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著火

  齊嶽陽下床朝她走過去,她戒備地退了兩步,但最後還是停了下來,抬著頭看他壓下來的目光。


  “會武功?會醫術?會煉藥?關允妃,你不不無術,連最基本的字都認不得幾個,全大都城哪個不知道?嗬……我看你還是去……”


  “死”字還未出口,這一次,關允妃先下手為強,她直接以一隻剛剛拔下來的細釵點在了齊嶽陽的胸口某一處,那一瞬間,齊嶽陽整個身體僵硬,全身氣血逆流,他甚至以為自己下一秒就爆體而亡了。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自己快死了?”關允妃露出個得意的笑容,即使那醜陋的胎記也沒擋住眼睛裏的流光溢彩,看得齊嶽陽愣了一下。


  這目光純淨剔透得仿佛是一塊上好的玉石,和平時那總是充斥著各種欲望的眼睛不太一樣。


  齊嶽陽身上的殺氣慢慢斂去,眼睛之中透出了幾分探究,就在這時門外有人說話:“三小姐,時間不早了,該歇息了。”


  兩人同時緊張地看向門外,然後關允妃故意撞了兩下桌子:“急什麽急,我還要和相公好好玩一會兒呢,好不容易洞房花燭,你們不要打擾我啦。”


  外麵的人應該是來查看兩人圓沒圓房的,見他們燈沒滅,便來提醒一下。


  聽她這麽說,外麵的人似乎還不放心,猶豫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三小姐,侯爺希望早些抱外孫,希望三小姐早生貴子。”


  意思很明白,今天晚上必須把這房給圓了。


  “知道啦知道啦,再墨跡,相公他就不行了,哎呀,相公,你不要害羞嘛。”


  關允妃摸著桌子嬌嗲道,卻不敢看身後齊嶽陽的表情,連想象都不敢。


  外麵的人終於走了,關允妃趕緊把燈吹滅,屋裏瞬間陷入黑暗,齊嶽陽再次戒備起來,卻借著月光看到她自己爬到了房間裏的貴妃椅上:“你睡床,我睡這,時間不早了,明天見。”


  齊嶽陽:“……”她剛才是在調戲他,還是在調戲桌子?她剛才是不是說他不行了?

  她竟然敢說他不行?


  …………


  這一夜,兩人都未睡熟,但卻誰也沒有說話,直到早上,有人在外敲門。


  “三小姐,該洗漱,去給老太太,還有侯爺侯妃請安了。”


  關允妃迅速貴妃椅上下來,甚至來不及尷尬,直接脫了外衣,隨便地丟到地上,然後直接爬上了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齊嶽陽:“……”一大早看到這張臉還是不太適應,但莫名的,殺氣沒那麽重了。


  關允妃卻看也沒看他一眼,隨便就從頭上拔下來一隻釵子,然後在齊嶽陽震驚又不知道該往哪裏看的目光下,卷起自己的褲腿中出一小節潔白的小腿,用力往腿上一劃,一線血絲湧了出來。


  齊嶽陽的瞳孔一縮,她這是——


  關允妃沒管他怎麽想,直接把腿上的血往床褥上抹了抹,然後趕緊撕了一塊布料把傷口綁好。


  “要是父親發現我們沒圓房,不知道又搞出什麽東西來,不好意思,你的名節沒了。”


  那一刻,齊嶽陽的心境突然變得無比的微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丫環進來了,兩人收拾了一下,便去給老太太請安,一路上齊嶽陽不時打量關允妃一眼,但卻安靜如雞。


  關允妃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沒那麽大的敵意了,一晚上這樣的進步不錯了。


  侯府的老太太是大金當今太後的妹妹,地位超然。


  不止小輩們要請安,就連威虎侯妃也得每日定省。


  關允妃與齊嶽陽到的時候,侯府的小輩都到的差不多了。


  一進門,就聽到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不陰不陽地說:“齊兄,啊……現在應該叫妹夫,妹夫還真是不挑嘴,那副尊容都能吃得下口,這昨晚洞房花燭是不是太激動了,連給老太太請安都能晚到,這是要老太太等你們呢?”


