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陰陽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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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一切還算正常。
整個京都也不是很大，蘇子魚兩天的時間就基本上快走遍了。
他今天刻意路過了一次安培晴明的府邸，還沒靠近身上的三葉草徽記就連續震動了許多次，附近可以感覺到一層特殊的結界，無法感知到內部的情況。陰陽師擁有驅使式神的能力，而這些式神大部分都是妖魔鬼怪，三葉草徽記在這附近的動靜是最明顯的，他還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小鬼，模樣有點像是座敷童子。
夜幕降臨。
蘇子魚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再度進入了鬼京都內。
“蘇大人！”
一個武士打扮的夜巡遊出現在了不遠處，他看到蘇子魚後迅速地飛了過來，恭敬道：“判官大人讓你今夜鎮守朱雀大道！”
“知道了。”蘇子魚很隨意地點點頭道。
他當然不是真的過來當鬼差的，隻不過是現在還沒有什麽線索，隻能先探探冥府的情況再做打算。
朱雀大道最重要的兩個建築是朱雀門和羅生門，這裏是妖魔鬼怪最為活躍的地方，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今夜的朱雀大道稍微有點安靜，蘇子魚才剛剛走到這附近就發現這裏飄蕩的鬼火比昨天減少了許多。
“難道知道我要過來？它們都躲起來了？”蘇子魚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起身朝著羅生門的方向走去。
冥府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鎮守羅生門，禁止其他的鬼怪通過羅生門進入陽世。
“快跑！”
“鬼使馬上就要到了！”
一片黑影在朱雀大道上飄過，還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以及一陣劇烈的奔騰聲。
蘇子魚隻看到遠處街角一閃而過的煙塵，也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速度相當的快，他還沒過來就先跑掉了。
“喵！”
“你這麽早就到了啊！”九尾貓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一處房頂上。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四周，撓了撓腦袋道：“為什麽今天晚上的鬼魂這麽少？”
不知道。
可能是被我嚇跑了。
蘇子魚正準備說話，可是突然間不由眉頭一皺，轉身望向了自己的身後。
一個有點踉蹌的腳步聲響起。
然後，是一陣呢喃般的哼歌聲傳來。
當蘇子魚轉過頭時，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後憑空出現了一個醉漢，看著像是一副武士的打扮，腰間佩戴著武器，手中正拿著一個酒瓶，模樣醉醺醺的，一邊喝酒一邊東倒西歪地往前走，走了幾步便靠在了牆邊上，醉眼朦朧地看著四周道：“咦？人呢？怎麽都不見了？”
這是一個人類。
更確切的說，這是一個人類的靈魂。
“京都的人晚上都不點燈嗎？怎麽四周都是黑咕隆咚的？”這個醉漢拿起酒壺灌了一口氣，接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一股薄荷般的味道傳來。
房頂上的九尾貓悄悄地落在了蘇子魚的旁邊，小聲道：“這裏怎麽有一個生魂？”
生魂是指活人的靈魂。
死人的靈魂就是鬼魂了。
“不清楚。他突然就出現的。”蘇子魚看了看四周，發現陰影中有些魅影在蠢蠢欲動，那些都是沒有多少神智的鬼魂，對它們來說活人的生魂極為寶貴，隻要吃掉生魂就有可能侵占活人的屍體，這是最簡單的借屍還魂的辦法。
