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後的波紋
“錚！”
牧野拔出自己的西瓜刀，立在秦詩韻身後。
西瓜刀在秦詩韻周身的火光映照之下顯得格外耀眼。
秦詩韻啞然，側臉看了牧野一眼：“你不準備繼續等？”
“趴著腰疼。”牧野揮了揮刀，語氣扭捏。
秦詩韻嘴角微翹沒有多說什麽，她一直都知道南江城有這麽一個人存在。
而且實力不錯，此刻能多一份助力，犧牲就會少一些。
假山廢墟煙塵逐漸消散，一雙赤紅的雙眸猛然乍現。
廣場上的方蕾眼睛微眯，秦詩韻的身旁多了一個人，先前的兩次圍攻，王平沒有盡力，唯獨她和孟皓兩人出力最多。
她知道王平對於今晚的這枚詭異結晶勢在必得，但沒想到王平會選擇這麽處理。
“齊剛後退！”方蕾猛然大聲喝道：“孟皓和我主攻！你後手切入！”
方蕾搶過主導權，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幾乎凝實的絹紙再次浮現在假山上空，側邊金色的箭矢接連射出。
舉著鐵棒的齊剛猛吐一口氣眼睛看向王平所在處，腳下輕挪退出幾步。
方蕾的攻擊以及孟皓射出的箭矢瞬息間襲向假山廢墟內的夢魘之主。
“嗬，啊……”又是一聲尖嘯聲傳出，廢墟逐漸散盡的煙塵裏，夢魘之主血紅色的雙眸亮到極致。
廣場上的方蕾麵色慘白，暗處的孟皓也是氣喘籲籲的靠在牆邊，兩人緊守心神抵抗著夢魘之主的精神攻擊，倒是還沒發力的齊剛隻是麵色通紅，心神微蕩，但眼神清明。
草叢後的牧野眼睛一眯，是時候出手了！
他旋扭腳踝，陡然發力。
一塊巨大的草皮被掀飛。
狂風掠過，秦詩韻精神恍惚間猛然發現牧野已經衝了出去。
她張開雙手，嘴裏輕呼：“火彈！”
十枚淺藍色的火苗匯聚在她的雙手十指指尖之上。
“砰砰.……”
秦詩韻瞄準廢墟中的那雙紅色眸子，手中火彈猶如機關槍一般連射起來。
牧野僅用四步跨越了將近五十米的距離，兔起鶻落間粼粼閃光的西瓜刀直抵夢魘之主身前。
近在眼前的三級夢魘之主身影顯現，碩大的人形頭顱，猩紅的雙眸，不斷吞吐的蛇信，它身上鱗片翻飛，黑氣四溢，顯然是受了重傷。
秦詩韻的火彈從牧野頭頂飛過。
淺藍色的火彈砸在夢魘之主的身上，猝然爆開。
牧野及至夢魘之主身前，雙眼緊盯夢魘之主血紅的雙眸，他腳下發力一蹬地麵的大理石板，身形躍至半空，雙手緊握西瓜刀，用力擰動腰身，猛地一劈。
西瓜刀劈在夢魘之主脖頸，嘭然冒出火花。
反震之力從刀身傳來，牧野麵色一沉，用了兩三年的西瓜刀瞬間化為無數碎片。
果然三十幾塊錢的西瓜刀也用到頭了，劈不開夢魘之主的鱗甲。
正想要從背上將棒球棍抽出，牧野本能地抬起自己的左臂護住麵門。
“砰！”
一聲炸響，儼然是夢魘之主反應過來，一爪將牧野拍進地麵。
遠處的秦詩韻見牧野被一爪拍飛，麵色一緊連忙移動腳步，將自己掉落在地麵的長槍朝牧野所在的位置扔了過去。
“接著！”
周圍的齊剛和方蕾在牧野衝出的瞬間微微有些失神。
但下一刻，連帶暗處的孟皓三人沒有絲毫猶豫，齊齊發動攻勢攻向夢魘之主。
齊剛舉著大棒興奮地大喊：“這回輪到我發揮了！”
“當！”的一聲巨響，齊剛掄著大棒在夢魘之主側後方一棒子敲在夢魘之主的蛇身之上。
“啊。”夢魘之主又是一聲厲嘯，但聲勢遠沒之前那麽強大。
方蕾的“驟雨”又一次灑落，限製住了夢魘之主的行動。
數枚金色箭矢“唰”的帶出一陣破空聲襲向夢魘之主。
夢魘之主伸爪護住自己的頭顱，無視齊剛在自己背後的攻擊，另一隻手爪猛然拍向朝自己襲來的箭矢。
眾人的攻勢雖然再一次被擋下，但夢魘之主的氣息卻是更加萎靡。
躺在坑裏的牧野看著砸在自己身上的長槍，有些愣住。
他已經有兩年時間沒有受過傷了。
感受到背部傳來的些許痛感，牧野的精神微微一怔。
想當初剛開始在詭霧降臨時狩獵的他處處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就萬劫不複。
但是這兩年來他就好像失去了敬畏心一樣。
妄想拿著普普通通的西瓜刀就砍死一頭三階詭異，這是純純的作死。
持謹小慎微之心，行精進勇猛之事。
這才應該是他的態度，他的信條。
想到這牧野繃著臉緩緩起身。
將長槍舉過頭頂，牧野麵無表情的跨立，扭腰，右手用力握住槍杆，他的指節發白，槍身劇烈顫動似乎下一刻就要被牧野捏扁。
“轟！”
一聲炸響驟起，牧野甩出長槍，銀色的長槍帶著無窮威勢劃破夜空，在詭霧之中留下一道劃痕，夢魘之主腹部黝黑發亮的鱗甲甫一接觸槍尖，霎時間扭曲變形，緊接著豁然炸開，長槍直接穿膛而過。
夢魘之主恍然來不及躲閃，它雙眼瞪得渾圓，看著自己腹部被刺穿的巨大豁口，厲聲道：“你給我去死！”
一股妖異的波動隨著夢魘之主雙手合十之後傳開。
