”秦詩韻輕輕關上房門。
看了眼牧野端放在茶幾上的飯盒，秦詩韻了然：“我還想著趕回來叫你跟我一起吃飯呢。”
說著秦詩韻走到自己辦公桌後，打開抽屜拿出她準備好的便當。
牧野扭了扭有些泛酸的脖子，笑道：“那正好一起。”
秦詩韻眼睛彎成月牙形狀，打開微波爐將自己的便當放了進去道：“你等久了吧，我一大早就出任務去了。”
牧野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搖頭：“沒有，我剛來沒一會兒。”
“守衛部有這麽忙嗎？”牧野疑惑地問道：“我來兩天了都沒什麽事幹。”
秦詩韻笑了笑：“那是你。”
“城裏不管是什麽詭異，或者是邪門一點的案子都是得我們守衛去辦。”
“因為現在對你的定位不明確，所以沒有給你下達日常任務。”
“定位不明確？”牧野疑惑道：“額，你沒跟他們說我也是覺醒者嗎？”
“我幹嘛要說？”秦詩韻攬過牧野手上的便當，放在桌上繼續道：“你沒上報修改自己的信息，我就不會說。”
“這些其實都無所謂。”秦詩韻示意牧野坐下，頗有一番領導的味道。
“守衛部分組都是按照能力分配。譬如說你們組方蕾她是靈圖天賦，也就是具現一些物品，可遠程可近戰，但兩樣都不凸出，所以配備了一個餘磊，還有那個王禪一起，一個遠程一個近戰。”
“跟打遊戲似的。”牧野笑道：“那你們隊呢？”
“我們隊上次龍濤義殉職還沒補充人手。”秦詩韻麵露可惜之色：“倒是朱亦，她覺醒的跟我是同一個序列天賦。”
“我們隊伍沒什麽長出，也沒什麽特點。我平時不管這些，也不爭取，愛來不來。”秦詩韻繼續道：“但這次……”
“方蕾因為你的那枚詭異結晶最近兩天可能要衝擊四階了。”秦詩韻吃味的說道：“那是你的結晶。”
“那東西我用不著。”牧野搖頭：“你以後也別用，我總感覺那東西邪的很。就算教會淨化了也一樣。”
“我知道，我也一直覺得用詭異留下的東西去提升自己有點怪。”秦詩韻訥訥的說道：“不久後，你就能當個小隊長了，到時候咱倆就可以互相照應了。”
“隊長嘛，誰愛當誰當。”
牧野想到了自己還得吞噬詭異，要是有人跟著還怎麽吃啊。
“就沒有一人成隊的？”牧野狐疑。
“有，部長以前就是一個人行動。”秦詩韻看向牧野道：“要是你的話，不久之後可能就可以一人成隊。”
“叮！”
微波爐定時結束的聲音傳來，秦詩韻拿出自己的便當後，又將牧野的便當放了進去繼續加熱。
中午的這頓飯與昨晚不太一樣。
兩人皆是說說笑笑的吃著飯，不像昨晚全程保持沉默。
秦詩韻也給牧野詳細的講述了守衛部平時的工作內容。
包括任務執勤之類的。
以及最重要的出任務獎金核算。
譬如今天上午秦詩韻帶著朱亦去城東調查的這起拋屍案，警署的人查了幾天也沒頭緒，懷疑是詭異作祟，所以求助了守衛部。
上午的時候秦詩韻隻是去將所有的案發現場考察了一遍，確定這是人為案件不是詭異案件就算是任務結束。
僅僅走個過場就算是完成一個績點，月末核算的時候一個績點都得有兩千多。
這把牧野聽得心都熱了起來，要是一天出兩次任務那就是4000，一個月三十天無休，加上基礎工資，一個月下來不得三十萬。
一天兩次任務就四千，這四千可是他一個月的房貸。
而且不僅是有這種出勤的日常任務，還有一些特殊的懸賞任務，比如抓捕犯人，或者是擊殺畸變的覺醒者。
這些個任務都是按懸賞算的，少的十萬，多的不少於百萬。
他感覺守衛部這次是來對了，他的光明未來就寄托在這了。
“先定一個小目標！”
“下個月先掙個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