“喂！”
“有沒有人啊？來陪我喝一杯啊！一個活人都沒有嗎？”那個醉漢跌坐在了地上，有點不滿地大聲嚷嚷道。
他還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魂魄出竅了。
這個醉漢還以為自己是在京都，卻沒有想到他已經是進入了陰世內。
“真奇怪！”
“連個鬼影都看不到！”不遠處的醉漢直接推開了一扇門，然後什麽也沒有看到，但就在這個時候一盞燈籠的光亮傳來，緊接著一個提著燈籠的身影從小巷內走了出來。
它好像是看到了眼前的醉漢，目光中透著一絲驚喜，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總算有活人了！”
“你知道附近那裏還有酒賣嗎？”這個醉漢踉踉蹌蹌地走了過去問道。
下一秒。
一聲驚恐的喊叫聲傳來，這個醉漢嚇得跌坐在了地麵上，一轉身瘋了一樣往後麵跑。在他的身後，一個燈籠憑空飄蕩著半空中，後麵跟著一個腦袋分離的鬼影。
他的狀態跟靈視有一點像，當他看到了鬼魂時，鬼魂也看到了他。
這一聲慘叫驚動了許多鬼魂，黑暗中不斷地有虛影爬出來，對於生魂的渴望終於是壓過了畏懼，它們正試圖分食掉這個生魂。
“鬼……鬼啊！……有鬼啊！……”那個醉漢好似被嚇醒了過來，屁滾尿流地往外麵跑。
該處理一下了。
蘇子魚還不知道為什麽一個活人的生魂會突然出現在鬼京都內，他隨手拔出來了腰間的隕星，接著便是迎向了那些黑暗中湧出來的鬼魅，這些都是不入流的小鬼，在蘇子魚出現後就有人逃跑，剩下來的不知道逃跑的被他三下五除二就切光了。
一點源力值都沒有獲得，倒是青行燈給他的百物語從那些小鬼的身上吸走了一些詭異的陰氣。
——“燈籠鬼。”
——“寄生魂。”
——“墓之火。”
百物語上記錄的三種小鬼似乎是在這一刻活了過來，它們看著栩栩如生好似活物，附近飄蕩的鬼火也被這本書給吃掉了。
縛魂特性嗎？
蘇子魚逐漸靠近了那個醉漢，他此時已經被嚇暈了過去。
“這個生魂怎麽辦？”九命貓落在了蘇子魚的旁邊，她的手中拿著一個鬼火好似麵團一樣揉捏著，抬頭問道。
蘇子魚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先放個安全的地方吧。”
活人的魂魄不應該進入陰世的。
看起來他似乎是意外來到這裏，自己都沒有絲毫覺察，這種情況很詭異。
“等等！”
“他好像快要死了！”九命貓撓了撓耳朵道。
眼前的這個生魂正在逐漸變淡虛化，然後他的魂魄直接飄了起來，化作一陣青煙消散在了眼前。
“他被嚇死了嗎？”九命貓疑惑道。
蘇子魚皺著眉頭道：“不對。好像是被人給殺掉了！”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從羅生門的方向走過來了一位穿著鮮紅色和服的女子，正是蘇子魚曾經見過的骨女，她一看到蘇子魚便急聲道：“蘇大人！”
“有鬼怪進入了陽世！”
“判官大人讓你盡趕過去。”
什麽？
這裏的鬼怪跑到陽世裏麵去了？難怪今天晚上朱雀大道的鬼魂這麽少。
此時進入陽世最快的辦法就是羅生門，蘇子魚跟著九命貓一起迅速的來到了羅生門附近，在動身穿過了一道奇特的屏障後，在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升騰起的火光。
衝天而起的火焰正在朱雀大道附近蔓延。
耳旁可以聽到其他人淒厲的哭喊聲，還有隱隱約約傳來的怪笑聲。
“今晚誰幹掉的鬼怪多，誰就贏，怎麽樣？”九命貓看著四周燃起的大火，表情有點興奮，她的身影騰空而起落在了屋頂上，回頭看了一眼蘇子魚道。
作為一個妖怪，她並不是很在乎這些凡人。
“好。”蘇子魚輕輕地點頭，直接伸手抓住了一個墓之火，隨手一捏就煙消雲散了。
不遠處有一具屍體，隻剩下來了半截身子，腦袋好像是被吃掉了。
衣著打扮跟開始看到的生魂一模一樣。
也就是這個家夥意外的進入了鬼京都，然後在他進入鬼京都時，一些妖魔鬼怪也同樣來到了陽世。
“百鬼夜行嗎？”蘇子魚縱身落在了房頂上。
如今整個朱雀大道附近都是飄蕩著許多的鬼火，有鬼魅的虛影在黑暗中時隱時現，發出一陣陣的尖笑聲，到處都是一片淒厲的慘叫哀嚎，一座座的房屋正在大火中倒塌，街道旁有著不少的屍體，似乎是這些鬼怪在來到了陽世後突然變得極具攻擊性。
