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最毒婦人心
遲孟川不止找到了他兄長遲孟河的屍體，他甚至知道了到底是誰不聲不響地害死了他的兄長。
這些年來，他們家始終不相信長子已經死亡，雖然長子是習文，但遲家武將出身，遲孟河是這方麵的天才，如果不是成百上千的人，幾十個人一齊攻擊他，未必能要得了他的性命，怎麽可能死得這麽不聲不響？
所以，他們始終覺得他隻是離開了大都，並沒有死。
直到，前不久遲孟川在他的秘密手記中發現他認識了一個女子，兩人時常幽會，那時他還不知道具體幽會的地方，直到他無意間聽到了家中以前侍侯遲孟河的小廝的一句無心之言，才找到了城外山上一座湖邊。
遲孟川當時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恰巧，那天齊嶽陽與遲老將軍秘密見麵，在聽他說了疑惑之後，說：“你為什麽不去湖底看看？”
當時遲孟川對這個說法是相當排斥的，可是最後，他還是潛入了湖底。
最後，他在湖底找到了那個被水草纏得幾乎快要看不到本來麵目的骸骨，而在那骸骨的頸上掛的就是他們遲家祖傳的玉環，他一塊，兄長一塊，世上再無第三塊。
他把骸骨撈了上來，這才發現，這個骸骨通體漆黑，分明就是下水之前就中了劇毒。
是什麽人能讓武功高強的兄長不聲不響地吃了劇毒，就這麽被推下湖底而亡？
答案幾乎不用去想，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神秘的女子。
他將兄長的骸骨帶回家，全家人又仔細分辨了一番，不論是那塊玉環，還是兄長小時曾經摔斷過腿骨的痕跡，都足以證明，這就是他們遲家的長子。
在聽了遲孟川的分析後，遲家就開始秘密在那座山的周圍調查打聽，畢竟那座山雖然平時無人，但還是有獵戶，或者是采藥的大夫路過的。
隻要有人，總會有珠絲馬跡留下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終於在幾個日夜不分地尋找後，找到了一個可能當時看到了什麽的人，隻是——
“那個小學徒說他在七巧節的前一天確實是看到我兄長與一女子在湖邊，當時二人似乎在吵架，正待他想要過去看看怎麽回事的時候，他師父直接把他推了回去，並且十分地害怕慌亂，不管他怎麽問，師父都不回答他發生了什麽事，還警告他千萬不要把那天的事說出去。”
遲孟川的聲音低沉，隱隱透著殺氣，這與他平時溫和穩重的樣子相差甚遠。
“你的兄長是在三年前的七巧節前一天失蹤的？”關允妃問。
遲孟川沉默地點點頭，拳頭驀地收緊：“可是那個學徒隻見到了我的兄長，還不敢太肯定，隻有他師父在前麵，看到了兩人。可是……劉大夫卻否認了這件事，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
聽到劉大夫，關允妃愣了一下，這大都姓劉的不少，但有幾個是大夫，她不清楚，隻是剛好，她認識一個。
“萬春堂的劉大夫？”她問。
遲孟川愣了一瞬，點點頭。
齊嶽陽這時走到關允妃的身邊，看著遲孟川：“遲兄，有些人的嘴不是因為真的嚴，隻是他害怕，你隻要讓他更害怕，他的嘴自然就不嚴了。”
關允妃轉頭看他的側臉，他在笑，但現在的他的笑容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說以前是蒙著一層紗在小心翼翼地笑，那現在就是扯提了麵紗，恣意張揚。
至少在他可以信任的人麵前，他放開了。
這算是好事吧？
至少他相信她，也願意相信別人，不像上一世那麽多疑嗜殺。
就是——
他說要讓劉大夫更害怕的樣子有點嚇人。
遲孟川平和的臉上恨意濃重，似乎真的在思考齊嶽陽的話的可能性。
其實劉大夫不敢說，也不奇怪，威虎侯權大勢大，自己要是出麵作證，搞不好直接就被滅口，扯到自己性命之事，誰不怕呢。
但遲孟川堅持找出證據，公諸於世，讓關玲麗在天下人麵前給兄長謝罪。
其實這些也地可厚非，遲孟河失蹤三年，在大都各種傳言都有，有的傳他帶著某權貴的老婆跑了，有的說他犯了錯，早就被秘密處決，各種各樣的傳聞，在權貴之間傳著，沒有宣揚，卻也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雖然為了一個女子而死，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一樣不值得，但總比帶著別人的老婆跑了強，也總比什麽被秘密處決好聽。
所以，即使他可以就這麽殺了關玲麗，卻不想這麽做。”
齊嶽陽對他這處執著，隻是嗤之以鼻，世人想看的隻有熱鬧，誰管你什麽真相不真相。
但看看身邊的關允妃，他沒有這樣說，而是換了一種方式：“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到一個人，想必她會非常願意幫你這個忙，讓那個大夫開口的。”
看著他神秘的笑容，遲孟川不解，他卻隻是拍拍他的肩膀：“就當是我對遲老將軍的一點謝意吧。”
關允妃看向他，兩人目光一撞，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同時朝著皇宮的方向看去。
……
關允妃受皇命，再次入宮，關玲月的肚子已經顯懷，見關允妃到，她和上次一樣，親切地拉著她的手。
“以前本宮就覺得三妹這眉眼長著漂亮好看，這胎記一去，果真如此，這天仙兒一般的人啊，在大都恐怕都找不出幾個吧。”
關允妃也笑了：“大姐過獎了，要說這美人還是得五妹，可惜她沒參加今年的雪花節，要不然說不定雪女神就是她了。”
關玲月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抬眼看她，卻隻看到滿臉真誠的笑容，絲毫沒有語中隱含的那種尖銳的諷意。
“三妹太謙虛了，五妹是漂亮，哪有三妹你這麽多才，現在你畫的那副畫，還在皇上的書房掛著呢，可見皇上有多喜歡了。”
關允妃的手搭在了關玲月的手腕上：“娘娘，您最近是不是憂思過多，晚上時時夜夢驚起？這樣可對胎兒不好，您還是要放寬了心，如今你懷了龍子，皇上對你更是寵愛有加，還有什麽讓你覺得不安呢？”
關玲月指尖微微一顫，看向她的瞬間眼中閃過怨毒的殺意，卻很快收斂：“這也是本宮叫三妹進宮的原因之一，本宮最近時常睡不好，也吃不好，那些沒用的禦醫毫無辦法，正好三妹來，給本宮開些藥吧。”
關允妃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突然問了一個仿佛與此事毫不相關的問題：“對了，上次我進宮正好趕上一個宮女落水，差點被誤判死了，後來被我救醒了，她說她是娘娘這裏的人，現在人在哪兒？她身中的毒很奇怪，正好我可以趁在宮中這段時間好好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