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本將也不如李預
仔細回想一遍，這涼州大勝，掩蓋了多少問題。
現在聽李預隻能有六萬唐軍相助，其中的凶險更令人感到心悸。
稍有差池，唐軍六萬大軍葬送，李預和尉遲可能要被河西聯軍給淹沒了。
那是尉遲，救過他命的尉遲。
洛陽一役救了他，玄武門之變也救了他。
那也是李預，他至今隻能輕輕觸碰的孩子，大唐的長子。
鑄就大唐榮耀最完美的一塊拚圖。
哪怕遭受了這些中傷，他依舊能笑著說李承乾是好的。
承乾啊承乾，希望你這次能好好認清楚自己，不然就別怪父皇不留情麵了。
周孝禮一家，如今已經回到了宗家。
得知二十三年前被派遣到涼州的周家祖爺榮歸故裏，周家陷入了歡騰之中。
周孝禮的哥哥如今在大唐經商，一家人過的還算殷實，本以為這個前朝飛黃騰達的弟弟在吐穀渾複國之後會回來，沒想到頑固的弟弟還算舍不得涼州百姓。
值此動蕩再起，周家的人都默默為周孝禮祈福了，沒想到峰回路轉。
周孝禮不僅回來了，吐穀渾四郡之地徹底納入了大唐版圖，周孝禮還是大功在身，如今正等待大唐陛下的賞賜呢。
往後周家的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周府接納了周孝禮一家，讓本想出去再租住會館的他們留下來，周孝禮也願意住下，能為仙去的父母上上香，理下未盡的孝義還是好的。
今夜大家都沒有歇息，隻因為周靈均回來了，並且明天就要搬到涇陽軍營裏去，周家人都吵翻了。
“總之，是李預將軍欽點，涇陽衛副將薛仁貴親自批閱，我從今天起就是涇陽衛了，你們還想亂了大唐軍規不成？”
周靈均氣鼓鼓的坐在椅子上，任憑周家一眾老小的勸阻，她絲毫不為所動。
“靈均啊，你一個正直花季的姑娘家，混入了那軍營，那軍營就是一幫漢子待的地方，往後誰敢娶你？”
“嬸娘，大唐從來就有女將之說，前有長公主李秀寧為大唐東征西討，今還有宣威將軍曹雪陽鎮守南川抵禦南詔，你這是什麽見解！”
勸說周靈均的嬸娘麵色一滯，“你這孩子，你這，你這……”
“七妹，哥哥們向來對你一向寵著，但這不是你任性的理由，父親年紀大了，你還是聽聽父親的勸說吧！”
周孝禮端著茶杯，老邁的臉上歎息一聲，“靈均出世的時候，娘親便因病去世了，所以我們都珍惜靈均，周衡你在涼州結實好漢學武藝，回來教靈均，老夫是知道的！”
“老夫不願去拆穿，兒女人各有誌也是極好的，可沒想到靈均你要去從軍，古來征戰幾人回，這大唐也算不得天下承平，你這……”
“是啊，靈均，你就聽你爹一句勸吧，這才大功在身，說不得明天陛下就會給老爺賜官，你做這大家小姐享福有什麽不好……”
周靈均轉過頭，“你們要是阻撓，我便讓李預來跟你們說……”
說道李預，周孝禮一家都不說話了。
畢竟周家今天還能齊齊整整的坐在這，全仰仗李預當時的出手相助。
周衡也在一旁為難道：“父親，這可是李預大人的意思！”
“哼，孽障！”
周孝禮不說話了，便在此時，有門童來報。
“老爺，二老爺，房玄齡大人，杜如晦大人，還有李靖將軍來了！”
周家人頓時一驚，大半夜了，大唐三大元老來訪，是出什麽大事了麽？
周靈均也是微微一愣，連忙起身。
一家人迎了出去，就簡單四人走了進來。
“房相，杜尚書，還有李靖大人，你們怎麽來了，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李靖對於這個在涼州起到至關重要的老先生還是頗為佩服了，連忙示意大家起身說話。
房玄齡和杜如晦也是笑嗬嗬的，“周孝禮老先生，哦，還有周靈均姑娘，我們尚且有一些疑惑想找你們談談！”
聽聞這事，周孝禮忙不迭的答應。
