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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怎會是她

  清南別苑。


  一陣乒乒乓乓,劈裏啪啦地打砸聲,高昂地響徹著。


  “哎呀,我的小祖宗,別摔了——別摔了!”康麗珍急地直跳腳。


  “我的小祖宗啊,摔東西要費力氣的!”


  “南兒,南兒,別摔了,好不好,聽姨媽的話!”


  “有話咱好好說!”


  林自南舉起一個煙灰缸就要丟過去,被康麗珍一把奪回了。


  “這是怎麽了,先跟姨媽講講,那個顧峻清,怎麽你了?”


  “姨媽!姨媽——”


  眼淚嘩啦嘩啦地流,聲嘶力竭的。


  “姨媽,他——他——他居然說那個女人的父親去世了,所以我們的婚禮暫時先不舉行,姨媽,到底誰才是他的最愛,是那個女人嗎?”


  一張小臉哭的像隻小花貓,看起來傷心極了。


  “你這個傻丫頭,孩子都給他們顧家懷上了,他還能飛了?你啊,打小就是個死心眼,除了顧峻清,誰都瞧不上,他那裏有個什麽風吹草動,皮皮蝦蝦的,在你這裏就是海嘯,掀起滔天巨浪!”


  康麗珍對外甥女,號脈那是一號一個準兒,指定明白這一切都跟顧峻清有關係。


  “姨媽,我害怕,害怕他——不娶我,害怕的要死啊,姨媽!”


  “傻丫頭,你就不明白,女人要矜持的道理,從小就像狗攆鴨子似的,黏黏的追著顧峻清亂跑,你啊,早就把主動權放到人家的兜裏了,被男人牽著鼻子走一輩子,不是好事情啊!”


  “啪嗒”一聲,打火機竄出了美麗的火焰,燃上一隻香煙,自顧自地吸起來,旁邊是女傭們,怯怯地打掃,收拾。


  眼見姨媽開始抽神仙煙,林自南急了:“姨媽,要抽煙去別的地方抽,你不知道孕婦不能聞煙味兒嘛!真是的!”說著便拎起康麗珍的胳膊往外攆。


  “好好好,我不抽煙了,還不行嗎?等這沒良心的小家夥出生了,哪裏會記得他的姨姥姥,曾經為了他啊,把一輩子都舍不得戒的煙鬥戒掉了!造孽啊,造孽!”


  康麗珍吸煙未遂,貪婪地把香煙放到鼻息間,瘋狂地聞啊,吻啊,真是十足的大煙鬼一個。


  “姨媽,你對我的事情一點都不上心,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外甥女,我都懷疑,自己是你交話費,贈來的!”


  林自南嘟嘟著小嘴巴,不依不饒地,跟康麗珍慪氣,撒氣。


  “沒良心了吧!姨媽我啊,這輩子就有你這麽一個親人,我對你不上心,還能對誰上心?”拿起香煙戳戳林自南的鼻子頭。


  “姨媽,我該怎麽辦?下一步該怎麽辦?當初是姨媽說的,母以子貴,有了孩子,還愁顧峻清不娶我,可是現在,他偏偏不提結婚的事情了!”


  “外甥女,我到想問你了,那據你觀察,顧峻清不想結婚的原因是什麽?”


  “姨媽,你是在打趣我嘛!剛剛我已經說過了,是因為那個女人!哼!”林自南小拳頭握的像個小鐵錘,咚咚地敲擊的茶幾當當響。


  “霍梔?”康麗珍疑問中帶著反問。


  “嗯,就是這個賤人,壞我好事!”林自南提起霍梔惱怒便不打一處來。


  “那好辦!”康麗珍順手抄起一個芒果,撕扯著果皮。


  “好辦?姨媽又在取笑南兒了!”霍梔早已經成為了林自南的心腹大患,最近顧峻清眼神的飄忽不定,她不是沒有看到,她最擔心的便是顧峻清對那個小自己幾歲的女人動了心。


  “對,好辦!誰擋著你的路,就把誰移開便是!這有何難!”仍然是一副漫不經心,悠哉悠哉的樣子。


  “怎麽移開?她就像個影子般,存在與峻清的心底,心底,姨媽,心底的事怎麽移開?”


  林自南看向姨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迷惑過後,稍稍心安了些許。


  “那就要看,南兒肯不肯下狠心了!”


