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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心痛如絞

  這些日子她雖被狗皇帝逗弄的總是氣惱,雖口口聲聲死鴨子嘴硬的說兩人是死對頭。


  可一番相處下來,她覺得兩人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合作夥伴的關係了。


  不然也不會叫著他與自己一起做茶葉生意。


  不光是看中了他有錢,還因為時虞覺得,在這偌大的懷安,能讓自己有歸屬感、有安全感、下意識想要依靠的,隻有顏寧知一人。


  可是結果呢?

  原來到頭來,自己隻是他眼皮子底下,可以隨意把玩的一隻小鸚鵡。


  與小八,與小紅小藍,沒有半分區別。


  他一邊算計自己,使自己背上殺害茹才人的罪名。一邊又假模假樣的在眾人麵前霸氣的護住自己,維護自己的皇後威嚴。


  他就這樣,一點點的偽造成一副不許別人欺負自己的模樣,讓自己對他逐漸信任。


  然後呢?

  時虞默默看著房梁,有些恍然,似是在問織意,又似是在自言自語:“然後呢?將我耍的團團轉,以為他是好人,然後呢?”


  “然後玩膩了,覺得無聊了,就隨意一拋,愛死愛活,與他顏寧知又有何幹係,對嗎?”


  “不是的娘娘!”織意緊皺著眉頭,格外看不得時虞這番痛苦的模樣,焦急的要為自家陛下辯駁,“聖人沒有這個打算,聖人叫婢子隱瞞身份過來,隻是想讓婢子近距離的保護娘娘。”


  “是保護,還是監視?”時虞質問,問的織意閉了嘴,不知如何作答。


  “嗬……”時虞冷笑出聲,“我怎麽能忘了顏寧知是個什麽人呢?”


  她摸著自己的脖頸,那處白嫩的脖頸上早已沒了當初的青紫色痕跡,可是她仍舊覺得疼。


  疼的她喘不上氣:“一早不就知道了嗎?”


  “顏寧知啊,招貓逗狗、紈絝狂傲、心狠手辣,能笑的春光燦爛說出最惡毒的話,辦最惡毒的事。”


  多粟嚇了一跳,見她一直捂著脖子,擔心她身子,連忙淚流滿麵的湊過來扶住她:“娘娘您當心身子。”


  “我無事。”時虞推開她,滿目悲戚的看向織意,“織意,你走吧,我這禦風閣廟小,容不下你。”


  織意一個勁兒的磕頭:“娘娘,這事確實是婢子做錯了,可是您要相信聖人,聖人真的沒想傷害您!”


  “婢子留在娘娘的身邊,也隻是為聖人傳個話,聖人早就叮囑過婢子,說娘娘若遇到危險,一定要拚命護住娘娘。”


  “當初聖人選中婢子也是因為婢子擁有滿身醫術,聖人是想叫婢子來為娘娘調理身子,擔心娘娘被人下毒或是遇事受傷不能及時醫治,所以才叫婢子過來守著娘娘的。”


  “為我?”時虞冷笑,“恐怕是為了給我下藥更方便吧。”


  多粟也氣得很,拽著織意肩膀的衣服就往外拖:“你滾,滾!”


  “我們禦風閣養不起你,你滾回崇光殿待著去!”


  任她使出了畢生最大的力氣,也拖不動織意分毫,她仍舊穩穩的跪在原地:“真不是的娘娘,聖人真的是為了讓我貼身照顧您。”


  “聖人叫婢子傳話,也是擔心娘娘安危,想要知道娘娘每日都做了些什麽,並沒有其他意思啊!”