虛空中波紋陣陣。
牧野神情一怔，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反倒是方蕾等在場的守衛，雙眼失去焦距，茫然的站在原地。
尤其是秦詩韻整個人仰麵倒下，砸在了堅硬的石板地麵。
牧野扯下頭上破損的頭盔，眼睛閃過一絲精芒。
“這就是你最後的波紋了嗎？”
夢魘之主看到絲毫不受自己精神幹擾的牧野，猛地擺動身子一個甩尾襲向牧野。
木缸粗細的蛇尾甩來，掀起腥風陣陣，牧野渾然不懼左臂一個擺拳砸在夢魘之主甩來的蛇尾之上。
“鏹！”
明明是堅硬鱗甲與肉身的碰撞，發出的卻是金屬交戈的聲音。
看著紋絲不動低著頭顱的牧野，尾部遲遲傳來的痛感讓夢魘之主布滿鱗甲臉上露出些許驚恐之色。
它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無視腹部豁口，夢魘之主收緊蛇身猶如觸手般的蛇尾猛地抬起紮進地麵。
“噗噗噗！”
詭霧洶湧之間，牧野腳下的地麵凸起，一條血光粼粼紋路斑駁的觸手從地麵凸起襲向牧野的下三路。
牧野絲毫不退，右手成爪抓向觸手，無視周圍向自己覆蓋而來的十數道觸手。
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嘴，牧野猛地朝麵前的觸手咬下。
宛如鋸齒般的黑色利齒咬在觸手上，牧野猶如在啃食一條巨大的魷魚須一般，囫圇將觸手塞入自己裂開到耳根處的嘴巴裏。
“詭異之源+5。”
看著眼前的提示，牧野眼睛一亮，環視覆蓋住自己的十數道觸手。
“咚咚咚！”
廣場上，數十道血肉觸手包裹成的圓球，猶如心髒跳動般搏動，而且頻率越來越快。
夢魘之主覺察到異樣，猛地將自己的尾巴從地底抽出。
在它收回自己尾巴的瞬間，血肉圓球猛地炸開。
牧野毫發無損地站在原地，手裏拿著潰散成黑霧的觸手，嘴裏喃喃道：“你就不能多等一會兒嗎？”
夢魘之主血紅色的雙眼猛地一縮，它看向牧野下顎隱藏在頭套底下從嘴角延伸到耳根處的血痕。
它剛才明顯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能量在瘋狂流失。
看著牧野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它碩大的蛇身猛地一顫，這個人在吃自己。
心裏跳出這個想法，夢魘之主難以抑製地洄遊後退。
“跑？”
牧野看著偷摸後退了夢魘之主，眼裏盡是貪婪。
一條觸手就能提供5份詭異之源，那吃了它本體不知道能提供多少詭異之源。
夢魘之主似乎察覺到了牧野的想法，雙眼猛地圓睜，猩紅色的光芒陡然刺破詭霧朝牧野的眉心襲去。
“武器大師這個天賦讓我能夠輕易掌握各種武器的用法，但我始終相信最強的武器就是我本身。”
“而鋼鐵之軀這個天賦不僅給予我強大的防禦能力，也讓我鑄就了鋼鐵般的意誌。”
牧野嘴裏喃喃著，麵無表情地用力一踩地麵，以他為中心開始，周圍地麵裂痕叢生，他一個突刺衝到半空中夢魘之主麵前。
“直視我崽種！”牧野咬著牙雙眼緊盯著夢魘之主臉上碩大的血紅色雙眸。
夢魘之主一怔，它看不清牧野的動作，而且牧野竟然絲毫不受自己的精神攻擊影響！
直至牧野的喝問聲傳進它的耳朵裏，它才猛然發覺眼裏不斷放大的42碼運動鞋。
“噗呲”一聲輕響。
半空中牧野扭動腰身一記掃臉腿直接將夢魘之主的半邊臉頰踢飛，順帶自己的腳指頭也從運動鞋前端露了出來。
借著從夢魘之主臉上傳來的反作用力，牧野穩穩落地。
轟———！
牧野落地的下一刻夢魘之主，碩大的上半身也應聲倒地。
煙塵再次飛揚而起，牧野腳下再次發力一躍而起，半空中他正對著地麵上夢魘之主破損的麵龐，收拳於腰側，背部的肌肉急劇收縮，儼然化作一副猙獰麵孔，渾身骨骼被壓迫地悲鳴聲四起。
夢魘之主仰躺在地麵上，看著半空中憋紅了臉的牧野。
一股震顫靈魂的危機感傳來，它猛地用爪子挖出自己的雙眸，嘴裏不斷大喝：“你給我去死死死……”
它雙手合十的瞬間，猩紅色的眼球瞬間合二為一，一道刺眼的紅芒絢爛而生，一股強大無匹的波紋蕩漾而出化作一根利刺，刺向牧野的眉心。
“原來這才是你最後的波紋。”
牧野猛地瞪圓雙眼，幾如實質的精神利刺抵在他的眉心，絲毫寸進不得。
千鈞一發之際，夢魘之主碩大的身軀開始顫抖，渾身上下的黑色鱗片翻飛露出底下密密麻麻數之不清妖異的豎瞳眼睛。
仿佛整個身軀都是由眼睛組成一般，看著令人惡心作嘔。
數以萬計的豎瞳怪眼，劇烈顫抖，死死盯著半空中的牧野。
牧野看著數之不盡的眼睛，神情一怔，眼裏閃過一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