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她的第一次主動
周六。
這天降了溫,外麵還下了雨,選角會照樣進行。
喬非晚穿了公司發的正裝,但是太冷了,又在外麵裹了一件毛衣,再加上一個毛絨外套。
她打算到了地方再脫掉,反正那邊開空調。
去那邊之前,她還回了一趟公司,因為劇組說少了一份三方文件,讓她幫忙帶過去。時間還很富餘,她不介意跑這個腿。
但到了公司,她找不到文件。
無奈之下,隻能打擾秘書,發了信息去問。
“那個文件夜總還沒有簽。”秘書很快回了電話過來,“你在公司對不對?那你在那邊等著,夜總說馬上過來簽。”
夜司寰親自來啊?
她愣了一下,秘書那邊已掛了電話。
···
夜司寰很快就到了。
周六日不用上班,他也沒穿西裝襯衫,裏麵是淺色的薄毛衣,外麵穿了一件大衣。少了公事的淩厲,他看起來隨意許多。
“早飯吃了沒?那邊幾點開始,你怎麽過去?”他隨口問了幾句,利索地把文件簽了。
“吃過了,十點開始,來得及。”喬非晚一樣樣回答,“有地鐵直達。”
她接過他遞來的文件,但是她手裏拿的東西有點多,拿了他的,又掉了別的。
夜司寰繞過來替她一起撿,對她手寫的小本子很感興趣:“這是什麽?”
“我寫的角色注意點。”喬非晚有些不好意思,“我怕我緊張,到時候不會看表演得好不好,像個草包。”
末了補上一句,“……會給公司丟臉的。”
她以前演戲的時候,就最看不起那些仗著資本,腦袋空空的人。
“那就難辦了。”夜司寰點點頭,似乎很讚同,“到時候隻能回來給我端茶送水,或者跟我回家煮飯拖地。”
“喂!”她那是自謙好嗎?
喬非晚氣憤,想把本子搶回來,夜司寰卻已拿著本子往外走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邊走還邊翻:“你這寫的什麽?‘瞎眼的釣魚翁’、‘兩步’、‘地上的水’,是什麽意思?”
“就是演戲的細節啊!你感興趣?”
夜司寰已按下電梯按鈕:“講講。”
“那場戲就是瞎眼的釣魚翁被小孩欺負,在他回家的路上潑了水,關鍵的演技在他走的那兩步……夜總給我按個一樓。”她看到夜司寰隻按了地下車庫的負一,想自己再去按個樓層,手指卻被他一掌拍下了。
“我送你。”他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那兩步怎麽關鍵?”
“這就是區分會不會演戲了!”喬非晚也忍不住滔滔不絕,她好久沒和人分享,“他被欺負,既心酸無奈,又滿不在乎。”
她在電梯裏走路,實地教學:“這時候哭和笑都是不對的,第一步,是踩到水,發現被欺負,要表現出心酸悲切。這裏停頓。他明明可以繞過去的,但並沒有。第二步,他必須更用力踩到水裏,因為他不在乎外界的欺淩。”
其實隻是很簡單的兩步:“麵部表情我教不了,但肢體動作起碼得這樣,不然戲沒內涵。”
叮!
電梯正好到達負一樓。
夜司寰看著她神采奕奕的樣子,看到她講這些的時候,眼睛裏似有光。
他想:用她喜歡的東西,也許就能留住她。
她開始喜歡這份工作了。
喬非晚已經往外走,走了幾步發現人沒跟上來,回頭看看,正撞上夜司寰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是不是講得很亂很無聊?”
她有些赧然,“我也不是專業的,這都是我自己的理解,你聽聽就好。”
“講得挺好。”夜司寰回神跟上去,“我隻是跟著想了一遍。”
“你又不演戲,不用費這個時間。”喬非晚等了他幾步一起往前走,忍不住翹起驕傲的小尾巴——她這個非專業人士,也可以被誇的。
“然後呢?”
“沒然後了,試鏡每個人就一點時間,走過去就結束了。”她給他科普,“還有其他角色其他內容,時間很緊湊。”
夜司寰隻能自己找話題:“那個瞎眼的釣魚翁為什麽又心酸又不在乎?”
“因為他是個自斷仙骨的高手,他的眼睛就是自己弄瞎的,為了不看這世間的醜惡。”喬非晚娓娓道來,“景煜……景哥在創造他的時候,就是想描寫一個有家國情懷的人,在三界大亂之中的悲慘境遇。”
她覺得叫景煜的真名不合適,所以叫了筆名,“他筆下的這個人,不熱愛生活,是具行屍走肉……”
夜司寰的眸光微暗。
他找了一個失敗的話題。
聽著她的津津樂道,他這次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景煜?她在分享的,是和景煜之間的故事。她說得那麽開心,讓他窒悶到喘不過氣來。
喬非晚已走到車門那邊,剛拉開駕駛座的門,便被後麵的夜司寰一手按上了。
“……不用我開車嗎?”她疑惑地回頭,夜司寰終於把她的本子還回來,放在了她的手上。
那就是他來開車的意思吧?
喬非晚抱緊了懷中的東西,識相地往另一側繞,但還沒有走幾步,便被夜司寰一把撈回來,困在了車旁。
“幹什麽?”她茫然,連警惕都忘了。
夜司寰欲言又止:“……”
他想說什麽?
——忘記景煜好不好?
——不要再喜歡景煜了好不好?
但這些近乎懇求的話,他說不出來,知道說了也沒意義。
“你幹什麽啊?”喬非晚終於開始警惕了,她想走,夜司寰另一隻手也攔過來,徹底困住了她。
他索性順著她的想法往下:“不是上班時間,不親一下再走?”話雖這麽說,但這次沒有出其不意,直接吻她。
“不行!”
“你想在這裏親,還是去那邊親?這裏就我們兩個人。”夜司寰像聽不到她的拒絕一樣。
“都不行!我……”
“沒關係,聽你的。”他更快一步打斷她,人卻沒讓,始終困著她,“你慢慢考慮,我等下再問。”他隻想等一等,緩個心情。
“不行!”
“我不考慮!”
“……我還要去工作!”
……
掙的、扯的,都用過了,眼前的人就是一動不動,大有和她耗到天黑的架勢。
喬非晚心裏來火,腦袋發熱,某個時刻,終於不耐煩地閉眼:“……行行行,親親親!”