  “我?”林自南更加疑惑了。


  “過來,湊近點,聽姨媽給你傳授機密。


  “————”


  陽光下,兩個女人,頭挨著頭,咬著耳朵,如綿綿細雨般,康麗真對著林自南一番耳語。


  林自南越聽眼睛睜的越大,繼而眉心一蹙,接下來,便像花兒舒展枝葉般,微笑漸漸染上麵龐,最後愜意地眉飛色舞起來。


  “南兒,姨媽的這碗補藥如何?”康麗珍洋洋自得,林自南撒嬌地倚靠著壞點子十足的康麗珍,眉開眼笑了。


  清城不落天娛樂場。地下賭場三樓。


  江沅悠哉悠哉的閑逛,一手夾著香煙,嘴巴裏一邊噴雲吐霧,煙霧繚繞處峻秀的眉,妖嬈有神的眼睛,瀟灑優美地行走在賭桌前。


  “飛子,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賭什麽?”飛子心想賭什麽,還不是您老人家贏嘛!因為江沅公子總是那麽惡作劇,指不定弄出個什麽賭局來。


  什麽石頭剪子布,猜猜我的手裏有幾朵花,我臉上的勳章是誰種的,等等等等,在飛子看來極為無聊的事,在江沅這裏卻屢試不爽。


  “飛子,飛子——”極為嚴厲的聲音頭頂上方傳來,是江沅。”好你小子,居然跟我玩起了心眼!老實交代,剛剛在想什麽,聽我說話——難道十分催眠,好玩嗎?江沅有些動怒了。


  “沒沒,沒有的事,隻是剛剛聽的太入迷了,就像台上有優秀的角兒在唱戲,人家演的特別好,特別投入,我們當然就就就——就聽醉了。”


  “什麽?戲子演戲?——好你個混賬東西,居然把我稱做戲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江沅登時怒火了。


  哎呀,這事糗大了,飛子抓耳撓腮,繼而用力地拚命地擺手,搖頭,急急地說:“對不起,老大,我——我——我說錯了!你不如戲子——嗷嗷——戲子不如你——嗷嗷——我嘞個去呀!”


  想想便知道,那天的飛子該會受到多麽大的懲罰,幸虧救星出現——


  “老老老——老大,你看誰來了?”飛子躲閃的十分成功才逃過了江沅的霹靂掌。


  江沅還未來得及回頭,便聽身後一聲低沉的呼喚:“江老弟,在做什麽?”燈光下,那抹修長又高大的影子,逆光而來,冷麵,冷漠,冷情,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顧峻清。


  “顧大哥,你來了,小弟我——等你多時了!一起快活快活去!”偌大個清城,能讓江沅情深以待的隻有顧峻清,他簡直就是江沅心目中最最完美的男神。


  “哦!”顧峻清仍然是淡淡的掛著那抹疏離的微笑,偌大的清城,他唯獨對江沅展露難得的一笑,雖然是淡淡,卻已經驚動了身邊的端午,他的少爺難得溫柔一笑。


  賭場的生意相當繁華,男人居多,個個眼睛放著光芒,無論是輸了還是贏了,大家來此的目的不再是娛樂,這裏是清城乃至全國最最出名的賭場,四麵八方的人都會來此相聚。


  “江大哥,看那邊,好像很熱鬧,我們也湊上去耍耍!“


  “好!”能讓顧峻清同樣情深以待的也唯有江沅,清城二少,一南一北,譽滿全城,此行十分低調,畢竟誰都不想惹火上身,賭場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個是非之地,他很少來這裏,唯有一次陪一位法國某集團的總裁,來此耍了一晚,其餘時間對此皆不感冒。


  他任由江沅帶路,曲曲折折,穿過密密匝匝的人群地來到了熱鬧的桌台前。


  剛剛湊近,便聽得十分熟悉的一聲:“又輸了!真倒黴!”


  女人的聲音,十分熟悉的女聲。


  “小姐,你們家有的是錢,大不了,押上房產,據我所知,有人押上了一座房子,可是賺回兩座,甚至三座!”


  男人的鼓動果然起了效果,女人蠢蠢欲動後,正在做著積極又激烈的心理運動,賭場上的規律是:贏了想贏更多,輸了想東山再起,於是賭場就成了某些人的輪回,輸輸贏贏,走不出賭局,輸掉了精彩的生活,多了更多的囧與拮據。


  “好!我押房子!”女人幹脆利索地應答。


  “那就寫個字據吧,荷官,來為我們作證!”


  “好!”


  荷官監督下,女人寫了字據,重新開始了東山再起之旅。


  賭桌上的情形,顧峻清沒太注意,他正輕輕撫著眉心,沉浸在對一個人的思念裏,隻是一個愣神,再抬頭時,卻被那句熟悉又顫抖的女音驚倒:

  “我——我——我——這裏麵一定有鬼,我怎麽會全輸掉,怎會輸一晚上——不,不,剛剛的不算數——”


  十分悲戚,十分動容,顧峻清忍不住順著聲音的方向循聲而望,不望則已,一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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