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恐怖的夢
這時，陶湘湘忽然脫下外套，拉著我的手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江畔的石階上，“來，笨小鴨，讓我們對著滔滔不絕的江水發誓，祝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祝我們早點兒變有錢，祝我們早點兒找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如果找不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就找父母喜歡的。如果找不到父母喜歡的，你就找我喜歡的！記住，你的男人必須是我喜歡的！如果我不喜歡，他就沒資格做你老公做我們孩子的爸爸——”
這家夥真是喝大了，對著江水又是發誓又是嚎叫。
我嚇壞了，死死拉住她的手，真怕她一高興“噗通”一聲跳進江裏。
“江南你愣著幹什麽，快幫我把她拉回去啊！”
江南聽我發號施令，漲紅了臉把陶湘湘拖回座位。
他們兩個都步伐不穩，我忽然覺得這個酒吧設計大有問題，吧台椅緊靠江麵，誰要是喝大了真是會縱身一躍來個乘風歸去。
這時，我發現原來那個英雄救美的小哥正一瞬不瞬的盯著陶湘湘。
原來江麵波光瀲灩，酒吧燈光柔和，襯得湘湘那家夥的一張臉猶如三月桃花嬌豔欲滴，嫵媚嬌俏，任誰看了都要喜歡。
“小魚姐，我們不要再喝了吧？時間也不早了。”
“放心，還早著呢。”薑晚漁吃得正開心。
這時，江南忽然探頭過來，他伸出一隻手，“小婭，來。”
趁著月色正好，他邀請我一起共舞一段動感十足的弗拉明戈，“你穿這紅裙子正好。”
酒吧周圍的霓虹都亮了起來，把曖昧迷蒙的夜空照的五光十色，絢麗迷人。
我是跳起舞來就會忘掉一切的人，因旋轉的舞步能放飛桎梏已久的靈魂。尤其是這樣的月夜最適合夢遊，如夢似幻的月光能渡我，渡我到神靈營造的最美的夢境裏去……所以當江南趁著醉意貼近我的麵龐輕輕吻下來的時候，我已經淪陷在酒精誘發出來的歡快之中，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南黑寶石一樣的眸子在夜色中清亮迷人，他低聲說，“李小婭，做我女朋友吧？”
我被他抱在懷裏身不由己的跟著旋轉，有著不真切的飄忽感。
周圍爆發出一陣掌聲，陶湘湘興奮的嚷起來，“答應他——答應他——李小婭——”
我如夢初醒但卻推不開他，他的雙頰泛紅，眼神是那樣的真摯和渴望。
這可能就是天意吧，我站在涼風習習的江畔就好像被逼到了一個人生的路口，退無可退。
這個人對我這樣好，那個人對我不聞不問……上天都在盯著我做一個決斷。
我站在石階上緩緩抱住了江南，生硬的像是擁抱一棵陌生的樹，雖然我們曾經那麽多次的共舞過。
好多情侶被拴在一起也不是因為愛，是命運的繩索，是習慣，是遷就，是妥協……
習慣就好，這是陶湘湘經常向我灌輸的概念。
因為這個讓我逃無可逃的擁抱，向來人間清醒的我成了那天晚上喝得最醉的那個。
深夜，江南把我抱在懷裏離開酒吧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薑晚漁好像還在和誰打著電話，“你真的不來嗎？見一麵多好。”
陶湘湘比我清醒一點，卻把吃了一晚上的牛排烤蝦魚肉統統吐在了那個英雄救美的小哥身上。
“不怪我，誰讓他非要扶著我去衛生間。我都說了我有毒，生人勿近。”陶湘湘振振有詞，她不知道，她不單把人家小哥吐了個一身狼狽，還無意中奪走了人家初吻。
那個小哥在酒吧打工不長時間，也就是做做夜間短工。他見過各種酒鬼，還真沒有經曆過這麽考驗人品的場麵。
黑暗之中，容易迷路。
我在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之前轉頭回望，酒吧的半透明玻璃長廊上有道頎長的人影，似乎正在向這邊凝望。
那道影子像是鏤刻在幽藍澄澈的月空之中，懸浮的，靜滯的，讓人心生迷離。他佇立良久，成了我徹底昏醉之前腦海中的最後一幕影像。
第二天一早，我第一次產生了不想睜開眼睛麵對這個世界的痛苦。
我知道我昨晚做了什麽，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寧願一切都沒有發生。但這好像是遊戲感情的人經常用的借口。
我感到無比懊惱，甚至產生了不想去歌舞團不想再麵對任何人的想法。
或許在潛意識裏我就已經開始為了這不堪收拾的局麵糾結不已，以至於我做了一晚上噩夢。
夢中的我被困在一個淒冷幽暗的地下室，石壁上是各種麵目猙獰的陰森浮雕，幾支殘燭在石壁四圍發出微光，猶如鬼火。
慘白微光中，我仿佛看見一個身著白衣的影子，那是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他身上是光怪陸離的舞台上那種魔術師的打扮，頭戴黑色禮貌，項間打著血色的蝴蝶結，胸前掛著詭異的我完全沒有見過的怪異符號胸針，臉上罩著一張兔子臉的恐怖麵具，唯一能讓我隱約看清的是他那在黑暗中微微勾起的血一樣紅豔的唇角。
“救救我，救救我——”我在昏暗中聽到了一個急促的喘息聲。
循著聲音望去，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兒纖瘦慘白的裸足，她一身長發，身體懸在了半空，手腳都是斑斑血痕。
當我伸出手去觸碰她時，赫然發現她竟然被層層捆綁束縛，裝在一個充斥著不明液體的碩大的玻璃器皿中。
空中響起奇怪的咒語，原來是那個男人向我走了過來，他好像在喃喃念誦著什麽奇怪的魔法。咒語聲很快回蕩在整個冰冷的空間，少女在玻璃器皿中開始痛苦的掙紮，喊叫。
她的長發在液體中猶如凋謝的花朵一般散開去，我突然看清了她的臉！她竟然有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麵目！
她手上的傷、腳上的傷和我的一模一樣！
我嚇壞了，怔然轉身，隻見那個戴著兔子麵具的男人正在我的身後無聲的獰笑，他那血染過似的唇角向上咧開，構成一個不可思議的違背生理的角度，以至於他的唇齒和麵頰都是鮮血淋漓。
我一聲驚叫，跌倒在了殘舊冰冷的石地板上，手觸到的是一灘灘積水。
這時，我聽到身後響起一個久違的陰冷的聲音：“李小婭，你背叛了我。”
那個聲音讓我毛骨悚然，瞬間從夢境中跌落醒轉。
我在床上躺了半天，眼前還是不斷回放著夢中的情形，夢中可怖的沈雲霄竟然像個吃人的怪物，在我腦海中還不斷重現的還有昨晚我看到酒吧的最後一眼，那個朦朧的好似他的影子，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惡的是陶湘湘這個作精一大早就消失了，我隻好在電話裏麵向她傾訴這個奇怪的恐怖的夢。
“它是不是在預示著我這些年愛著的是一個惡魔？是不是在警告我沈雲霄有很可怕的一麵？”大夢初醒腦子還一團亂麻的我在電話裏麵開始懷疑一切。
“神經病。”陶湘湘根本沒耐心聽我說什麽，懶洋洋說了三個字就急匆匆掛了電話。
什麽？這貨竟然在我迷茫又惶惑的時候這樣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