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受驚過度
“冤有頭債有主，害死榮蕙郡主的又不是你我，怕什麽？”郭漸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諷刺，“這百年大宅裏的陰損齷齪事不知凡幾，若真靠著冤死之人化成厲鬼回來報仇，這府邸早該灰飛煙滅了。”
郭漸冰冷的話語，讓小廝慢慢安靜了下來，小聲道：“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
這樣熱鬧的場麵，自然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了。
郭漸對著小廝耳語幾聲，小廝會意地點了點頭，轉身一溜煙消失在黑夜中。
這些年，郭秦氏仗著皇後娘家人的身份，一貫的囂張跋扈，明裏暗裏不知道磋磨死了多少妾室和庶出子女，要不是他被對方害的娘胎裏帶了弱疾，成日裏跟湯藥為伍，也不可能僥幸活到現在。
所以，隻要能讓郭秦氏母子去死，別說隻是簡單的裏應外合，就算讓他付出更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這樣想著，郭漸唇角冰涼的笑意慢慢斂了回去，恢複了往日那般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甚至還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這才越過那道鬼影走上前去，碰了碰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郭灝，關切道：“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鬼……鬼！”郭灝緊緊捂著自己被勒了一道深痕的脖子，竟是一把將郭漸拽在自己麵前擋著，語無倫次道：“漸兒，快帶我走，帶我走！”
“大哥，哪裏有什麽鬼影兒？”郭漸當然看到了那團‘鬼影兒’，但麵上卻故作震定道：“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榮蕙郡主的鬼魂真要來索命，也隻會去找那個殺了她的秋娘報仇，絕不會傷害大哥的。”
冤有頭債有主！
所以榮蕙郡主的鬼魂隻來找自己索命，沒有傷害她的郭漸就什麽都看不到！
這樣想著，郭灝心裏更是毛骨悚然，幾乎脫口喊道：“榮蕙……你……你不要來找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誰讓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又不依不饒，就算我不殺你，父親母親也饒不了你……”
還真是色厲內荏的東西，稍稍嚇一嚇就一骨碌把實話全都說了出來，郭漸心裏冷笑不止,麵上卻仿佛震驚地問道：“大哥，你在胡說什麽，榮蕙郡主怎麽可能是你殺的……”
似乎是要給郭漸答疑解惑，話音剛落，那道白影再次飄到眼前，緊接著郭漸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給甩了出去，抬手掐上了郭灝的脖子。
“啊……”
郭灝受驚過度，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對方的束縛，卻始終事與願違，另一邊，郭漸似乎很不能理解郭灝為何會是這般反應，怔怔地愣在原地，完全沒有上來幫忙的意思，直到郭灝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而眼前這一幕，正好被聞訊趕來的姬明掣和郭亦霖看了個正著，為著淩月的囑咐，姬明掣今日一直在郭家外院盯著他們從旁處運來新的棉花縫製棉衣，堂堂王爺成了監工，郭亦霖自然不敢怠慢，請姬明掣在主院用晚膳，膳罷，才要去外院查看棉衣的趕製情況，就聽到鬧鬼傳聞，忙不迭趕了過來。
消息傳的這麽快，郭漸身邊那個小廝自然功不可沒，可眼下是誰傳的消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家醜外揚’，已經被姬明掣完全看在眼裏。
甚至郭灝猶在昏死中，嘴裏還忍不住一直呢喃著‘不要找我報仇，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殺了你……’
茲事體大，聽到這樣的話，郭亦霖就算極力控製，臉色也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眼下姬氏皇室還沒倒呢，他郭家怎麽能擔上個弑殺皇室郡主的罪名！
心裏怒火中燒，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郭亦霖搶在姬明掣開口之前，冷冷向郭漸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話的時候，郭亦霖向郭漸使了個眼色，意思不言而喻，然而郭漸似乎是被嚇傻了，壓根兒沒有領會到自己父親的意思，隻怯怯道：“父親，大哥他……他一直說榮蕙郡主的鬼魂來找他報仇，兒子說未曾見到什麽鬼魂，是他看花眼了，他就說冤有頭債有主，人不是兒子殺的，自然不會來找兒子……”
這話聽上去是在解釋緣由，實際上卻等於直接告訴所有人郭灝承認了自己殺人的罪行，而且郭灝適才自言自語的呢喃所有人都聽到了，姬明掣見淩月的法子果然奏效，心裏暗喜，立刻冷聲道：“郭大人，那秋娘早就承認了自己是替令公子頂罪的，隻是口說無憑，公主不想冤枉了令公子，這才暫時壓了下來，但眼下，少不得要請令公子把話說個清楚了！”
這樣說著，當即命人用冷水把郭灝潑醒。
至於郭漸，也被一並帶去了主院。
事情鬧這麽大，少不得驚動了郭秦氏，當她匆匆收拾更衣來到主院時，郭灝已經被冷水潑成了落湯雞，不知道是不是人冷的時候更容易產生幻覺，郭灝總覺得那團鬼影還在自己眼前晃動，整個人哆嗦成一團，甚至不停地往郭漸身後鑽。
郭漸趁機在郭灝耳邊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沒人聽清說了什麽，卻見郭灝哆嗦的更厲害了，那樣子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見了郭秦氏，郭灝總算遇到了救星，三兩步衝到郭秦氏跟前，緊緊拽著她的手，瞪大眼睛道：“母親，榮蕙的鬼魂來找我報仇了，她來找我了，你快找得道高僧把她的鬼魂打散，打散……”
郭灝自認為是壓低了聲音的，殊不知這一切完完全全落在了姬明掣耳朵裏，郭亦霖原本還以為事情能有所轉機，但到這一刻，卻清楚地明白這個嫡子算是保不住了，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你這逆子胡言亂語什麽！”
郭秦氏的反應倒也不慢，甩手一巴掌拍在郭灝臉上，疾言厲色道：“哪裏有什麽鬼魂，是你自己太思念榮蕙看花眼了。”
“郭夫人這話倒是輕巧。”姬明掣哪裏會任由郭秦氏搪塞，隻淡淡道：“事關榮蕙死因，少不得要讓令公子跟本王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