周家整理好一處偏房，讓幾人入座。
既然隻叫了周孝禮和周靈均，周家一眾人都紛紛回房了。
屋內，周靈均乖巧的給李世民一行都倒好了熱茶。
李世民微微示意，李靖便正色道：“老先生，這才冒昧來訪，其實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但說無妨，老夫定然知無不盡盡無不言！”
李世民抱著手，涼州是李靖親曆的，讓他問定然不會有問題。
可下一瞬，李世民就感受到後背處一動，原來是周靈均抱來了一個軟墊，李世民緊繃了一晚上的麵容才露出一絲笑意。
這姑娘其實也挺適合李預的，起碼貼心。
“老先生，可否告知李預帶著你們一起奪城的前因後果，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
房玄齡補充道：“沒錯，最好把李預的舉動也說清楚！”
周孝禮不敢怠慢，連忙將那晚的經過說了一番。
沒有親曆過涼州戰場的幾人，在周孝禮的講述中，把凶險的一夜都說了出來。
在聽到李預身先士卒，衝殺在前的時候，沒見過李預打仗的房玄齡動容至極。
周孝禮一介書生，口才是十分好的，很多凶險的地方他沒有親曆，但有周靈均補充，大家都有了畫麵感。
深夜帶著一眾漢人的年輕人，隻因為他是大唐將軍，不忍同胞受到戕害，毅然帶著大家殺出一條血路，得以保全大家。
那一刻，他們都所有人都找到了認同，大唐無敵，他們大唐的子民更加不懼所有艱險。
出征在外，能有這樣的將軍，所有人的內心都不會被陰暗給籠罩，李預在，大唐便在，他們也一樣同在。
在聽到李預收服降兵，並派出兩隊人馬前去報信，一個給唐軍，一個給吐蕃大軍，其中的關聯是給大唐鐵騎振奮軍心，一個是讓河西番兵暗生嫌隙。
便是杜如晦忍不住鼓掌。
“妙，甚妙，戰場之中還能如此預判雙方內心，更是引起蠻族聯軍心生隔閡，其中的智慧和臨場反應，足以浮一大白！”
李世民也是心有榮焉，換做是他，帶著涼州百姓起事，定然也做不到這樣的完美。
李預的這一神來之筆，直接促成了吐蕃半路逃竄離去，讓吐穀渾和西域聯軍失去的鬥誌，縱然吐穀渾要奪城，那必然會成為一場殲滅戰。
房玄齡也讚歎不已，“藥師，若是你，可能有這等手段？”
李靖搖搖頭，先別說入城斬將了，飛天這檔子事如今他還心有餘悸，他至多隻能做到潛入城內燒毀敵方糧草，動搖敵方軍心。
但他也看不上這種戰法，古有破釜沉舟一說，燒了一群蠻子的糧草，蠻子們沒吃的自然是習慣性的搶掠，所以燒糧草這種事情利弊難料，說不得還激起敵方士氣呢。
“這簡直是兵法上都寫不出的戰法，我比不上李預，徹底服了！”
見到大唐名震四海的神將都說出這種話，周靈均臉上帶著笑意。
周孝禮把奪城的事都說完了，在座的隻有歎服。
可李世民並沒有得到他想知道的事情，照此下去，隻能是李預嫌棄他安排的賞賜少了，暗中還在怪他不幫忙懲治罪犯呢。
“老先生，唐軍內亂一事，你也可說說！”
李世民提了一嘴，這可把周孝禮難住了，如今身在長安，他又不是第一天當官，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他可不好說。
見此情形，李世民明白了，看向周靈均，“姑娘，你剛剛眼裏有怒意，可否說說！”
“那我可說了！”
“靈均，你……”
房玄齡連忙止住周孝禮，對著周靈均一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長安，沒人敢對周家做什麽！”
周靈均意識不的其中的深意，她隻是憤怒那天的遭遇，輕啟檀口便講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