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哪來的恐懼
書畫的勝負其實很難評斷出真正的勝家與輸家,特別是在兩人都各具其特色的情況下。
看著一邊紅著鼻頭,眼淚含眼圈兒,一邊努力寫字的索瑪蘭,關允妃突然有些心疼這小姑娘。
於是,她握筆的姿勢一改,變成了整隻手握住,僵硬地在紙寫了起來,這一局自然是輸了,可是卻讓在場的觀眾默然無語。
這放水也太明顯了。
特別是索瑪蘭,眼圈更紅了,指著她就哭道:“你看不起人,我才不用你故意讓呢。”
關允妃:“……”
之後兩局,關允妃一勝一敗,事實上成敗已現。
但所有人,包括皇帝想要看看關允妃接下來的舞要怎麽比。
可輸得一踏糊塗的索瑪蘭卻不幹了:“她已經贏了,我不要比拉。”
說完,便掩麵跑出了宴會廳。
兀術族長麵色尷尬,但卻依然難掩寵溺:“皇上恕罪,平時是我太嬌慣她,讓她如此沒有禮數。”
此時的皇帝心情大好:“族長不必多禮,朕看族女性格倒是率真可愛,很是討人喜歡,與朕的八皇子倒是十分相配。”
皇帝一句話,就把索瑪蘭的一生定下,這時在一旁的八皇子麵色謙恭平靜,一副榮辱不驚的樣子,卻讓其他幾個皇子暗暗紅了眼。
特別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兀術族雖然隻是部落,但其背後所代表的戰力與地位可不是朝庭一個手握兵權的的將軍可比的。
這次倒是讓老八平白占了這個便宜。
前不久,關允妃以醫術名滿京城,如今又以才藝技驚四座,即使是再看不起她,此時也不好意思說她不學無術了。
就連皇帝看她的臉,此時都順眼了幾分。
甚至還誇上了一句:“其實這丫頭的牌麵長得也不算醜,你把長公主的麵上的瘡都治好了,怎麽不好好治治自己的臉呢?”
關允妃摸著臉,笑道:“隻要我相公不嫌棄,這臉無所謂啦。”
眾人感歎:這關允妃可真是愛慘了齊嶽陽啊!
關允妃得了皇帝的賞,又得到了可以自由出入男學堂的口諭,心滿意足地退出了宴會廳。
此時,眾人看她的眼神不再單純隻是鄙夷,他們開始疑惑,開始探究,似乎想不明白一個平時連說起話來都顛三倒四的人,怎麽突然有一天變得如此多才多藝?
難道威虎侯對這個女兒並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厭惡,而是疼到了骨子裏?
他們不知道的是,威虎侯此時已經嚇得全身發抖了。
他清楚的知道雲先生根本沒有收關允妃為徒,開始時他還可以認為這醫術真的隻是府上身藏不露的老奴教她的。
可是這琴棋書畫呢?他可沒有給她找過任何老師,府上更沒有會這些的下人,她怎麽會的?
突然,他想起了前不久府上傳出的鬧鬼傳聞,這些——
這些可都是那個女人的強項,該不會是——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感覺連四周的空氣都變得陰冷起來,他往旁邊的人那裏挪了挪,對方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還關切地問道:“侯爺可是冷了?”
他勉強笑著點頭:“這裏是有些冷了。”
……
關允妃來到齊嶽陽麵前,高興地扯著他的衣袖:“相公,以後我可以隨時去看你了。”
在人前,他並未表示太過熱情,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這時皇帝朝著他這邊看過來,他把臉別以了一邊,眉毛微微皺起,似有幾分不焦燥不耐煩,本應甩開她的手,但最終還是沒忍心。
這時遲孟川走過來,他臉上掛著沉穩的笑容,但還是難掩激賞:“三小姐,你剛才彈的那首曲子叫什麽?”
關允妃剛要回答,齊嶽陽突然一臉不耐煩的推了她一下:“我頭痛,不舒服,你幫我配點藥。”
一聽到她頭痛不舒服,關允妃哪還管得了其他,趕緊跑了。
遲孟川隻能望眼興歎地看著她的背影,難掩一絲遺憾,直到感覺到齊嶽陽略帶敵意的目光,他才慌忙解釋:“齊兄莫要誤會,在下隻是想要知道那曲名……”
齊嶽陽冷淡地搖頭:“我沒誤會。”
說完,他抬頭,剛好看到就站在不遠處的關玲麗,她正看著他這裏,雙眼竟充滿了恐懼,看起來像是遇到了鬼。
遲孟川能感覺到齊嶽陽的排斥,他抬頭,看到齊嶽陽正看他身後,便奇怪地往後看了一眼,可是他身後並沒有什麽。
再回頭時,齊嶽陽已經收起臉上剛才排斥的神情,掛上了淡淡的笑容:“若是遲兄有興趣,我回去後可以代為向娘子問一問,明天告訴遲兄。”
他突然的態度轉變讓遲孟川有些意外,但還是很高興:“那不有勞齊兄了。”
齊嶽陽目光再次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哪裏,舉手之勞。”
說完,便告辭說身體不適,先回去了。
可是他回的方向卻並不是剛剛關允妃離開的方向。
齊嶽陽不遠不近地跟在關玲麗身後,其實他還沒想好這麽做的意義在哪裏,隻是覺得她在看到遲孟川時的反應很耐人尋味。
遲孟川祖上說起來是陸國人,他的祖父更曾是陸國老將,但幾十年前一場戰役,其祖父被圍綿牙道,朝廷援軍遲遲未到,最後被生擒。
而當時傳回陸國的消息卻是遲將軍降敵,陸國皇帝,也就是他的祖父一怒之下抓了陸遲家老小。
遲老將軍得知後一怒之下偷回陸國,卻隻救回了自己的幼子,從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回到陸國。
直到他被當做質子送來,他才知道,遲老將軍雖然留在了金國,身上掛著將軍的頭銜,但卻一次戰場都沒有上過。
而他的子孫也沒有在金國官場擔任一官半職,隻有最近遊曆才回來的遲孟川,現在進了研武堂。
而遲家和大都的權貴多沒有交集,遲孟川更是最近才回到大都,關玲麗是怎麽認識他的?又為什麽那麽害怕?有機會還是要從遲孟川那裏試探些口風啊。
前麵的關玲麗突然停下了腳步,齊嶽陽快速地隱藏到了旁邊建築的陰影裏。
他看到關玲麗貓著腰悄悄地走近前麵的一間房子,那裏應該是研武堂的一間書庫,但並不是公開開放的,學生要向夫子申請,才可以開放,平時那裏有專人看守,但今天似乎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