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人心似水，民動如煙
三人才出門，李世民還打算給夫人送件衣服去呢。
沒想到一出門，頓時又看到了三個人迎麵走來。
兩邊人都頓時一驚。
房玄齡和魏征都看見了，李預和陛下勾肩搭背的。
李世民和李預則是雙目睜大。
良久，李預才倒吸一口冷氣道：“房大人，你怎麽來了！”
李世民眼神死死的盯著，要不是程咬金在，他估摸著現在已經泄底了。
魏征，房玄齡，你們兩個是做什麽？
好在程咬金及時傳遞了一個搞定的意思。
房玄齡微微一愣，這才臉上換上和煦的笑意，“廷尉大人，沒想到又見麵了。”
“小老兒這次來，是想替兒子恕罪啊！”
房玄齡語氣中盡是無奈，“兒子犯下如此大的過錯，今天又發配到這邊服徭役，我一把年紀了，想著能幫兒子做些什麽，可那混賬東西畢竟是犯了律法，這不告假出來，順路帶上了我表弟，想來恕罪，表弟，還不快快見過我大唐大理寺廷尉！”
魏征胡子一吹，好家夥，先開口就把他給打成堂弟了，正想反駁，陡然看見李世民死死的盯著他，脖子一縮。
“廷尉大人好，老夫姓郭，一個教書先生！”
這大唐中書令親自來做苦役，足見愛子情深。
李預現在也拿捏不透現在是什麽情況，房玄齡其實還是不錯的，大不了賣個人情，說到底，李二舍得讓房玄齡中年喪子麽，多半是舍不得的。
來都來了，往後李預還有些想法想要輸出給李二，跟房玄齡打好關係也不差。
“大人這樣說就是見外了，既然來了，那請容我招待些許，至於令郎的事，我隻希望房大人能清楚，身為父親，誰不是望子成龍。”
“房遺愛能在長安構陷一個路過長安的客商，還派人追殺，試問若不是我還有些許身手，是不是就要慘遭加害，重則身死，讓手下抬出城扔進渭河，死的不明不白。輕則下獄，掏空家產扔不能洗刷冤屈，最後全家遭難！”
本來房玄齡覺得自家兒子做的荒唐事也算不得哪裏去。
一聽到李預這樣說，頓時冷汗浸濕了衣裳，這混賬東西，已經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了麽。
李預的話，同時點醒了在場的幾人。
而李預的話還沒說完。
“我現在活著，是因為我足夠強，但弱者就當遭受此難麽？若是僥幸活了下來，他回去之後將經曆散播開來，長安是如何黑暗，大唐官場又是如何吃人，房大人，你有想過這對大唐是什麽後果麽？”
房玄齡大冷天的，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躬身道：“先生教我！”
李預淡然道：“人心似水，民動如煙。若是有心之士稍加渲染，便是大唐社稷全被一幫蛀蟲給毀了，到時候再舉一個大旗，造反便接踵而來了！”
人心似水，民動如煙。
這話一出，魏征和李世民都是內心一震。
魏征直接就拍手道：“好一個人心似水，民動如煙，大人，可有詳細解釋？”
李預一時口嗨，那想到這教書匠想要個解釋。
隻能順著話頭扯了一句，“人心如水，何其深也；民心如煙，何其亂也。人心如水，當靜處之；民心如煙，任其紛擾。”
魏征頓時雙目散發出光彩，這一瞬間，他明白了陛下能跟小子勾肩搭背的相處了。
昔日朝堂上，周軒那小子都能辯駁他無力反駁，此刻遇上了那周軒的頭領，那必然是學識淵博。
“李預大人，不知我們可否探討一下，如何才能大治天下，還大唐一個朗朗乾坤！”
“你先等等！”
李預看得這教書匠就要湊上來，人家現在在跟你表哥，也就是房玄齡大人說話了，你老搶話頭是什麽意思。
房玄齡輕咳一聲，“廷尉大人，我受教了！”
房玄齡真的是醒悟了，本以為自家的混賬東西就是搶了馬匹而已，安插個謀逆，他多少有些不甘，沒想到其中的關係那麽深。
李預雖然有些許誇大，可對於如今的大唐來說，的確如此。
長安就是大唐的門麵，百姓們看到長安是什麽模樣，大唐就是什麽模樣，若是有人在長安禍亂，那天下人豈不是都明白，大唐也處於紛亂之中。
“說完了！”
魏征站在人群之中，一副想跟李預套近乎的樣子。
“希望房大人諒解！”
房玄齡拱拱手，這時魏征湊到李預身旁，當著李世民的麵，好好的拍了拍李預的肩頭。
“李大人，不知老夫可否與你秉燭夜談，老夫覺得你在治國一道上，有著更加獨特和深厚的見解！”
李世民盯著魏征，這鄉巴佬今天是啥意思。
程咬金看不下去了，“老郭啊，你先一邊玩去啊，這一堆人肚子還餓著呢！”
一說到這，李世民摟著李預就離開，魏征是欲言又止。
行出幾步，李預讓老李先去給他夫人換件棉衣，看向房玄齡道：“房大人請，我們邊吃邊聊！”
房玄齡馬上跟上，魏征看了看，也跟了過去。
人群之後，程咬金和尉遲敬德對視一眼。
“你咋來了！”
程咬金放鬆的歎氣一聲，“兄弟，你看得出，我是被自願的麽？”
尉遲敬德嘿嘿一笑，“今晚可有你好果汁吃的！”
“能有啥，天塌下來有房大人和魏大人盯著，今晚看我怎麽收拾你！”
“甚好！”尉遲敬德笑眯眯的，今天不灌翻你程咬金，我尉遲害怕你半夜去解救你家程懷亮呢。
等長孫皇後欣喜的換上了李預贈予的棉衣，臉上帶著笑意前來赴宴。
一進門，就被眼前的場麵給驚呆了。
房玄齡，魏征，尉遲敬德，程咬金，李二，再帶上她，大唐的半壁江山都在這裏了。
李預坐在李世民身旁，對著長孫皇後微微一笑。
本來這種場麵，長孫皇後是不便出席的，怎奈老李都不介意，那李預也權當不管。
“李預，謝謝你的棉衣！”
換上一身輕盈又保暖的棉衣後，長孫皇後不再穿著厚重的錦緞衣料，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李預點點頭，人卻湊到老李耳邊說道：“撕壞了的棉衣你還給自家媳婦穿，我實在看不下去，下次別說我送的了，就說你買的不行麽？”
李世民眉頭一揚，你小子，孝敬你娘的功勞，朕怎麽好意思搶。
父母知道你的孝心，今晚可開心了。
不過李世民沒說什麽，倒是佯裝和房玄齡很熟道：“房大人，既然來了，那品品李預這邊的美酒如何！”
房玄齡路上已經被程咬金做好了功課，連忙笑道：“沒想到的李先生，沒想到能在這涇陽還能遇上，上次欠你的三杯酒，這次一定補上！”
魏征倒是震驚剛剛李預湊到李世民耳邊耳語的狀態。
這兩人也太親密了。
看著滿桌子的美酒佳肴，先前吃太飽了，湊合應付兩口吧。
幾筷子下去，魏征想了想，還是不湊合了。
接著喝！
“老郭，你一個人躲著喝個啥，來給我尉遲大將軍敬上一杯！”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湊在一起，菜還沒開始吃，酒已經下去半壇子了。
房玄齡自罰三杯，三杯喝完，整個臉都漲紅了。
李預都懵了，說好的今晚悠著點的，這幫人聽不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