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智慧的暗示
焦薇兒最近的舉止有些反常,時而一個人發呆,時而一個人流淚,她時常一個人靜靜地,如同縮在角落裏的蝸牛,這與她神經大條的性格,活潑外向的尋常,大不相同。
是失戀了?還是家裏有了什麽問題?
閑下來的霍梔,已經把把參賽的作品交給了老師,畫展準備齊整了,時間空閑下了,她想焦薇兒一個家在農村的女孩子,一人在清城打拚很不容易,若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或者受了騙——這樣一想,她便不寒而栗。
午餐十分,焦薇兒埋頭在飯碗裏,卻並不下筷子,巴拉來巴拉去,這讓霍梔很詫異,今天的午餐是她去親手做的金槍魚壽司,薇兒跟她一樣,是金槍魚壽司的米粉,自動腦補以前的畫風。
“梔子姐姐,我們多吃金槍魚壽司,這樣對麵的金槍魚壽司店就能營業額飆升”
“梔子姐姐,金槍魚壽司,要多留給我一些,我好好喜歡啊!”
“梔子姐姐,金槍魚壽司的老板我終於見到了!好帥,好迷人啊”
“梔子姐姐從今天開始,我要狂熱的喜歡金槍魚壽司了,睹物思人,我常常想到老板帥氣的樣子!”——
那個說著金槍魚壽司好吃的焦薇兒,哪裏去了?
“怎麽了,薇兒,難道不合胃口?”
“沒有啦!”
“那是——失戀了?”霍梔試探的問道。
“梔子姐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哦?若是愛情方麵,我真的沒有經驗可以傳授給你,因為我——尚且沒有戀愛成功過,所以——若是感情的話,還是饒了我吧?”
霍梔的雙手作求饒狀。
“梔子姐姐,若是一個男人,忘不了他的初戀,而我——那該怎麽辦?”
愛情的單相思,愛情的瓶頸。
“薇兒,我隻知道,若是深愛著一個男人,而對方的心裏卻沒有你,那會——很辛苦,很辛苦的,辛苦到不堪重負,辛苦到傷痕累累,甚至搭上了性命。”
忽然間腦海裏出現了很多畫麵,不真切,卻迷迷蒙蒙的,一片混亂的硝煙,一場帶血的廝殺,頭忽然間好痛,好痛,疼是從心底生發而出的。
“梔子姐姐,梔子姐姐,你——沒事吧?”
“——薇兒,幫我倒杯茶,我——沒事!”徐徐緩緩,過了好久,霍梔穩住身形,坐在茶桌旁。
“梔子姐姐,茶——”焦薇兒捧著一杯香茗,關切地說道:“梔子姐姐,你是怎麽了?是不是想起往事,觸目傷懷,難道梔子姐姐曾經——是愛情的受傷者?”
焦薇兒的問話讓霍梔一個愣神,繼而搖搖頭,而後笑顏重新浮現臉龐。
“薇兒,我們對麵那個壽司店搬到哪裏去了?”她不動聲色地問。
聞言,焦薇兒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抖,“我——不知道啊。”
“薇兒,你的手鏈很漂亮。”霍梔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手腕上,“是情侶款吧,今年十分流行這種情侶款的。”
“不,——哦——是——不是”一句問話,換來了焦薇兒三四個答案,否定到肯定的無限循環。
“這枚竹簪子,是我珍藏多年的簪子,有紀念意義,我想——送給你!”說著霍梔拿出那個包裝在墨綠色盒子裏的竹簪子,推送到焦薇兒的麵前。
“不,不,梔子姐姐,這麽富有紀念意義的竹簪子,我——不能收下的,我——”
“薇兒,我當你是好姐妹,所有貼身之物,想送給在這座城市裏相依為命的妹妹——不要客氣,做個紀念吧!”
“你當我是你的姐姐吧?”許自南笑了笑,把盒子推回到薇兒那邊。
焦薇兒的手放在盒子上,指關節泛白,甲麵發紫,是太過用力了。
霍梔假裝沒看見,低頭輕輕啜了一口茶,冷不丁問了句,“薇兒,你說,我對你是不是不夠好?”
薇兒手指一顫,“沒——沒有——”
“那就好,吃飯吧。”霍梔拿起焦薇兒麵前的小碗,給她盛了一碗南瓜粥。
“梔子姐姐,我——自己來。”焦薇兒趕緊接過碗筷和羹湯道。
“你就是像我的妹妹一樣的人,我希望你一切都好,我們——一切都好,我來吧,盛個飯飯,一樣,誰來都一樣!”說著霍梔把湯放在她麵前。
薇兒盯著湯碗,臉色微白,眼睛裏還隱隱地,閃著淚光。
霍梔仍是假裝什麽也沒看到,低頭吃自己的。
對於霍梔來說,這頓飯好像吃得和平常並沒有什麽區別,依然如故地同焦薇兒說幾句,調侃著,輕鬆而愉悅,隻是薇兒,卻時時緊張,有些局促地應對這,缺少了平日的輕鬆。
畫廊要關閉的時候,霍梔主動提出,“薇兒,我送你回去吧,寒冬了,天氣冷,公交站台更是冷冷清清,我送你,開暖風,別去擠公交了。”
“不用麻煩了,梔子姐,謝謝,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知為何霍梔明顯讀出了焦薇兒的臉色,愈加顯得慌亂。
霍梔不再勉強她,關心地叮囑著,“好,那你路上小心。”反倒是焦薇兒一直目送著霍梔的車消失在車流裏,才登上公交車回家。
焦薇兒的家在農村,大學畢業後,獨自留在清城,想站穩一方腳跟,接父母頤養天年,讓遠在農村的父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在城市裏打拚的每個青年男女,都是螞蟻一族,薇兒也如此,她租了一套小麵積的單元樓裏,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學藝術的女孩子,個個巧手如仙女,把個房間布置得溫馨四溢,藝術感滿滿的。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用鑰匙打開房門,還沒來及轉動鑰匙,門從裏麵開了,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跟前,平淡地說:“回來了?”
薇兒頓覺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和心悸,像平常那樣欣喜地撲上去,用力地摟著他,喃喃自語:“悠然,我——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什麽?”焦薇兒棲身的男人正是方悠然。
“沒什麽!我隻要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就好!”
窩在男人的懷裏,薇兒不想動,卻又害怕男人煩自己,太黏人,識趣懂事地索要了自己的擁抱後,焦薇兒起身,離開那個渴望的懷抱。
“送給你的。”柔柔地低聲道,像個新婚的小媳婦。
“你給我買東西?”方悠然打開,表情是微微一驚,“簪子?”
焦薇兒苦笑一聲,“她送給你的,你開心嗎?”
“她?”方悠然立即來了精神,“你什麽意思?”
薇兒的眼中浮起晶瑩的淚光,“你果然心裏隻有她的,聽到梔子姐姐送東西給你,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可是你別忘了,她已經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
方悠然臉上的表情漸漸冷了,將墨綠色的盒子放下,“是,那又怎樣?你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存在,難道不是嗎?眼下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願意的嘛!我並沒有勉強你,如果你後悔了,我們現在——就終結。”
說完,起身,麵色十分寒冷,邁開修長的腿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