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再聞琴音
在這裏有不少人曾經聽過關允妃在研武堂時的那一曲，當時有些人甚至被她琴中洶湧的氣勢嚇到。
在聽到這一聲琴音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兒，不想再像上次那樣狼狽。
可讓人意外的，今天的曲子絲毫不見殺氣，除了開曲的那一下震蕩，人們很快被悠揚中透著絲絲縷縷江南暖意的風情給吸引了神智，有的人甚至臉上露出了心醉神迷的神情，好像已經陷入了某種甜美的夢中。
就連齊嶽陽的身心也跟著開始慢慢放鬆，琴音空靈漫妙，時如春鳥鳴叫，時如夏蟲低語，當一個個音符飄在耳中，讓人仿佛脫離了凡塵，輕身飛向飄渺的神界。
當一曲畢了，所有人還回不了神，久久地沉浸在溫暖，漫妙，仿佛沒有塵世之苦的神仙境界。
直到一聲清脆的掌聲響起，所有人才翻然清醒，一陣熱烈的掌聲瞬間掀開了屋，有的人甚至站了起來。
一直躲在角落裏，擋著臉的關玲麗隻露出了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怎麽可能？
那琴不是已經動過手腳，她怎麽可能還能彈出這樣的曲子？
她不敢置信地退後了一步，正好撞到旁邊的人，往邊上一看，竟然看到二夫人和關玲欣也在，她們正躲在人群中盯著台上的關允妃，臉上正掛著既期待，又惡毒的笑容。
……
這時前麵的幾位於子也鼓起了掌，三皇子甚至還暫時撇去了之前的恩怨，誇了一句：“醜是醜了點，這琴彈得確實不錯。”
二皇子這時放下手，端著他的溫潤氣度笑說：“三弟，選女當選賢，容貌又不是永遠不會變，再怎麽美的女人終是會變老，你看，這一點，人家齊殿下不比你做的好。”
他回頭看了齊嶽陽一眼，八皇子這時借著笑話擠兌二皇子：“聽二哥一襲話，小弟也是能理解二哥娶楊曉月的心境了，娶妻當選賢，她以前什麽樣子自然不重要，隻要成親後相夫教子就可以嘛。”
娶了個破鞋回去，這成了二皇子在所有兄弟眼中的笑柄，可他偏又不能發火，如果他發火，就表示他對父皇的旨意不滿，最近父皇已經因為上次盧太尉事他參了一腳而不滿，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和盧太尉有勾結，這幾天一直在查盧太尉口中的那個威脅他的神秘人，他竟然成了最讓父親懷疑的。
必須得夾起尾巴做人的二皇子幹笑了兩聲，沒再說話。
過幾天楊寬就要回來了，既然已經拴在一起繩子上了，總得利用一些，趁著他還未被父皇清算。
袁湛說的沒錯，先趁機利用一波，然後劃清界線。
可同時他又想起了關虎的話——
“二殿下，袁湛到底是陸國人，您不能全聽全信，依屬下看，您應該開始就與楊寬劃清界線，就算是娶了楊曉月，但她也隻是側妃，您就這麽冷著她，讓她不能有一兒半女，到時就算楊寬出事，皇上也不會真的怪罪於您。”
兩人說的都道理，可是他卻無法堅定地選擇，每到此時，他就無比嫉妒大皇子身後背景強大的母族，到這個時候，會有真正相信的人可以商量。
這時，台上已經開始書畫一環，一共八位侯選神女全部上台，每個人麵前都擺好了紙墨。
書法抄錄的是神女集第一段，每個人都在認真地書寫，隻有關允妃漫不經心地拿著寫在想著什麽，台下的人看著她不由竊竊私語。
“她在幹什麽啊？怎麽還不動筆？”
“我聽說上次她和兀術族女較量的時候，書法也不怎麽樣，該不會是羞於見人，不敢寫了吧？”
“那這丟人可就丟得有些難看了。”
齊嶽陽回頭看了一眼，幾個偷笑的人閉上了嘴，他一回頭又不屑地撇嘴。
就在這時，台上的關允妃終於動了，揮筆的瞬間，她周身的氣息跟著改變，整個人仿佛超然世外，全身上下再無世俗雜念，在台下看著的人，就仿佛看到了神女突然降臨，每個人不自覺地摒住了呼吸。
等他們再能呼吸之時，神女集第一段已經抄錄完畢，正是關允妃收筆之時。
在她抬頭的瞬間，麵紗因動作輕輕拂起一角，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淡櫻色地粉唇正微微上揚，帶著一股清新調皮的笑意。
台下的有的人不由呼吸一緊，齊嶽陽沒來由地心頭一陣不安，拳緊緊地握了起來。
在這裏，很多人都是見過關允妃的真麵目的，知道她的臉上的胎記有多醜，可是剛才那一瞬，他們卻仿佛看到了從天而降的神女衝自己笑。
就坐在齊嶽陽前麵的八皇子的身體突然挺直，他回頭看了齊嶽陽一眼，問了一個很莫名的問題。
“嶽陽，我聽說你和關允妃一直分房，你們還未圓房吧？”
齊嶽陽頰上的肉輕輕一抖，露出了狀似難堪的笑容：“喝酒誤事，那次這漫花樓……八皇子休要再提。”
八皇子一愣，隨即想起前不久二皇子和楊曉月那晚，聽說他的確和關允妃睡在一起，關龍本還打算拉著林煙碎讓他看看。
結果當時林煙碎就氣而轉身，關龍以為她是在生自己的氣，但應該其實是生齊嶽陽的氣吧？
心下不由有些遺憾，但倒沒有太過，隻是剛才那一瞬閃過的一個念頭，如此多才多藝，甚至氣質卓絕的女子，就算麵容醜了點，但戴上麵紗，看著她書畫撫琴，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但既然已經有了男人，還是算了。
他可不想老二，撿別人的破鞋。
見八皇子打消了念頭，齊嶽陽鬆了口氣，他甚至有些後悔，既然都成親了，他應該早一點行使身為丈夫的責任的，不應該顧及那麽多。
書法被人掛了起來，不用特意去找，人們一眼就看到了關允妃那如遊龍恣行般的筆跡，別說懂書法的二皇子，就連不懂書房的大皇子此時都在那筆跡中看出了一股豪邁瀟灑之氣，不由讚歎了一聲：“好字。”
盡管二皇子不想承認，此時他不得不點頭，然後轉頭朝著齊嶽陽看了一眼，心道：倒是讓他撿了便宜。
袁湛坐在他的身後，輕輕笑了一聲，關虎在旁邊似笑非笑地問他：“袁先生這是笑什麽？是覺得關允妃如此優秀替主子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