  “茹才人的死,到底是什麽回事。”時虞微抬眼眸,滿含冰霜的看向她,厲聲質問,“到底是不是崇光殿將我身體大好的消息傳出去的。”


  “這個這個……”織意吞吞吐吐,眉目中焦急萬分,額頭浸出了一片細汗,“這個婢子真的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無法反駁吧,多粟親耳聽到你們對話說‘茹才人那事娘娘就有所察覺’,你現在跟我說你不知道?”時虞不想再與她廢話,“多粟,堵了她的嘴扔出去,你若是弄不動她,就叫別人來弄。”


  時虞低頭對上了織意通紅的雙眸,麵無表情的冷聲道:“隻要你不怕丟人,不怕丟了聖人的麵子,你盡管耗著。”


  話落,時虞轉身就走,再也不想在屋裏待著。


  越待著越覺得這屋裏憋悶的很,憋的她喘不上氣。


  結果一到院中,就見小紅小藍兩隻鸚鵡嘰嘰喳喳的叫喚著——


  “大哥,中午好。”


  “大哥,吃飯不?”


  這倆鸚鵡跟沒長眼似的,根本不看時虞的臉色,隻管圍著她轉悠,邊轉悠邊喊大哥。


  時虞看的火大,一鳥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直把它們拍的小身子往下一沉,差點飛不穩掉地上。


  小紅小藍撲騰著翅膀,怒氣騰騰的衝她嘰嘰喳喳的叫喚,看樣子是氣得不輕,毛都像炸起來一般。


  時虞突然有些傷感,一屁股坐在廊廡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戳著倆鳥的腦袋:“怪不得顏寧知總叫我小鸚鵡。”


  “瞧你倆這幅被欺負了就跳腳炸毛的樣子,可不就跟我一樣一樣的嗎?”


  “隻是,我拿你們當樂子玩,顏寧知拿你們當樂子玩。”


  “在顏寧知眼裏,他也是在拿我當樂子玩,為他這枯燥無味的帝王生活,平添一絲趣味。”


  “唉……”時虞歎了一口氣,仰躺下身,“死對頭就是死對頭,這次是真的死對頭了,不是以前那樣說著玩的了,是真的仇敵了。”


  以後再見麵,她若是打不過,就躲著跑,盡量能不和顏寧知接觸就不和他接觸。


  真心玩不過這個已經玩了二十幾年的顏寧知了。


  “可是為什麽……”時虞摸著自己的胸口,眼眶炙熱,蒙上了一層水汽,“為什麽這麽難受啊。”


  她覺得不解,手上加重力氣錘著胸口,仿佛隻有這樣,呼吸才能順暢一些。


  “不就是一個無關人士的監視嗎?”順著廊廡的梁柱緩緩坐下,時虞全身的力氣仿佛消失殆盡,目空無神的自言自語,“見了麵打一頓,肯定就不氣了,對吧?”


  “以後就當陌生人再也不認識,不好嗎?”


  時虞將頭埋進腿間,鼻頭酸澀,眼淚終究不受控製的落下來。


  胸口就像被人擰著,打著圈的絞痛,痛的她隻能咬緊下嘴唇,用嘴唇的疼痛來轉移注意力。


  真疼啊……


  哪怕嘴唇咬爛了,難聞的血腥味鑽入口腔,胸口還是好疼……


  時虞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流落在外遇上暴雨,隻能在牆角角落可憐兮兮卷縮著身躲雨的小狗。


  可憐又可悲。


  自穿越而來就壓抑著的悲傷情緒可算找到了出口,像是開閘泄洪一般噴湧而出:“爸爸媽媽,我真的好想你們。”


  “到底什麽時候我才能回去見你們啊……”


  “隻要能回去,我肯定不懶了。爸爸要讓我好好練武我肯定好好練,絕對不偷懶,不爬樹上睡覺,不翻牆跑出去玩了,我肯定會好好幫爸爸經營武館的。”


  她的話越說越多,斷斷續續的抽噎著,帶著哭腔的咬字,讓直播間眾人聽得都心碎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這裏啊,為什麽要麵對顏寧知這個狗皇帝。”


  “為什麽為什麽……”她再也遏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般的泣不成聲,“為什麽我心如刀絞,連吸口氣都這樣抽痛!”


  “為什麽啊啊啊啊——”


  “顏寧知,你真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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