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舞蹈天分被挖掘
她聲音雖然小，但還是引起了雲朵朵的注意。
朵朵循聲望這邊看了一眼，看清是我們後，就厭惡的將頭扭轉回去。她看著窗外，隨手開了一瓶汽水，悠然自得的喝著。
製片老師將我們三個引到一個小房間暫時當作舞蹈訓練室。
一個年輕的編舞老師帶我們排練。
舞蹈動作很簡單，不到十分鍾我大概就會了。
通過舞蹈內容我也能揣摩出他們要拍攝什麽，大概是古代宮廷宴會的場景。因為這一片舞蹈的風格古樸典雅，而大家要拍攝的這古跡原來是曆史上一位鼎鼎有名的王的宮殿。
我正暗中猜測，不妨被一個人冷不丁的擠到了一邊兒。
雲朵朵不知道什麽時候翻著白眼兒進來了。
我被撞了一個趔趄，看清是她之後就沒有做聲。
身後的女孩兒卻喊疼，原來雲朵朵是直接從專心練舞的我們幾個人當中橫衝直闖的插進來的。
女孩兒抱怨雲朵朵的胳膊肘撞疼了她的肩膀。
雲朵朵滿不在乎的說，“誰讓你不長眼，我都進來了你也不知道讓一下。一點兒都不自覺。”
“到底是誰不自覺啊？”女孩兒幾乎氣哭了。
“吵什麽吵？”一個女人在外麵高聲批評著進來。
那聲音很嚴厲，不容置疑。
大家嚇得趕忙閉上了嘴巴。
我轉頭看到的是一個女人高高瘦瘦的身影。
她穿著一身淺藍色做底點綴了累累紫藤花的長衫，桑蠶絲的質地透出煙籠紗一般的輕薄飄逸之感。
女人的神情淡漠疏離，看我們的眼神之中除了審視之外便是嚴厲。
我嚇得縮回目光，隻敢眼觀鼻，鼻觀心。
“你出去。”她淡淡掃了我們一眼，目光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所有人嚇得噤聲。
雲朵朵臉色一白，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但她始終維持著她的驕傲，出去的同時“哐當”一聲重重的摔了房門。
“你回來——”女人雙眉倒豎，十分嚴厲。
雲朵朵愣在原地。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請你再走一次，不要摔門。”
“你有病吧？”雲朵朵翻了個白眼。
這話相當不遜。
女人氣得臉色鐵青，“你對老師這麽說話？”
“你隻是教我們跳幾天舞，算什麽老師？我們老師在學校呢。”
這話就不對了。
我忍不住小聲兒抗議，“不管幾天，她都是我們應該尊重的老師。”
雲朵朵狠狠的斜了我一眼。
那個女人繼續狠狠訓斥，“你是怎麽被選上來的？我觀察你幾天了，跳舞不投入，拍攝甩架子，導演你都敢不放在眼裏。小小年紀還這麽傲慢，敢欺負同學……”
女人說著，開始衝另一邊喊導演的名字。
導演正指揮其他人擺道具，一聽女人喊他，忙放下話筒跑過來。
女人的雙手抱在胸前連珠炮似的發問，“老王，我很想認真的問問你，這種混不吝你是怎麽看中的？你是沒看見，剛才她撞那個孩子的肩踩這個女孩兒的腳，毫無家教，活脫脫一個小霸王。我就奇怪了，你向來嚴肅認真，這一次是看上她什麽了？就因為長得還可以？那你現在看看，這幾個孩子哪個比她差？你還跟我說這是開會討論的結果。我想知道你們那些大領導難不成都老眼昏花？我放下假期從省城跑回來可不是為了帶這種苗子的。”
她的連聲質疑讓導演老臉一紅，他搔了搔頭頂為數不多的頭發尷尬賠笑。
“秋月啊你消消氣。再堅持幾天，拍攝就完成了。現在換人麻煩的很哪。咱們先拍，拍完了我們好好教育這孩子。”
那個女人狐疑的目光膠著在導演身上充滿質疑。
導演繼續勸說，“就當支持一下老同學的工作嘛！我手上還有兩個片子等著呢。一天都耽誤不起啊。”
女人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雲朵朵在導演的說情下還是繼續參加排練。
但她心裏的怨氣揮之不去。作為我們幾個伴舞眾星捧月的重要角色，她也算認真，但還是屢屢出錯。
林老師讓她抬手，她彎腰，讓她模擬聞花，她來了個芙蓉遮麵。
她一亂，後麵那兩個也跟著亂。
“你先停，你來——”
跳著跳著，林老師突然雙手一拍喊停，讓雲朵朵退出中心位置，喊我頂上去。
“你跳給她看。”
“我……”我頓時緊張，感覺身後有個人用殺人的眼神看著我，猶如芒刺在背。
我盡量放鬆，硬著頭皮跳了一段。
林老師轉而問雲朵朵，“知道你的問題在哪兒嗎？跳舞要眼隨心動，你的眼睛都快粘在鏡子上了，隻顧欣賞鏡子裏的自己。你看這個同學，她的情緒全都在舞蹈裏麵，眼神和表情都很到位，因為她知道舞蹈的美是呈現給觀眾的，而不是孤芳自賞。”
我臉上一紅，其實進入初中之後，成績平平的我很少得到老師的誇讚。
“說吧，你跳舞的時候想到的是什麽？”
“我喜歡這一段舞蹈。我想的是.……”我很開心，於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想的是大森林裏蹦蹦跳跳的小鹿。”
我這麽一說，其他人都吃吃笑出了聲。
雲朵朵揚起一張厭世臉，不屑的吐出兩個字“幼稚”。
但林老師卻很認可，難得露出微笑，“很好。舞蹈就是要跳得忘我，跳到自己幻想的世界裏麵，那是舞蹈最美的境界。”
我聽見雲朵朵在旁邊小聲嘀咕，“就拍那麽幾分鍾，卻要折騰人訓練好幾天，至於嗎？”
林老師顯然也聽到了。但她沒理她，隻是告訴我們再跳三遍，大家就可以進入拍攝。
林老師在帶我們跳完最後一遍的時候忽然叫住我，很認真的問：“小囡你叫什麽名字？”
她用的是“小囡”兩個字，一改前麵的嚴肅，我有點意外。
我畢恭畢敬的答：“老師，我叫李小婭。”
林老師對我的忽然關心，雲朵朵也看在眼裏。
後麵一個小時過去，我們伴舞的古典舞部分總算是順利拍完應付過去了。
她沒有在我們跳舞合作的時候使絆子，讓我大大鬆了口氣。
但我注意到大家拍攝的時候，那個林老師沒有堅持監督，而是一個人默默地走到現場一隅，坐在那裏不斷的用手揉著心口，歎著氣。
我忽然想到沈雲霄犯胃疼的時候也這樣兒皺著個眉，神色痛苦得要窒息一樣，忍不住有點兒心疼。患有胃病的人不能生氣，情緒會影響病情，這是大人告訴我的。
所有的人專注於拍攝，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去關心她一下。
再一想到方才雲朵朵針鋒相對的表現，我猜想她可能沒少被雲朵朵折磨，可能被雲朵朵氣到這種程度也著實讓人鬱悶和擔心……我想起了那天雲朵朵跟我暴跳如雷，幾乎把我氣到怒發衝冠的程度，就更懸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