一陣陰風刮過。
在黑暗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鬼首，直徑恐怕有三四米，頭上長著一對角，空洞的眼眶中跳躍兩團鬼火，它正狂笑著在朱雀大道上呼嘯而過，看到有人便是張開一張血盆大口，直接一口就能吞掉一個大活人。
“發現汙染體！”
“發現汙染體！”
一道道的警報聲傳來。
蘇子魚發現這些鬼怪好似在進入陽世後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在陰世裏麵，蘇子魚遇到這些鬼怪時空監察者係統根本沒有任何的提示，可是現在他隻是視線一掃就傳來了兩道提示音。
——“鬼首！”
——“輪入道！”
一個巨大的車輪正在朝著土禦門的方向滾去，在那車輪的中央有一個猙獰的鬼臉，看到人便是張口一吸，然後便能看到一縷魂魄從活人的體內飛出，眨眼間就被它給吃掉了。這車輪滾過去的位置是一地的屍體，不分男女老少，隻要是活人都逃不出它的魔掌。
不清楚傷亡怎麽樣。
但是附近已經沒有多少活人了，到處都是冰冷的屍體。
——“雷擊！”
夜空中劃過了一道驚雷，伴隨著劈裏啪啦的電光落下，那個正在大口吞噬活人的鬼首瞬間就被蒸發了，隻是在原地留下來了一枚黑色的珠子。
“獲得2點源力值！”
蘇子魚的身影從天而降，隕星長劍化作一道流光，身影直接衝入了大火中。
“獲得1點源力值！”
一個正在縱火的巨大鬼燈籠被他直接劈成了兩半，接著掌心一道閃電飛射而出，瞬間將燈火中的鬼魂給打散了。在耗費了一點神性值將靈能強化到LV6後，蘇子魚終於是可以將靈能閃電作為常規的戰鬥方式了。
普通的肉搏對鬼怪沒有太大的作用，隕星自帶的傷害並不足以徹底殺死它們，反倒是靈能閃電相當的有用。
“結界！禦守！”
黑暗中傳來了一些其他的戰鬥聲，蘇子魚突然聽到了一道渾厚的男聲，緊接著他便是看到了一道無形的結界正在將整個朱雀大道附近籠罩，一個個陰陽師打扮的人出現在了附近，為首的則是一個模樣英俊的中年男子，外表看著大概是四十來歲的樣子。
安培晴明？
應該就是他！其他的陰陽師沒有這麽強大的法力！
此時的安培晴明應該是有六十多歲了，可是外表上看依舊還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樣，在他的身後跟著好幾個的陰陽師，還有一位佩戴著狐臉麵具的女子。這些陰陽師迅速地施咒召喚式神，緊接著從三麵包圍了過來，直奔那個橫衝直撞的輪入道。
“妖怪的味道！”
此時的蘇子魚已經是披上了隱身鬥篷，還沒靠近那些陰陽師，他就聞到了一股妖怪的味道。
味道最重的是那個佩戴著狐狸麵具的女子。
其次居然就是安培晴明！
這位扶桑最著名的陰陽師身上一股子妖怪的味道，身上的妖氣都快比得上以前見過的姑獲鳥了。不過安培晴明的身上除了妖怪的味道，同樣也有一股人類的氣息，但是此時這股人類的氣息完全就被妖氣給掩蓋了。
“傳說中安培晴明的母親是一隻名叫葛葉的狐仙？”
“該不會是真的吧？”
安倍晴明的父親是大膳大夫官的下級貴族安倍益材，據說他當年從惡右衛門手中救了一隻白狐，這白狐是和泉國信太森林中修行多年的狐仙“葛葉”。後來這個狐仙幻化為人與安培益材相戀，之後就產下來了安培晴明。
在安培晴明五歲時，他意外地見到了母親的狐狸原形，然後葛葉便拋下了孩子獨自返回了森林中。
這個扶桑最著名的陰陽師居然是一個半妖！
蘇子魚這段時間已經是跟不少的妖怪打過交道了，妖怪身上的那股味道極好辨認，安培晴明身上確實是有一股妖怪的氣息。
那個帶著狐狸麵具的女人是誰？
他的母親狐仙‘葛葉’？
不對。
這個妖怪的實力好像不是很強，隻能召喚一些狐火來攻擊，不像是一個厲害的大妖怪。
這次跑出來的大多都是一些祟，屬於那種不入流的鬼怪。
在有了這些陰陽師幫忙後，很快四周的小鬼就被清理得七七八八，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陰風呼嘯而過，伴隨著刺耳的尖笑聲，一個長著一對角的赤紅色的鬼臉在火焰中浮現，逐漸化作了一副人形的模樣。
——“般若（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