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妹挺好看，得看好了
那些個高中部男生非常無聊，他們微眯著眼睛，視線都聚焦在我和江南身上，煽風點火的嘀咕著，“沈雲霄，你妹挺好看，得看好了。”
沈雲霄淡淡吐出兩個字，“扯淡。”
他悻悻然站起來，在泛著暑氣的石階上投下一個拉長的瘦削的影子，朝高中部方向的教室走去。
我大大鬆了口氣，親昵地攬起江南的胳膊，“你真的希望我能回啦啦隊嗎？我怕又有人嫉妒我，再去放學路上堵我怎麽辦？”
其實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我內心已經做好了決定，但我更希望聽到他的鼓勵。
江南看著我微笑不語。
我急了，“你真的希望我回啦啦隊嗎？這麽多天也不見你關心我。”
江南臉上有了掩飾不住的一絲尷尬。他低低道，“我也沒想到她們會那麽做。這些天我一直很擔心你.……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隻聽“哢啦啦”一陣尖銳刺耳的響聲，沈雲霄並沒有走遠，他把手上的易拉罐和餅幹盒狠狠揉成一團，拋入了路邊的垃圾箱。我感覺他非常煩躁的樣子，那個可憐的飲料瓶根本沒有投中，又咕嚕嚕滾了出來。
“沈雲霄，你怎麽能亂扔垃圾？”我終於忍不住想懟他，這家夥把氣氛搞得莫名的怪異又緊張。
他卻頭也不回，一言不發，揚長而去。真是一個沒有禮貌的家夥。
我歎口氣，隻好自己走過去，把垃圾箱外散落的飲料瓶和盒子撿起來，幫他收拾。
那天放學早，我依舊是一個人回家。
我好期待在某個街角或者路口會遇見楚江南，就像那天初遇時一樣，他帶著光芒萬丈出現在我麵前。
我承認，我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走出學校外麵的小吃街，我都沒有力氣繼續走下去，滿腦子胡思亂想，我甚至在想要不要暗示他一下對他的喜歡。
這時，路邊小店裏麵忽然傳來叮鈴叮鈴的清脆聲響，伴著沁涼的晚風，引人遐思。
我循聲進了小店，發現店裏的櫃台上方懸著一掛掛水晶風鈴，它們光澤透明，在色彩斑斕的絲帶點綴下煥發出童話般的美麗。
如果我買這樣一串風鈴，能掛在江南的窗前，不知道他會不會時常想到我.……
我正出神，頭頂又是一陣叮鈴作響，我以為是風來了，仰頭卻看見一雙黑沉沉的眸子。
沈雲霄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身後，以一種睥睨的視角俯視著我的滿臉慌亂。
“李小婭，你又花癡了？杵在這兒像隻呆頭鵝。”
“要你管！？”一陣無名火從心頭竄起，我沒好氣的回了句。
我迅速躲開他那高大身影的覆蓋，閃到離他一米遠的地方。
他總是以讓人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現，不是驚嚇就是恐懼。
其實我沒有道理害怕他的出現。但是這幾年的分離，讓我跟他有了更深的距離感和陌生感。
我深刻的絕望的意識到，眼前的沈雲霄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熟悉的可以打打鬧鬧的臭泥猴兒了。
小時候的我可以按住他的頭來個泰山壓頂，現在的我們則恰恰相反。
當年的霸氣小女王升級失敗，蛻化成了毛蟲級別戰鬥力的弱雞，原本哭哭啼啼像個女孩兒似的菜雞卻懷揣武林秘籍成了戰鬥力突飛猛進不太好惹的黑道人物……
說他是黑道人物一點都不誇張。那天我冷靜下來之後和爸媽敘述了那天被果凍妹她們霸淩的經過，媽媽聽著眼淚都出來了。
她歎了口氣，對老爸憂傷的抱怨著。
“唉，生個女兒果然不讓人省心。你看雲霄，初中畢業後在武館學了兩年就不一樣了，出來以後再也不用他爸媽擔心了，還能保護我們婭婭。”
沈雲霄不是以前的沈雲霄了。他的身上多出了許多難以言說的陌生的氣息。我甚至連抬頭認真的仰望他一秒都不敢，仿佛一不小心就會墜入那雙深沉似海的眸子裏。
那雙眼睛裏好像藏著什麽危險，令我生畏。
我害怕的不單單是與沈雲霄的目光接觸，還有身體接觸。即便是短短的一刹那的擦肩而過，都會讓我的心微微一顫。
相比而然，和江南在一起我就輕鬆多了，可以任性的撒嬌，想要多放肆就多放肆，玩得好開心。
對於現在的我而言，楚江南更像一個可以親近的鄰家哥哥，而沈雲霄則像是童話裏的大魔頭，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發什麽愣？我今天跟你一起回家。”他細長的指尖劃過那一串串風鈴，風鈴們隨之搖曳擺動，發出一連串動聽的脆響。
“為什麽？”
“因為我跟阿姨說，我想吃她做的肉包子了。”
“想吃肉包子你隨時跟我說啊，我讓她做了給你帶到學校來不就得了。”
“不，那樣沒意思。”
這話聽起來有點奇怪。
我抬起眼睛望他，隻見他黑曜石般閃爍的一雙眼睛正看著我，嘴邊掛著一絲很官方的微笑。
我們之間距離如此之近，夕陽的餘暉透過門店的彩色玻璃射進來，將他額前的碎發、鼻尖兒、眼角都染成了柔和的金色，整個人也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之中，我看著有些暈。
我們一前一後走出門店，正好撞見風風火火闖進來的薑晚漁。
薑晚漁可能是高度近視的關係，彩色玻璃門一拉開，她就一頭紮入沈雲霄的懷裏。
我看見沈雲霄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下，顯然這一撞力度不小。
但他皺著眉頭沒有吭聲，隻是及時的伸出一條胳膊護住了薑晚漁，以防她那脫了韁似的身體重重磕在小店的櫃台上。
“啊啊，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薑晚漁結結巴巴的說。
我第一次看見薑晚漁結巴，和我們那天在店裏吃飯的畫風迥然不同。
“魚姐，你這麽風風火火的要幹嘛？”
“哦，婭婭也在這裏啊。”薑晚漁驚魂未定，看到我時更顯羞澀。
她將視線轉向沈雲霄，略有一絲嬌羞，“雲霄，我托人買了兩張歐洲音樂會的票，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音樂會？那不是適合我待的地方。”沈雲霄的眉眼低垂，淡淡吐出一句，“尤其是歐洲音樂……我吃不消。”
“那你喜歡什麽呀?”薑晚漁的熱情不減，期盼的看著沈雲霄。
“喜歡吃好吃的。”沈雲霄說完，拉起我的手就走下台階。他掩飾不了心中的不耐，但還是停下腳步對她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