  關豹搖著他的紙扇像攤爛泥似的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滿是嘲諷。


  再看其他人也一個個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看他們夫妻倆,像是在看一對公猴母猴。


  關允妃看著這三哥,想到昨天晚上他去找的麻煩,不由捏了捏拳頭,以前她還是修真界第一天才煉藥師時,那一向是看誰不順眼就揍,天下哪個不想要她的一粒藥,哪怕讓她打個半死,隻要能得她一粒神丹也是值得的。


  但現在不宜動不動就揍人,氣氣人倒是可以。


  “三哥這是羨慕相公嗎?不過可惜了,你是我三哥,我是你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人。”


  全屋的人整齊劃一地噴出一口茶水,關豹更是差點吐出來。


  威虎侯當即臉色就變了,堂裏每個人的臉色這此達成了空前的一致,仿佛每個人的頭頂都頂幾個字:真不要臉。


  關允妃並不在意,原身就是個不要臉的貨,而她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最重要的是哄天道之子開心啊,剛才看到他又變臉了啊。


  突然,老太太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震:“這還有沒有規矩了?阿平,你平時就是這麽教女兒的?如此不知廉恥?”


  威虎侯這時沒看女兒,倒是看齊嶽陽一眼,突然摸著他的連片大胡子說道:“妃兒對兄長不敬,罰去祠堂跪著,明天早上之前不許吃飯。身為丈夫,殿下你也有失教之責,隨她一起去吧。”


  新婚第二天,安還未請,就被罰跪祠堂,可見這威虎侯對這個醜女兒有多不待見,但或許他隻是想找個理由去羞恥齊嶽陽而已。


  關允妃覺得是自己連累了齊嶽陽,在離開了眾人或嘲笑,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後,她有點討好的意思說道:“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齊嶽陽突然伸手捏住她的後頸肉,陰惻惻地笑道:“是啊,你連累我了,所以你要怎麽彌補呢?”


  關允妃脖子縮了縮:“其實也不能完全是我連累你,是我父親本來就是想要羞辱你,我是被你連累的。”


  齊嶽陽笑著磨了磨牙:“以前見到你就想掐死你,現在……”


  關允妃:“現在是不是一見到我就特別想笑,像是看到小太陽似的?”


  以前師兄弟們就說一看到她笑,就像是看到太陽,特別舒服。


  齊嶽陽嘴角一斜,不想再與她說話,隻是在轉身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瞬的陰翳。


  這關允妃,不對勁。


  …………


  關允妃和齊嶽陽一離開,威虎侯就看了關豹一眼,關豹露出個狗腿的表情,就離開了。


  這時關虎疑惑地問威虎侯:“父親,您這是讓老三幹嘛去呢?”


  威虎侯道:“皇上把人放到咱們家裏,總不能讓皇上失望,這些事你別管,好好讀書,讓老三去做就行。”


  關虎笑著點點頭,不說話了,一旁的四夫人用手緊緊地攪了攪手絹,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和關虎說話的二夫人。


  而當晚,本該在祠堂跪了一天的兩人,一個正在團蒲上睡覺,另一個正坐在那裏看佛經,看起來還挺愜意。


  隻是這愜意卻突然之間被一股刺鼻的味道打斷,關允妃一個軲轆寺團蒲上站起來,齊嶽陽已經去到了門邊,用力一推,然後臉色一變:“從外麵鎖上了。”


  祠堂裏的煙越來越濃,關允妃捂著口鼻,齊嶽陽把她往後推了推,把她往後拉了一下:“你靠後點。”


  卻沒想到關允妃比他的動作要快,隻見一道影子從自己身邊快速掠過,接著,就聽到一聲巨響。


  越來越重的濃煙中,關允妃退後了兩步,小聲嘀咕:“這個身體真沒用。”


  說著,又是一腳踢上,這一次,祠堂的門心驚膽戰的晃了晃,終是屈服在了這個不怎麽有用的身體淫威下。


  齊嶽陽:“……”說會武功,好像真不是瞎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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