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整肅三大營（一）
“陛下您的意思是，以後宮裏都不在使用太監了嗎？”
王承恩詫異道。
“是的，總管有異議嗎？”
“不是，仆臣……仆臣不敢，仆臣這就去傳旨，這就去傳旨。”
身為太監，王承恩自然知道作為太監的痛苦，現在朱由檢能廢除太監製度，他心裏自然是一萬個讚成的。
朱由檢的聖旨傳出後，在偌大的紫荊城，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有人喜來有人憂。
喜者多半是剛進宮不久的年輕宮女，她們多半家裏還有親人，能夠出宮回家，嫁人生子，總好過在深宮裏苦熬寂寞。
憂者多半是年紀老邁的太監，和已經青春不在的宮女，當然了說這些宮女青春不在，也是按眼下明朝的年齡標準，若按後世的標準來看，她們中大部分人，還算是適齡女青年呢！
“王總管，陛下的旨意是要把我等都趕出宮嗎？”
“王總管，您老和陛下求求情吧！不要趕我出宮了好不好？老奴我十三歲就進宮了，侍奉了神宗、光宗、熹宗、和當今聖上四位皇帝，老奴不想出宮，再說老家早就沒人了，讓老奴出宮，老奴我就是死路一條呀！”
一位年邁的老太監說完，一名年老的宮女繼續說道：“就是呀！陳公公說的沒錯，奴婢出宮後也沒地方去呀！已經這把年紀了，就算嫁人也沒人要了，奴婢不走，求大總管您再替我們說說情吧！”
“就是……就是……求總管您在陛下駕前，再替我等說說情吧！我等無親無故，這麽多年了，這皇宮大內早就成了我們的家了，除了這裏，我們實在是無處可去呀！”
麵對熙熙攘攘的人群，王承恩不得不提高嗓音道：“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大家先聽我說，聽我說。”
“大家的處境我明白，可謂是感同身受，你們都是皇宮的老人了，其中有些人，甚至比咱家的質格都老，你們放心，對於你們的困難，陛下是有所考慮的，你們聽我慢慢說。”
眾人聽王承恩如此說，才漸漸安靜了下來，王承恩見眾人安靜了以後，重新調整聲音，緩緩說道：“大家的困難，陛下是做了安排的，大家盡管放心。”
“陛下已有旨意，即日起皇宮裁員，無論是宮女還是太監，十中留一，身強力壯，年輕貌美者優先留下。”
“此外，出宮者也有兩個去處，一是返回家鄉歸養，陛下會從內庫中撥發歸養銀，此外，地方衙門也會給予關照。”
其二如老家無人，無處歸養者，可前往京師周邊，以及北直隸各處皇莊耕耘養老，每年陛下會從皇莊的收入中，拿出三層來給你們。
轉眼七天過去了，皇宮的裁員的各項工作都在進行，選擇回鄉歸養的大部分是年輕的宮女，太監們則大多去了皇莊勞作。
與此同時，王承恩按照朱由檢的吩咐，把宮裏的古玩字畫，珠寶金銀，全都一一登記造冊，也按照取九留一的比例，從各宮妃嬪的手裏，把這些東西收歸內庫。
“陛下，李邦華李大人殿外候見。”
一名殿外值事的小太監進殿稟報道。
朱由檢一聽是李邦華求見，立刻對那名小太監道：“哦！快讓他進來，朕正想找他呢！”
“臣領兵部尚書銜，京營都督，李邦華問聖躬安！”
“朕安！快起來坐下說話，玉兒給李愛卿上茶。”
“謝陛下。”
見李邦華落了座，朱由檢便直奔主題道：“李愛卿就算你今日不來找朕，朕也要派人傳你進宮的。”
“李大人請喝茶。”
“哦！有勞姑娘了。”
說著，李邦華起身對玉兒拱手謝道。
玉兒放下茶杯，手拿托盤，便匆匆退了下去，她知道朱由檢要和李邦華談正事了。
見玉兒退下，朱由檢又繼續說道：“屈指算來，今日已是第七日了，不知愛卿關於京營的整頓問題，拿出方案了沒有？”
李邦華聞言，從懷裏摸去一道奏章，捧在手裏道：“陛下勿慮，臣的奏章已寫好，恭請陛下禦纜。”說完，李邦華把手裏的奏章高高舉起。
朱由檢見狀，用手一指，王承恩便快步來到李邦華麵前，把奏章接了過來，交到朱由檢手上。
朱由檢一麵翻閱著奏章，一麵招呼李邦華喝茶。
“李愛卿喝茶，喝茶。”
“謝陛下。”
說著，李邦華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朱由檢才放下手中的奏章，讚許李邦華道：“李愛卿奏疏中所言句句中地，京營交給你朕無後顧之憂矣！”
“陛下，臣……”
朱由檢見李邦華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於是，對著李邦華揮了揮手，微笑著說道：“哎！朕視愛卿如臂膀，重愛卿如手足，隻要有利於國家社稷，愛卿隻管講來便是。”
李邦華聞朱由檢之言，立刻伏拜於地道：“得陛下此言，微臣實不敢當，但臣確有一言不吐不快。”
“陛下，既然讓臣主持整頓京師三大營，臣就直言不諱了，臣剛剛於宮中聽說，陛下下旨裁撤了敬事房，以後內庭不再使用太監。”
“那臣再請陛下下道旨意，撤回各地的監軍太監，各地的監軍太監他們不懂軍事，可又倚仗是天子近臣，往往對領兵將領是指手畫腳，對指揮作戰是諸多幹預。”
“故臣鬥膽請陛下，把各地的監軍太監，鎮守太監通通召回京城，把軍隊的實際指揮權，重新授回給各地的領兵將領們。”
說完話後，李邦華以頭觸地，靜靜等待著朱由檢的最後決定。
“李邦華所言極是，若非愛卿提醒，朕差點就把這件事給疏忽過去了，王總管即刻傳朕旨意，讓派駐各地的鎮守太監，監軍太監速速回京述職。”
“是陛下。”
一旁的王承恩聞言答道。
讓李邦華實在沒想到，他的提議就這麽通過了，輕而易舉到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李愛卿起來坐下吧！除了讓朕撤回各地的監軍太監和鎮守太監外，你還有什麽好建議？若有通通說出來，朕無有不準。”
剛剛回座的李邦華，又站起來躬身答道：“謝陛下，回陛下，其它方麵臣已經全都寫在奏章裏了，若有不足之處，還請陛下當麵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